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不能勉强,我们能做的只有放弃

 

我们孤单的活着,终将孤独的死去,人生不过一场虚无。...



FUCK OFF OF MY BED
LESSON THIRTEEN



这不是一个爱情故事。

人事无法重来,岁月从不留痕,去年的5月20日你在哪里?

那天,我见了一个姑娘,听了一段故事。

晚上8点左右,我正在家试图灌醉自己,突然接到海阳的电话,叫我陪她喝酒。那时我已喝下大半瓶红酒,早无心再与人对饮,正当我打算开口婉拒时,她说出了我无法拒绝的那句话。

“我带着上次陆仁送我的宫城峡15年去找你,你在哪?”

“家。”我毫不犹豫的回答。

“等我半小时,你准备好杯子吧。”

她挂了电话。我满脑子都是宫城峡15年。

海阳是陆仁的发小,姑娘外表,爷们内心,嗜酒如命,我俩一见如故。

起初我们经常会在一起喝酒,白天黑夜,人来人往,流水的酒桌,不变的海阳。

我认为喝酒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与不懂酒的人喝只会让你心疼那瓶酒,可海阳恰好是那个懂酒又懂我的人,所以到后来,酒桌上从头到尾只有我俩。

当我刚刚擦好两支杯子,门铃就响了起来,我从门禁看到海阳左手抽着烟,右手拿着酒,踩着夹脚拖鞋,正不耐烦地等着我开门。

说实话,我想关机假装睡了,可我又瞄了眼她手中的酒,最终还是按下了开锁键。

我知道她在今晚找我喝酒,肯定是来者不善,不是准备诉苦就是准备宿醉,又或两者都是。

其实这些年海阳总是很神秘,我们都知道她有个男朋友在国外,却从来没听她提起有关那人的事,她不提,我们也就不问,这是朋友的默契,成年人,对于八卦的好奇心还是有控制能力的。何况很多事情不用急,留些空间去观察,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你知道我有个男朋友吧?”海阳问我。

“知道,在国外。”我看着手中的酒,真高兴。

“他上个月离婚了。”

“咳!”我呛了一大口酒,真心疼。

原来海阳的男朋友是她毕业后实习公司的老板,比她大12岁,家财万贯,婚姻不幸。两人第一次说话是在公司年会,他主动的,让她在年会后别走,留下喝杯酒。虽说海阳初入社会,但电视剧谁还没看过,听完这话她二话没说,泼了他一脸红酒,转身就走。

回家后海阳把手机关机睡了一天一夜,开机后像要自动毁灭一样,震了至少两分钟,微信、短信、未接来电,数字叹为观止。正当海阳准备截图留念时,总监的电话打了进来,接通后总监张口就骂,海阳是瞬间就挂,如此反复三次后,总监明显服了软,咬着牙问了句祖宗别挂了好吗?最后一次挂了总监电话后,海阳满脸通红。原来昨晚老板对每个实习生说了同样的话,是想在最后给这些新人一个惊喜,人人有礼,可海阳误打误撞,丢了工作。

海阳从不怕自己丢了工作,只是不仅误会了老板,还让他在全体员工面前丢了面子这事,着实让她心里有些别扭。第二天她将道歉信和辞职信交给了老板,对方收下了,她说要请吃饭道歉,对方同意了。

之后的事情按照海阳的话来说,两人相遇就好比火山爆发,分崩离析仅在片刻之间,一泻千里之势无法阻挡,太快了,一步错,步步错。

说到这里,酒已快见底,我竟有些舍不得,她竟还没有喝醉。我说喝的够多了,今天到此为止吧。她说不行,故事才讲了一半。我说你先回家,明天我接着听。她说行,那我把剩下的酒拿走,回家喝完。我说其实我还不困,酒不留底,这是规矩,咱继续。
海阳跟了老板三年,中间有过海誓山盟,也有过斗智斗勇,无数场原配与小三的明争暗斗悄无声息的发生着。终于,三年过去,当初离婚的誓言现已成真,但老板却仍无法给海阳一个承诺,他说孩子们没法接受她,让她再忍几年,一定会给她个名分。

多么俗套的剧情,多么可悲的结局,海阳深知老板的家庭破裂与自己无关,但自己若想踏足其中,却也堪比登天。她对老板说,都是成年人,万事没必要非得求个结果,我心里有你,或许你心里也有过我,这三年我很快乐,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从前我睁眼就是希望,如今梦想实现了,却原来只是荆轲一梦,我不是非得求个名分,只是有些心疼自己,你别挽留我,我也不会再来找你。说完,海阳转身就走,像初次见面时那样干净利落,了无牵挂。

失恋后她仍然过自己的生活,除了心里有个人想见不能见之外,其他皆与从前无异。她害怕别人看出她的不正常,所以努力装作正常的样子,不发矫情的文字,也从不主动找人喝酒诉苦,不过即便她如此伪装,仍有一个人看穿了这些假象,他就是陆仁。

陆仁和海阳从穿开裆裤就认识,一个眼神便能逼她就范,再加上几杯酒下肚,海阳酒哭的连她妈都认不出来了。从此之后,每到夜深,陆仁家就会传出类似女鬼的笑声和哭声,彼此交替出现,绕梁三日,振聋发聩。

半个月时间,海阳就把陆仁家的存酒喝了个底掉,心疼之余默默的在淘宝又下了几单,以备不时之需。最后,是一句话和一件事,才让这个深夜酒局烟消云散。那句话是陆仁对海阳说的,他说我们会遇上很多人,会有人爱你比你爱他要多,也有人你爱他比他爱你要多,还有人与你彼此相爱却无法在一起,我们只能接受这个事实然后往前走,尽力而为,不留遗憾。而那件事则是陆仁的女友从米兰出差回来,那沾满威士忌的酒桌即将铺上桌布呈上大餐,从此变为餐桌。
此后,两人虽然一直未见面,但微信不断,每天从早到晚,深入浅出,天方夜谭。海阳和我说,她和陆仁之间一直有种默契,就是绝不跨越那条线,可那时候她犹豫了,因为她感受到了陆仁的犹豫。

海阳说事情的起因是陆仁的女友去马来西亚出差,于是深夜酒局再次开局,掀掉桌布后威士忌的痕迹清晰可见,甚至连那时的香气都保留了下来。不过这回两人没有再讲任何关于感情的事,只是一个劲的喝酒,怕醉的不够快,怕醉的不够深。

很快,两人从酒桌喝到沙发,又从沙发吻到了床上,酒精使彼此的大脑都停止了思考,眼中除了欲望再无它物。可就在关键时刻,陆仁却主动叫停,然后直奔浴室,独留海阳一人躺在床上。回来时陆仁已全身湿透,眼中也清澈了许多,海阳没有问为什么,穿好衣服后,两人又重新回到了酒桌,望着所剩无几的酒瓶,深夜酒局也该结束了。

故事说到这,酒是一点不剩,海阳也已醉倒在沙发上,我拉开窗帘看向远方,只有无尽的黑暗,没有诗和田野。其实理解一个人很容易,只要你去想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不是去想她应该怎么做。
一个半月后,我、陆仁、海阳三人聚在常去的酒吧里,为陆仁庆祝24岁生日。那天气氛有些尴尬,我做出努力去缓解,但收效甚微,到后来我干脆不再去理二人,专心盯着手机,等待着某个姑娘的微信。

“他又来找我了。”海阳说。毫无征兆,就像闷热夏天午后一声平地惊雷。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陆仁,他死死盯着海阳,千言万语也说不出。

“两天前,他打电话给我,说他为了我,主动放弃了赡养权,人在北京,想娶我。”海阳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没答应他。因为不管他是不是为了我,很多事情已经和当初不一样了。”她抬起头看着陆仁,意思很明显。

接下来是尴尬的十分钟,海阳盯着天花板,陆仁躲去了厕所,我努力假装是隔壁桌的。之后我们三人喝光了桌子上的酒,12点的时候,海阳问陆仁能不能把愿望让给她,陆仁说你要许什么愿,她说想见老板。陆仁说好,愿望就别许了,我已经帮你把他叫来了,估计还有十分钟就到了。海阳不敢相信的看着陆仁,但她始终一句话也没说。

老板在十分钟后如约而至,略显发黑的健康小麦色,西装笔挺的成功人士,时尚却不失稳重的发型,无框眼镜也遮挡不住眼中的精光,以及他见到海阳时流露出的转瞬即逝的温柔。与我们相互打过招呼后,他坐在了海阳的身旁,想拉她的手,却被一把甩开,有些尴尬的冲着我们一笑,转身给自己倒了杯酒。

“大家第一次见面,我敬大家一杯。”套路十足。

看陆仁没有动作,我便把举起的杯悄悄放下,继续假装自己是隔壁桌的。

“你叫他来干嘛?”海阳说。

“实现你的愿望。”陆仁说。

“来份小吃拼盘。”我说。
一个小时后,酒吧只剩我们这桌还在,老板从小声道歉也变成了大声的宣誓,不过男人的誓言都是那一套,也没什么新鲜的,无非是老天作证,对天发誓,天打雷劈之类的。但此时的海阳好似油盐不进,软磨硬泡怎么都不行,就是咬着嘴唇不说话。

终于,陆仁看不下去了。“海阳,咱俩从小一块长大,我比谁都了解你,你心里想什么我也知道,别想了,路都铺好了,快走吧。”

我当时听不太明白陆仁的意思,只知道海阳突然哭了起来,谁也拦不住,她让服务员拿了瓶白州18年以及一个空的扎啤杯,她将整瓶酒倒入扎啤杯内,对老板说:“把这杯酒干了,我就原谅你,给你2分钟。”说完她拿出手机点开计时器,倒数计时,开始。

海阳做事一气呵成,老板明显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时间还剩下1分半,他才拿起酒杯开始往嘴里灌,但威士忌跟扎啤可没得比,一杯扎啤说干就干,这么一大杯威士忌,我总有点担心会出人命,好在老板真是酒量不太行,还剩下一半的时候就趴在旁边开始狂吐,这下小命算是保住了,但女人是保不住了。

突然,就在时间还剩下半分钟时,陆仁拿起了剩下的半杯酒,毫不犹豫的五大口,全都进了他的肚子,把酒瓶摔到桌子上,时间刚好还差3秒。

海阳惊呆了,我也惊呆了,老板吐呆了。

“你这是做什么?”海阳急眼了。

可轮不到陆仁回答,他就趴在桌子另一边吐了起来,边吐边说,这样你就没理由了。我不知道他这话是说给谁听的,是海阳还是他自己,我只记得那天晚上是我买的单,看人谈恋爱还花钱,妈的。
那天晚上后,我很少见到海阳,她总是匆匆地回来,又匆匆地离去,好酒倒是送了不少,我却再难找到陪我喝的人。

最后一次我们见面是在陆仁的婚礼上,她独自赴宴,说是昨天刚回国,明天就走。

我说喝一杯吧,好久不见。

她摸着稍显隆起的小腹对我说,这不是胖的,我戒酒了。

我有些惊讶,却由衷的替她高兴。虽说我总以为多年后她会和陆仁在一起,但可惜这不是小说,我也不是作者,故事的结局从不是由我来定。

陆仁曾在喝多后对我说,我们都曾有过几段刻骨铭心,但回头想想,最痛苦的是没有回应,她不是反应迟钝,是她心里有了别人,有些事不能勉强,我们能做的只有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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