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艺伟:《陈鲷鱼》

 

一直很喜欢早熟少女那种吸引力类似“书生玩剑将军作诗老僧酿酒名妓翻经”反差中出其不意混合的气息。...





陈橙一跤摔进了鱼缸里,手舞足蹈的乱扑腾,从五光十色的鱼缸里冒出头。从嘴里吐出一条小鲷鱼,头发湿淋淋的,还挂着几根蔫了的水草,拼命挥手:“爸爸我在这呢!”

夕阳从幢幢老房中舒卷开来,爸爸扛着陈橙迎着夕阳往家走。陈橙手里抱着爸爸做的冰酒酿,手肘套着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几只小鲷鱼,哼着小曲。“爸爸,你会每周都带我来看鱼么?”“如果你在学校表现好的话。”“那你会和妈妈一起陪我么?”“……,陈橙,你压到爸爸头发了”嗯,陈爸是个披肩发。

陈橙看见角落里有个奇怪的小男孩形单影只,抱着画板,蹲着抬头望着群群斑斓游鱼,眼睛闪亮。但一会儿,她又被别的吸引了。

❷       陈爸在当地开了个照相馆,这几年生意很不景气,陈橙总一人在家。青春期的女孩和爸爸总有那么点不对付。陈橙逗逗小鲷鱼,起床刷牙,陈爸给陈橙倒了漱口水,陈橙偏不用,重新接了一杯,刷完还重重放在杯架上。夏天大早就热的人心发慌,陈爸放了被冰酒酿在桌上,陈橙看了一眼,拿了旁边速食面包就去上学了,留下两个煎糊的鸡蛋。“你回来,你看看你天天穿的这个花里胡哨的样子,哪像个学生。”陈橙重重关了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爸的照相馆终于倒闭了,此时陈橙却在学校混的风生水起。陈橙以一身电音少女的形象,凭借一副好嗓子在学校组了个鲷鱼乐队,时不时还能在学校压台说段单口相声。在这个逼仄的小城已经有很多小青年来看她的周五小场了。陈爸从老师那得知之后,气急败坏的给陈妈打电话商量对策,可就连场地都是陈妈提供给陈橙的,陈爸只能和陈橙谈。陈爸说了半天道理,陈橙一直摆弄着小鲷鱼。陈爸火了,摔碎了鱼缸,小鲷鱼在地上一蹦一蹦,奄奄一息。之后很久,两人都没怎么说话,陈橙抽空就呆在水族馆看着来往的人和囚禁的鱼。



陈橙恋爱了,水族馆认识的。他喜欢画鲷鱼,后来把她们画在一起,陈橙与红鲷鱼。男友学习工作渐渐忙碌起来,画的鲷鱼越来越出名,还开了一个小个展,少女与鱼。然而和陈橙的感情却大不如前,纠结死扛能吃苦,陈橙极大的不安全感导致两人决定各自散心。陈橙,想回家。

陈爸剪了披肩发,变成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默默的跟在陈橙后面拿行李。  陈爸知道陈橙要回来,做了一大桌子菜,筷子边还放了杯冰酒酿。陈爸说着这些年陈橙大学后的变化,不时看着陈橙愣了神,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气氛有些尴尬。知了在外面叫着,客厅里陈爸早年兴起作的画有些斑驳,陈橙不知不觉喝完了冰酒酿,红豆与酒酿碎冰的清甜味在嘴里丝丝密密的蔓延开来。她用勺子刮刮杯底,陈爸拿起杯子默默向厨房走去,陈橙看着他的背影鼻子有点酸。陈爸说要送陈橙一个小礼物,陈橙进屋,什么都没变,陈爸的床头竟养着两只小鲷鱼,一大一小。陈爸从顶柜取出了一把木吉他送给陈橙,笑笑说:“我还是希望你可以继续做下去的。”陈橙拨弄着,两根钢弦都有些松了。她谢过低下头,眼睛有些湿润。

陈橙捧着小鲷鱼,陈爸站在月台上目送着陈橙上车,直到她的身影愈来愈远,变成黑点飞走,他还在痴痴看着......



鲷鱼一年之中的大部分时间,身体两侧为银色,背部为灰蓝色,在繁殖期(初夏)雄鱼背部的颜色变的非常深,腹部则成橘红色。鲷鱼是群居动物,相互独立却又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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