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大家都在怀念这位终止了电影的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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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达尔曾说过:[电影始于格里菲斯,止于阿巴斯]。

导演《何处是我朋友的家》(1987)《特写》(1990)《生生长流》(1991)《橄榄树下的情人》(1994)《樱桃的滋味》(1996)《随风而逝》(1999)等电影,编剧《让风带着我起飞》(2000),作为这些作品的创作者的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去世。

特吕弗曾说过,美国电影是情境电影,法国电影是人物电影。[法国电影就像是逆风而行的小车,而美国电影却像行驶在铁轨上的火车]。法国电影更关心精神层面,而美国电影宁可将重心放在时间、地点、事件上。

如同特吕弗所说,阿巴斯的电影和法国电影在精神上一脉相承。他的电影人物往往在路上不停行走,也经常逆风而行。



立意在动作,旨归在精神。在行走中他聚焦人的精神问题,特别是人存在的意义,探讨人的悲伤/憧憬、坚持/困惑。

他从不回避现实的艰难与迷茫,亦不吝啬展示现实中的温情和乐观。

在形式上他又赋予电影东方的特质,以舒缓的节奏来呈现这一切,远景/全景,以及长镜头的使用。

还有简单的故事和人物,总是围绕一个孩子或一个成年人的心事来展开故事,就像《偷自行车的人》或《风烛泪》。

日常生活很容易因乏味而失去观众,就像希区柯克所说戏剧性就是剪去平淡无味的生活片断。但阿巴斯的日常生活因其关注心路历程而同样具有戏剧性,并且阿巴斯也会使用一些有效的叙事方法来增加戏剧性。

内心体验,诗意节奏,戏剧性的日常生活,这三个地方构成了阿巴斯的电影风格。

《何处是我朋友家》小学生阿哈德误拿了同桌内马扎迪的作业本,为了不让同学受到老师的责罚,他从科尔开跑到达士提,旋从达士提返回科尔开,继而从科尔开再次来到达士提。

几番错过后银幕上留下了孩子往返的身影,而孩子的坚持、疲惫、焦虑仿佛溢出了银幕,感动着影像前的观众。这部电影影响了俞钟的《香巴拉信使》。

最后电影以代写作业结束了送作业之旅,拒绝让老师惩罚和一朵小花,是导演对这个孩子的奖励。在漫长艰难的追寻之旅后,阿巴斯以一个温情镜头结束了故事。



他编剧的《让风带着我飞》(《柳树之歌》)同样如是,围绕一个孩子如何安装一扇窗户的玻璃展开叙事,钱、窗户的大小、风、雨、距离,电影一次次制造危险,却又让玻璃安然无恙,观众时而担心,时而放心。但玻璃最后还是碎了,孩子落寞而又坚强地再次踏上征途。

电影中诸多远景、俯拍,展现了风景之美,也展现了孩子的艰难和坚强。

《生生长流》地震后导演带着儿子寻找《何处是我朋友家》中的小演员,电影再次出现那个[之]字形的山坡。

树林中做饭的母亲,有房子却失去亲人的老人,失去房子和女儿的母亲,以及结婚的青年男子,长镜头下的这些人和事呈现了人生不幸,却又张扬了生命的坚韧。

就如同这个镜头,断壁残垣后是浓得化不开的绿。



亦如这个镜头,导演的车再次尝试征服这个斜坡。



纪实之余,阿巴斯也不乏媒介自省。他既借那个有房子却失去亲人的老人之口指出《何处是我朋友家》中的虚构之处,又通过这个老人在《何处是我朋友家》倒碗水的表演调度和现实的给导演倒水的剪辑,在纪实和虚构之间穿梭。



让观众在沉溺于现实灾难同时又不乏理性的思考,营造一种间离效果。

戈达尔之所以高度评价阿巴斯,或许与此有关。

《橄榄树下的情人》的灵感或许来自于《生生长流》那个在老人房子前穿袜穿鞋的新婚男子。

电影留下了一个著名的远景长镜头,观众听不到两人谈话内容,也不知道后果,只看到男子跟随女子,驻足,然后突然狂奔。狂喜,抑或是悲伤,电影留下开放的结局。



《樱桃的滋味》主人公希望有人在他自杀后将他埋葬,为此他向士兵、神学院的学生和博物馆制作标本的老人求助。伴随着地理之旅,是主人公在生与死之间的思考和选择。

电影获得了戛纳金棕榈大奖,欧洲人发现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电影在另一个国度依然存在。这个奖是对这部电影的褒奖,也是对导演之前电影的认可。

不过我不认为这是阿巴斯最好的作品,电影在写实的背后暴露出刻意、雕琢的痕迹,尤其是和1974年《静谧的生活》相比。

还有就是阿巴斯不停地在重复自己。

法国新浪潮导演雅克·里维特曾说过,[阿巴斯的作品始终非常漂亮,但发现它的喜悦现在却已经不再有了]。

相比新浪潮五虎将中的[毒舌]导演对其他导演及电影的口无遮拦,里维特对阿巴斯是相当客气和委婉的。

里维特说王家卫有时令他喜欢有时令他讨厌,侯孝贤太注重[技巧],《泰坦尼克号》是垃圾,霍克斯的《夜长梦多》是胡闹,《彗星美人》看不到导演的存在,吴宇森的《英雄本色》滥情,《变脸》色情。

虽有不足,但阿巴斯的电影影响了很多年轻导演,如伊朗的贾法·帕纳西、阿斯哈·法哈蒂等导演,也包括很多中国年轻导演,如李睿珺、万玛才旦等。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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