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宏元:一生为伯乐 皓首亦陶然

 

他是侯孝贤、邓丽君、齐秦、凤飞飞、赵薇等众多艺坛翘楚的伯乐,86岁依然笔耕不辍,怡然自得。左道专访,看小左对话老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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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演艺集团将在2016北京国际电影节期间推出两场电影音乐会,本月22号和23号两天在民族宫大剧院上演,用管弦乐团的编制现场演奏诸多经典电影的旋律。一位来自台湾的八旬老人将作为特别嘉宾参加音乐会并与观众见面,他就是台湾电影、电视和音乐界的泰斗级人物,左宏元。

对于不从事影视和音乐行业的人来说,左宏元这个名字似乎有点陌生,但电影《今天不回家》、《就是溜溜的她》,电视剧《婉君》、《青青河边草》、《新白娘子传奇》,以及邓丽君的《千言万语》、凤飞飞的《一颗红豆》、张学友的《我等到花儿也谢了》这些作品,都是左宏元的得意之作。左道日前专访左宏元老师,左老师称我为“小左”,称自己为“老左”。先来听听“小左”制作的专栏节目,随后奉上跟“老左”的访谈实录。


左宏元在《新白娘子传奇》里饰演船夫并献唱《渡情》
左道:《新白娘子传奇》的主题曲《千年等一回》和插曲《渡情》在一段时间里几乎是大街小巷都在传唱的作品,说到“中国风”,这首歌应该是相当点题的一种体现,在您的创作过程中是否有意地吸收了中国传统民乐或者戏曲的元素?

左宏元:我的作品是中国味,但是加入新的元素,那就是世界性的,同时也要满足市场性,不敢大步往前迈,慢慢走,加一点不同的东西。我第一部电影是《今天不回家》,主题曲只有两个音,mi和so,今、天、不、回、家,听过这个歌吧?摇滚乐,这是我第一首给电影写的歌。不管是相声,还是京剧,你要把它吃下去,吃下去你还要敢用。比如《今天不回家》的旋律,其实就是京剧里的西皮导板,“一马离了啊西凉界”,它的音符多,你要把它简化嘛。老祖先有很多好东西,我们中国有几千年文化,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东西。



左道:您1930年出生于安徽芜湖,后来辗转前往台湾,进行专业音乐学习,也从事音乐教育十几年时间,但除了音乐之外您还在电影和电视领域有很多投入,为什么会同时兼顾几个行业,并且都有浓厚的兴趣呢?

左宏元:人要具备两项特长,不是一技,老祖宗告诉我们要“一技之长”,我要“二技之长”,万一那一技关门了,淘汰了,大环境不好了,你第二个行业还可以有饭吃。我做电影、电视、唱片,音乐公司,我三样同时做,我的生命和时间全部花在这里面了。我第一份工作就是做一部漫画纪录片的工作,于是就参加了电影的行业,一直做到现在,想要改行也不可能了,这是很容易让人陶醉的一个行业。



左道:在电影界您是许多人的领路人,侯孝贤导演的《刺客聂隐娘》最近获得了许多赞誉,也得到戛纳电影节和台湾金马奖的肯定,他的电影处女作也是由于您的牵线搭桥才得以投拍,能跟我们分享一下您和侯导初次见面的故事吗?

左宏元:侯孝贤我是在香港有一间酒店叫“假日酒店”第一次见面,现在成龙的太太,叫林凤娇,当时她带着侯孝贤到了香港的另外一家酒店叫“弥敦酒店”,然后就打听左老师住在假日酒店哪个房间,电话就打过来了。她说我是阿娇啊,我带了一个年轻的朋友。林凤娇当时正在拍李行导演的戏,《汪洋里的一条船》、《原乡人》、《小城故事》,她为什么会跟我认识呢,因为当时我准备挖角了,准备挖她,所以认识了林凤娇,林凤娇觉得我对电影的狂热不输给李行。他把李行编剧小组里面的一个年轻人叫侯孝贤带到了香港。侯孝贤跟我讲,他很希望有机会做导演,假如说左先生您能够帮帮我,成全我拍一部电影,我一生都会感激你。我说不是拍一部,要拍就拍三部,你有这个愿望,我一定要帮你完成,但是我有一句话,你必须自己想拍,敢拍,只要你有这一句话,你敢不敢喊一声“camera”,你敢不敢?他说我想。于是就拍了一部《就是溜溜的她》。



《就是溜溜的她》电影海报
左道:这部电影不光捧红了侯孝贤,钟镇涛,凤飞飞,还有唱主题歌的齐秦啊,当时为什么会觉得齐秦适合唱这种偏民歌元素的歌呢?

左宏元:其实并不只是民歌元素哦,我在里面加了很多摇滚乐的元素。当时的主题曲我找了唱摇滚的,抒情摇滚的人,就是齐秦来唱。那个唱法跟从前1930年代的上海,1940年代的香港唱法完全不一样,已经有摇滚的味道了。身体有律动,有rock的味道,rock也分好多种,有抒情摇滚,硬式摇滚,一种是重金属,这个时代已经是唱歌要用身体、节奏几位一体的时代了,人的声音、穿着、节奏感要结合在一起。我当时评价说,唱歌最好的是齐秦,第二名就是张学友,我给张学友写了《我等到花儿也谢了》,他比较适合唱这类的歌,比较传统,他唱一句一定要唱完才换气,其实流行歌曲没有这么严格,唱到哪里都可以换气,不是在造句,是在唱音乐,表现完整的感觉,唱歌是乐器的一部分,乐器也是人声的一部分。



左道:在当时的音乐环境尝试跨界风格的创作,是不是也有一定的风险?

左宏元:这个问题我想举个例子,你看你是光头,我就拿这个来说。在上个世纪初美国的电影行业男主角都是西装革履,大家认为光头怎么能当男主角呢,没有一个剃光头的人做男主角的,但是美国人就实现了一次轰动,有一位演员叫尤尔-伯连纳,他拍的好多戏,镖客,侠客,国王,都是光头。所以说做艺术的一定要走在前面。歌曲还是中国味道,但是我把它提升了,你唱情歌要加入摇滚的元素,现在的世界已经是人类互动很频繁的,连婚姻爱情都跨界了,音乐也要跨界,不然观众的口味很难满足,你从头到尾都唱很慢的节奏,他就不喜欢了。但是创新也要考虑市场的反应,我是学音乐的,如果胡思乱想,思绪乱飞也是可以的,因为我也是很狂热的,但是我要考虑到投资方,因为我们没有钱,都是凑来的,不能亏本,要考虑市场。



左宏元所说的好莱坞演员尤尔-伯连纳


老左与小左。按照老左的说法,小左也可以尝试投身电影产业hiahiahia


左道:当年跟琼瑶合作拍电影和电视剧,这个过程也挖掘了很多新人,像邓丽君的《彩云飞》、《千言万语》这些作品后来都成了经典,您是否有过大致的统计,您的艺术生涯里提携了多少年轻人?

左宏元:《彩云飞》是琼瑶写的歌词,写得太美了,当时邓丽君这个小妹妹唱得也好,有人告诉我有个小妹妹唱歌唱得特别好,我这样才认识邓丽君。电影、电视和唱片三个行业加在一起,我发现并且帮助过的小朋友应该超过百人了,小金铭是我一手带出去的,小婉君啊,那个时候大陆居民办理国外签证还不是很容易,我就带着她出国,全世界的人都喜欢她,有位华侨老爷爷一见到她就大叫,啊,你就是那个小婉君啊,就把她搂在怀里,闭着眼睛,好像触摸到了家乡的气息。包括小燕子赵薇也是我选出来的,没有我她就被换掉了,她眼睛很大。北京有个王府井的儿童剧场,每个人我都带到儿童剧场,上台表演给我看,或者到录音室去唱歌来听听,小金铭的歌,小燕子赵薇都在那边唱过。



左道:如您所说,这么多年您跟大陆的影视产业合作比较多,也受到许多业内人士的尊敬,在这过程中您最享受的是什么?

左宏元:我1930年在安徽芜湖出生,十几岁的时候背井离乡去到台湾谋生。你看我们离开家的时候,没有地方睡,只能跑到猪睡的地方,跟猪睡在一起取暖。没有饭吃,那就要挨饿,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死掉。我感觉就是逃难到一个小岛上面,等于像一个罪犯一样的,正常人应该是留在自己家乡过正常人的生活,怎么会到一个小岛上去呢?后来我每次回来大陆,就好像又飞回到我从前的十八岁,心里很感动,那个时候我是小朋友,现在是老年人了,现在回到祖国的心情,是苦甜酸辣杂陈,因为流浪漂泊一生,不是一般人所能够理解的。我们小时候逃难,漂泊,不知道幸福的可爱,现在应该好好感恩,好好把握。



左道:您今年已经86岁了,现在还会有音乐或者电影创作的尝试吗?

左宏元:有啊,我现在在尝试写一些歌剧,也有流行音乐,现在的观众进化了,如果你要把那个时代的东西来给他吃,就一定要加上时代的包装,但是中国电影一定要走向世界,站在山峰的最高点,比人家要快一步,早一步。但是前面的路还有很长啊,现在是一个幸运的年代,我们是不是真正要把电影弄到真的世界第一,而不是虚胖,尤其是现在新的趋势,一定是编剧为导向,剧本更重要。现在要好好趁着这个机会赶快学习,成长,壮大,不要辜负了这个好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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