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一” ——2000年前的驰名商标

说到商标，您一定会自然想到现代生活中许多畅销商品的著名商标，如可口可乐、海尔和联想等。可我要告诉您，早在2000多年前的我国西汉时期，郑州就已经存在了畅销品牌的商标，您相信吗？...



说到商标，您一定会自然想到现代生活中许多畅销商品的著名商标，如可口可乐、海尔和联想等。可我要告诉您，早在2000多年前的我国西汉时期，郑州就已经存在了畅销品牌的商标，您相信吗？



请看照片，画面中的文物叫做“河一”画像灰陶灶，时代为西汉时期，1989年出土于郑州地区。说它是画像陶灶，是因为陶灶上的图案均是采用汉代画像砖上常见的技法模印而成。请看这件陶灶，灶呈长方体，泥质灰陶。灶面正中平行分布大小相同的两釜，四周饰有多组三角纹、菱形纹以及三条大鱼纹图案，再加上刀、勺、钩、火杵等炊具，整体布局错落有致，繁而不乱。灶前壁有圆拱形灶门，两侧模印男、女二人，并饰“二千石”和“夫人”陶文；灶台左壁模印牵牛图，右壁为虎牛斗，后壁为猛虎图。猛虎昂首长啸，威风凛凛；奔牛奋蹄疾冲，气势汹汹；人、牛、虎造型逼真，栩栩如生，极富视觉冲击力和艺术感染力。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灶面上两个釜肩各饰有阳文“河一”两字，正是因为于此，这件陶灶才不同于数以万计的其它汉代出土陶灶，而有了一个响亮的名字——“河一”画像灰陶灶。



那么，“河一”的陶文又是么意思呢？根据研究，“河一”是汉代铁官铭，是当时河南郡官营第一冶铁作坊的简称，就像现在我国的第一汽车制造厂简称“一汽”一样。1975年，郑州博物馆对位于郑州市西北古荥镇的汉代冶铁遗址进行科学发掘，在出土的部分陶范和铁器上均发现有“河一”铭记，结合其它考古资料，证明这里即是西汉中期至东汉前期河南郡铁官所辖的第一冶铸作坊。公元前117年（元狩六年），汉武帝任用桑弘羊等人推行盐铁官营，把当时最先进的也是最有利可图的冶铁业收归国有，政府对铁矿的开采以及铁器的冶铸、销售等环节全面实行垄断经营。“河一”铁官作坊即是在当时的情势下建制的。根据考古发掘资料，郑州古荥“河一”作坊遗址的面积达到12万平方米，发现有两座大型炼铁高炉和14座烘窑。在冶铸技术方面，“河一”作坊更是走在了当时世界的前列。考古发现当时已采用煤作燃料，使用鼓风装置，并掌握了低温炒钢技术。通过现代科学手段的金相检测分析，发现“河一”作坊出产的铁器包括有灰口铁、马口铁和铸铁脱碳钢等，并且品质优良。根据专家测算，“河一”作坊的一号高炉高达5至6米，容积达到50立方米，其日产量接近一吨，这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堪称是世界之最。



“河一” 既然是铁官作坊的名称，为什么又会出现在墓葬明器陶灶上呢？这在很大程度上归因于汉代的厚葬之风。当时的葬制流行陶制明器随葬，墓主人几乎要把生前享有的一切产业和器物，如灶台、粮仓、建筑、庭院等，都制成象征性的明器纳入墓中，以供来世永远享用。在这种世俗观念背景下，大量的陶制明器需求已俨然形成一种“殡葬产业”，无疑为当时的制陶业提供了一个重要的商机。而官营的大型冶铁作坊，自然也有部分利用其技术实力以及人力、物力资源，专门生产、提供社会所需的陶制明器产品，在郑州“河一”与国内其它汉代冶铁遗址中，都发现有数量不等的陶窑即是明证。铁官作坊兼营陶制明器的生产，陶灶陶釜上模印有铁官铭文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铁官作坊既然有“河一”，会不会还有“河二”、“河三”呢？答案是肯定的。郑州地区矿产资源丰富，《山海经》中记载少室之山，“其下多铁。”在汉代，郑州地区隶属于河南郡与颍川郡，两郡均设有铁官，当时的冶铁业迅猛发展，空前繁荣。从现在的考古资料看，仅河南郡一郡就下设有“河一”、“河二”、“河三”共三处冶铸作坊。根据《汉书•地理志》与《贡禹传》记载，当时郑州地区的冶铁从业人数保守估计可达到数千人之多，足见当时冶铁业之兴盛。在实行盐铁官营时期，为了保证冶铁官营政策的顺利实施，汉王朝在各地建立起系统的职官体系，以此来对全国铁器的生产、销售进行严格有序的统一管理。可以说，“河一”等铁官作坊是封建时代官营工商业的产物，而这些铁官铭文也从另外一个侧面折射出我国人民早在2000多年前就已经存在的商品产权与商标意识。

最后，让我们再仔细审视一下这件珍贵的“河一”画像灰陶灶，它器形完整，雕刻精美而生动，特别是它的“河一”铭文对研究汉代冶铁史，以及铁官管理体系都提供了重要的实物资料。通过它，我们似乎能够感受到，2000年前 “河一”冶铁作坊内那铿铿锤响、铁花飞溅、一派忙碌的作业场景，同时为先民们在当时所取得的科学成就而感到无上的自豪！

（汤威 郑州市博物馆陈列部主任 副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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