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雨麦子散文

【麦子散文】雨

夏天的暴雨说来就来，让人猝不及防。东边太阳，西边雨，所谓“太阳雨”，在夏季里也是经常见到的。或许“风雨过...

夏天的暴雨说来就来，让人猝不及防。东边太阳，西边雨，所谓“太阳雨”，在夏季里也是经常见到的。或许“风雨过后见彩虹”，一轮七彩拱桥飞架在湛蓝的苍穹上，再有白云和田野上的碧绿植物映衬，刹那间便似人间的仙境。再有若干牧童骑着水牛，赶着小鹅，风景便多了些灵动性，生活便添了些生机勃勃。其实这种场景，在我们儿时的夏季里是经常见到的。

　　我们村前面有座抽水的机站，抽水泵管道比农村的大木水桶还粗两个，逢干旱的季节，几十公里外的黄栗树水库的水便会源源不断地顺着大沟渠流到这，再经过泵站的抽水，抗旱水便流向四面八方的乡村田园，其作用还是非常大的。由于一年四季沟渠里有活水，于是两岸长堤便水土丰美，青草茵茵，是我们天然的放牧场所。夏季一场暴雨过后，黑色的地溜皮吸足了水分，急速地在草地间膨胀，于是遍地遍坡都是，一朵朵，一片片，像盛开的褐色花朵，连绵了整个草地。我们有时候也想摘一些带回去去吃，据说营养价值颇高，但是家里菜畦里的新鲜蔬菜有很多品种，如菜瓜、黄瓜、西红柿、黄豆、茄子等，村头的池塘里有顺着沟渠迎水跃上来的鲫鱼、鲢鱼、黑鱼等，还有满田沟爬的小龙虾、泥鳅等，谁去稀罕这满目黝黑的地溜皮啊，遂弃之，如今想来也是遗憾。这广袤的长堤上，所产的地溜皮数量惊人，随便采撷一番，就有数斤，令人想起如今超市柜台里堆放的黑木耳，二者有神似之处。[/b]

　　夏季放牛，即使遇到急雨，我们也不着急，因我们农村伢子都穿着裁缝做的大裤头，上身都光着膀子，皮肤晒得黝黑的。即使来阵暴雨，正好在倾盆大雨里洗把甘霖澡，老颈把子、耳后门子、大胯丫子、磕腿弯子、胳老窝子就着雨水使劲搓搓，一身汗臭和着一卷卷皮肤分泌出来的泥垢就滚落到草地上，回家就不用洗澡了。牛儿在倾盆大雨的冲刷下，赶走了嗡嗡绕着牛脊背飞舞、吸血的可恶苍蝇和牛蜂子，那两个东西趴在牛身上，牛尾巴都涩不走，尤其和黄蜂一样大的牛蜂子，一吸能吸一肚子血，比蚊子还毒、还贪婪，有时候牛背叮咬的浑身肉直颤，尾巴抽半天也抽不走，索性我们一巴掌上去，让牛蜂子去了封神榜报到去了。牛铜铃般的大眼睛充满慈善地深情地凝视着它的小主人——我们，就像电影《牛郎织女》里面的深情老牛，嚼动着乌黑的嘴唇，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大牙齿，朝它的小主人嚼嚼嘴，虽然它不会说话，但从它的眼神和扭转头看着它小主人的表情，能明白它是在表达深情的感激。我们小时候放牛，只要双手一握着长长的牛角，牛便会低下头，让我们踩着牛角爬上牛背上去。它还会怕我们爬不上，当我们登上牛角的那一刹那，它会把头一仰，直接把我们送到牛背上，就像自动电梯一样，这就是牛的神奇、聪明之处。牛卧在草地上，不停地嚼动着嘴唇，它在反刍着食物，从胃里吐到嘴里，再细嚼慢咽，好消化。雨冲跑了它身上的蚊虫，冲刷去泥垢，牛快活且安详地享受着天然的沐浴，眯着迷蒙的大眼睛，自得其乐。[/b]

　　第一次看到太阳雨，也是在大堤上放牛。这时候靠近北边的天空阴沉沉地黑了半边天，按照经验来看，全椒北边正在下着瓢泼大雨，而我们放牛的地方距离村子有一里多地，南边的天空依然阳光灿烂、天空湛蓝通透，白云悠悠，仿佛天上宫阙，炙热的阳光能刺痛我们的皮肤，热得我们大汗淋漓，令我们有时候不得不跑到树荫下喘喘气，消暑纳凉。这时候从北边吹拂来一阵阵凉风，手掌大杨树叶都随风哗哗地摇曳出快乐的笑声，炎热的气温瞬间消失殆尽，汗液挥发，令人倍感清爽惬意。这时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我们村上空一大片乌云笼罩着，忽然下起倾盆大雨，站在一里多地外，惟见那阵阵雨丝从云层中如箭一般斜斜地射下去，没有风，远看像一条条雨线组合成一片巨大的雨幕，坠落在我们的村庄和田野上，场面令人震撼。那雨幕上面连着一大片乌云，而乌云的上面又是天空，在乌云以下，暴雨倾盆，颜色阴暗，那是雨珠组成的甘霖海洋。这时候有村里的娃子在喊：“我看到龙，我看到龙了。”我们都赶忙问在哪，他说：“就在那乌云里，我看到一条细线一样的龙在翻飞，又钻到云彩里去了。”听他这么说，我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笼罩在我们村子上空的那片浓密的乌云，可惜看到眼籽子发酸，也没看到他所说的“翻飞的龙”。后来有次天空乌云，山雨欲来飘满楼，我又听到村里一个光着脚的清瘦大人，又神经质一样地指着远处的乌云层在大喊：“龙，龙”，我们赶紧凝眸细瞅，瞅了半天，暗色的云层中，确实有条深青色细线，模样倒是真像龙，可惜就像风筝一样漂浮着，不动。久了，让风吹散了，断成两截，于是大家伙都笑了——原来是一条云，不过形状倒是像极了一条龙，倒是像纸做的，于是大家伙都哑然失笑后，皆散了。[/b]

　　这以后的太阳雨倒是常看到，也没有第一次惊奇了。有年从小集坐中巴来县城的路上，遇到一场急雨，车过白酒的时候，竟然看到下雨的分界线，往小集方向的路面都湿漉漉的，而车子一过白酒，路面敢碰碰的，一丝雨儿都没下到，这倒又让我长了一番见识了，回来后和人津津乐道好几天——我看到雨分界线了，呵呵。不过后来又看到过很多次，就再也不以为然了，看到的人多了去了。[/b]

雨后的彩虹倒是烂漫异常，前年刚从苏州回来，临近傍晚时分，地面刚落了场急雨，广场路面还没干。这时候有人喊“彩虹，彩虹”，我转过身一抬头，可不是吗，“风雨过后是彩虹”，一道，不，两道彩虹横跨在全椒火车站的东西方向，下面一道长彩虹，颜色比较清晰一些；而其上面，又横跨着一道浅浅的彩虹，跨度更大，“啊！双彩虹！”虽然没有我们小时候的天上彩虹巨大和清晰，但是双彩虹，我确实第一次看到，看来“贵人出门风雨多”、“风雨过后见彩虹”，这话是一点不假的。是啊！人生如在风雨中艰难前行，倘若风雨过后能见彩虹，暂且伫立身影和停留脚步，去欣赏那份美丽和感刍彩虹的美丽，这不就是最大的收获和欣赏吗？雨儿涤荡了心灵，洗去心灵的尘垢；而彩虹描绘出人生的憧憬和蓝图，令人又去追寻美丽的希望，而不要停留探寻的脚步。[/b]

　　有年在襄河大堤上骑车，看到远方一片浓云密布，我追着它的方向，我知道它要下雨了。果然赶到花园桥车站那，县城浓烈地下起暴雨来，一刹那路面上雨水横流，下水道哗哗地下泄着激流般的雨水，我赶紧跑到公交车站台下，仰面望着天，和一起躲雨的感叹到：“看着要下雨，没想到真下雨，猝不及防把我们下成了落汤鸡，哈哈，躲都躲不急。”其实我是想再看看太阳雨，没想到被淋成落汤鸡。古有“叶公好龙”，今有“稻麦好雨”哉！想来也有些得趣，没得事干，这下雨也能寻丝乐趣来。[/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