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听奶奶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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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徐平  山东省海阳市核电装备制造工业园区北远牛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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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奶奶都是属狗的，我出生的时候，奶奶就六十了，等我有记忆的时候，奶奶就已经很老很老了。
我不知道自己的前生是个什么样的怪物，从小怕黑，怕到非常离奇的程度，每次奶奶都是看着我熟睡了，才轻轻的吹灭油灯，敏感的我常常大哭着醒来，奶奶只好重新点灯，等着我再次入睡，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直到我懂事到不好意思再闹了，但我还是害怕的，在吹灭了灯的暗夜里，四壁是密密麻麻的可怕的鬼影似的，我蜷缩着，身边是奶奶均匀的呼吸声多少给我安慰，有月亮的晚上，我就特别兴奋，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就缠着奶奶讲故事，奶奶会的故事真多，什么慈禧太后，满人叫爸爸是皇阿玛，岳飞，秦桧，油条叫油炸桧，我出生在70年，那时候物质生活是很贫乏的，但是我的奶奶在我人生的最初，给了我丰富的精神生活，我理所当然的接受，没觉得自己的奶奶和别人家的奶奶有什么大不同，直到有一天，我初中了，我摇头晃脑的背老师布置的作业《木兰辞》———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在一边做着针线的奶奶接口说：“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我大大的诧异了：‘奶奶你怎么会背这个啊？’于是在奶奶的诉说里我知道，奶奶娘家是有钱人家，父兄都在北京做生意，家里请了私塾教他们兄妹读书，“后来让我用右手写字，我高低不念了”，（奶奶是左撇子）。奶奶在兄弟姐妹中排行第九，哥哥姐姐们称呼她：九妹。后来那首《九妹》火起来是，奶奶已经去世多年了，而我常常在歌声的旋律中，想象奶奶青春年少时会是什么模样。

但是我实在想不出，至少在我的记忆里，她就是个老人了，只不过比别的老人，穿的衣服体面，只要出门必须穿浆洗过的，板板整整的，在她临终的的前几天，她从贴身内衣摸出一把钱来给我：“你留着花吧，我用不着这个了”，我吓的红张着脸，大哭：‘医生说你没事的”。面对着死亡，奶奶表现出的淡定和从容，让我想起一句话——视死如归。
那一年的正月十四，奶奶永远离开了我们。
后来有一天我好像做了个梦，梦中奶奶告诉我：“我要到广州去了”呵呵呵，如果真有来生，奶奶今年二十多了。

在钱财和亲情，友情的天平上，我永远以后两者为重。我知道这是我奶奶对我潜移默化最成功的教育。
我受益匪浅。
我 的奶奶包氏讳玉兰，愿上天永安你的灵魂，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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