茶事十章 （四）摘“子茶”

茶事十章谨以此组文字，献给一年四季为茶事奔波劳累的我的父亲母亲，以及像我的父亲母亲一样的中国...

要论品质最好、价格最高的茶，当属明前茶。其次是谷雨茶，再次就是立夏茶了。在当地，立夏茶称为“子茶”，为何这样叫，我不知何意，也无从考证。

从春分到谷雨，这段时间，是春茶采摘的最佳时间。随着日子的流逝，茶叶的“身价”也在下跌。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于是，父亲母亲只争朝夕，跟日益下滑的茶价赛跑。终究是赶不上茶叶生长的速度，茶叶大了，也就越不值钱了。大茶叶，价钱卖不上去，加工的成本和强度反而增大。好在大茶叶可以卖到当地的茶叶加工厂。

母亲告诉我，一天忙到晚，采不了多少茶叶，卖不上好价钱挣不了多少钱。我劝她太累就别去采了，母亲不答应，说，茶叶在山上，不去采，心不安。人老了，没有地方可挣钱了，就指望两枝茶叶了。只要出门去采，多少能挣些钱，就算买点菜钱作为生活补贴吧。母亲还告诉我，谷雨后的茶叶不采光，立夏就没有茶可采了。油菜快成熟了，也是春茶“下市”的时候了。母亲会把茶园里的最后一轮茶叶摘掉，用她的话说，就是收棵佬，剃光头，好长“子茶。父亲有时候忙着种田，有时候也帮着母亲采茶，总之要在割油菜的时候全部完成。

农事要赶农时的。“丢下斧子就是凿”，一件事总是接着一件事，这不，一放下茶篮，就得拿起镰刀，收油菜、育秧苗、种菜园，忙的是不可开交。十来天左右，茶园里的夏茶长好了。郁郁葱葱的，足有半根筷子之长。

夏茶不同于春茶，采完一茬，就收山了。夏茶是一簇一簇的，采摘方式也不是一枝一枝的采，是一把一把的采。二老是比较喜欢采夏茶的，一是速度快，二是夏茶嫩，采到手里舒服得多。究其原因是春茶后期，茶叶大得快，也老得快。这样的茶叶极“费手”的，会拉上好几道口子，只得贴上胶布才觉得舒服些。

夏茶采过，母亲并不觉得轻松。她时常告诉我，采茶很辛苦，但真的想一直采下去，就是360天采，我也愿意。像我们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只能靠采茶叶赚点小钱了。茶叶下山，我们就只要吃老本了。

母亲的话，让我有些心酸。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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