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也作品┃我和维国的兄弟情（一）

 

宿舍六人，维国老大，我老小。

维国脾气暴躁，动辄耍老大的牌，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先后因琐事和维国起过争执，甚至到了挥拳相向的地步。唯独我，老大格外开恩，重话也不曾说一句。

维国贪玩好事，心思从来没用在学习上，补习几年才考上民族预科班，上完预科才又和我们分到一个班里。因此，维国的年纪大出我们一截，人生的经验和阅历大概也是。后来我们知道他在预科时就曾订过婚，班里有一同学因这叫他姑父，他每次都快乐地答应着。

新生报到那天，我扛着行李走进宿舍的时候，宿舍里大多铺位早已有人占据，靠窗的两张床中间摆着一张桌子。维国正和他预科时的同学围着桌子抽烟，他甩给我一支，我笑笑接住。我顺势把行李丢在在靠门的下铺，这表示，此后经年，这个铺位将承载我所有的梦想和荣光，冲动和幼稚，或轻或沉的睡眠、一如既往单薄的身体。

最后入住的一个是老五，一个浓眉大眼热情又开朗的省会小伙。老五推开宿舍门的刹那，立刻被屋里越来越浓重的烟气击中，他倒退两步，同时把“我靠”两个字隔着门缝精确地送进里面。这两个字像勾人的利爪，一下子把维国从床铺抓起来，他凶巴巴朝外扑去。屋里其他人立刻撵过去阻止、劝解。

我知道，战火纷飞的青葱岁月就此拉开了大幕。

一、

维国是个穆斯林，特别在乎本民族的传统，尤其在饮食上讲究得有点不近人情。平时我们哥几个尽量避免和“雷区”碰撞，以免引起他的不快。维国嗜睡又懒惰，经常在我们出完操还赖在床上，不知秦汉，无论魏晋。

这样，维国从长睡中爬起来，会把饭卡扔给我们代他打早点、午餐或者晚饭。但不论是谁，接受了这样的任务，就必须耐着性子去清餐厅排长队。否则免吃不说，还得让他揪住唠叨半天。如果错过了餐厅的饭点，维国通常会让我去帮他买一种叫作“熊毅武”的方便面。蓝袋的！每次他都这样强调。

说来有愧，我给维国打早点有几次耍过滑。学校有清真、汉餐两个餐厅，清餐厅里队排得长得叫人绝望，如果花费大量时间只为买几个馒头，似乎不合算。于是我在汉餐厅轻易地打来馒头，又去清餐厅打稀饭。维国也不知就里，照样吃得满头大汗。很多年后，我向维国坦白了这一节，维国笑笑地骂我坏怂。

维国起床后会花大量时间洗漱、打扮，完了就趴在窗口雷吼一些经他巧妙篡改的歌，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听来别有味道。特别是那首《三国演义》的篇尾曲，唱得特有气势。加上他打得一手好排球，身量不大的他在运动场上也是妖娆一景。维国因此拥有了一批粉丝，从而衍生出一大片风花雪月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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