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丛》选文】泰坝衙门临郁浦——黄炳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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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长江以北,淮河之南的盐场,古称淮南盐场。淮南盐场生产的盐需从盐场运出,在其运输途中,泰州一直是必经之路,特别是明清以来,泰州城北设立东西两坝,又对盐运途中的掣盐产生过重要作用。

西汉初年,吴王刘濞在海边煮海为盐,为了将盐运出,就从广陵邗沟开挖邗沟支道,通向海边盐场。由于吴王所开的邗沟支道,主要是为了运盐,又称运盐河、南运河、上官河、上官运盐河。运盐河起初将如皋蟠溪盐场的盐,运到扬州东北茱萸湾进入邗沟,再运至销盐地区,后来淮南盐也大多经此河运出。从西汉至晚清,运盐河运送淮南盐,远远超过二千年。北宋庆历三年(1043)泰州、海安、如皋县“漕河久不通,置制发运副使徐的奏请浚,治之诏未下,乃以便宜调兵夫,功毕,出滞盐三百万,计得钱一百万缗,于是以的为制置发运使(副)。”【《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四十】运盐河运盐数量之多,国家所获盐利之大,实为全国其他河流所无法比拟。运盐河是我国最早的一条盐运河,由东向西,在长江北岸横贯大半个江苏。其中心位置的城市就是泰州。

汉唐以降,随着苏北海岸线逐渐形成,来到沿海的人越来越多,农业生产有所发展,煮盐的盐场也相继兴起。然而,海潮常常危害农田与盐场,威胁沿海居民的生命财产。《旧唐书•李承传》说:“李承……为淮南西道黜陟使,奏置常丰堰于楚州以御海潮,溉屯田瘠卤,收常十倍。”李承的捍海堤堰筑成后,成功地阻挡了海水对农田庄稼的侵害,同时对沿海煮盐提供了保障,使得农业与盐业的收成得到十倍的提高,后来堤堰被称为“常丰堰”。李承率领民众构筑堰堤堆积泥土,取土于堰旁,当捍海堰筑成后,与堰平行的一条河流随之而成,名为复堆河。二百多年后,范仲淹来到海边监泰州西溪镇盐仓,时海堤失修而残破不堪,汹涌的海潮对农田与盐场带来灾难,在江淮发运使张纶与淮南转运使胡令仪的支持帮助下,在唐李承捍海堤堰的基础上,提议并带领民众修筑成被后人称之为“范公堤”的捍海堰。范公堤修筑成功后,堤内庄稼免除了海水伤害,堤外的盐场变得日益兴旺。从北宋到元、明,范公堤沿线的富安、安丰、梁垛、东台、何垛、丁溪、草堰、小海、白驹、刘庄、伍佑、新兴、庙湾等13个盐场,联成一串,全长200余公里串场河,也在复堆河的基础上形成,并成了淮南盐场运盐的又一条重要通道。串场河纵贯江苏沿海的淮南盐场,接上了运盐河,与运盐河一起从北向南,由东往西,成为淮南盐场运盐的主要河流。

淮南盐场的盐船从串场河向东南至海安驶入运盐河,再从运盐河向西至扬州,在海安绕了个直角形大弯。

北宋年间,在海安西北、距泰州州治东四十五里天目山前,筑起了一座堤堰,(按,后称姜堰)“潴运河水,北至西溪,通运盐,以达上河。嘉祐二年,(1057)守王纯臣移堰近南宋庄侧。宣和二年(1120)大水,移于罗塘港,近运河口。”【明《(崇祯)泰州志》卷一】从这里的记载中,让我们知道,北宋嘉祐二年前,在泰州天目山前筑堰,目的是为了积聚运盐河的水,让运盐河的水能够到达西溪,盐船可以从西溪到姜堰(按,因其水位较高,又称“上河”)。因为天目山离运盐河较远,后来堰2次南移,直至运盐河口。文中提到的西溪,是淮南盐场中最有名气的盐场,地位显赫。具体方位在海安东北与姜堰西北,西溪、海安、姜堰近乎等边三角形。姜堰筑成后,积聚到运盐河的水,开辟姜堰到西溪的水路,部分淮南盐可从西溪到姜堰,再经泰州、江都至扬州,不再是从西溪向南,经海安到姜堰,这样,约可省三分之二年水路航程。姜堰成了运盐河上的重要节点。

《中国盐业史》中说,宋政和三年(1113)从泰州附近南运的盐河,虽多经扬州境而入江,其实际网络却至少有三条以上。一条是自海陵县宜陵镇而至扬州的湾头镇、扬子镇又经瓜州入江。第二条是由扬子镇西去真州入江。瓜州与真州运河入江处,都设有闸潴积,以防运河水流失过多。第三条是自海陵河,南至泰兴而彻于江。此外,这后一条盐河,还可以经过扬州柴墟镇。其入江处,在真州与瓜洲之东。南宋初封锁进入通、泰州的水闸时,叶梦得就建议让钞商分别从柴墟镇和新堰镇,“雇小水船车”前往泰、通盐场支盐。【郭正忠《中国盐业史》第302~307页】泰州盐场的盐除了从运盐河向西经扬州入江外,也曾从泰州向南至泰兴入江,还有从泰州向南经过柴墟镇入江。泰州向南入江的运盐路线少为人知,当不是从州城向南,可能从城东姜堰附近向南至泰兴入江。而从城南至泰兴柴墟入江,并没有大的河流,只可能是断续的小河,因此才可能有“雇小水船车”运盐的建议。

《宋史·河渠志》:“淮郡诸水,绍兴初以金兵蹂践淮南,尤未退师。四年(1130)诏烧毁扬州湾头港口闸、泰州姜堰、通州白莆堰,其余诸堰并令守臣开决焚毁,务要不通敌船;……无令走入运河,以资敌用。……光宗绍颐五年(1194)淮东提举陈损之曰:‘泰州海陵南至扬州泰兴而彻于江,共为石鐽十三、斗门七。’”南宋绍兴四年,岳飞以泰州无险可恃,从泰州城退至泰兴沙上后,皇帝颁下诏书,烧毁运盐河上的闸堰,让运盐河的水下泄里下河,使金兵的战船不能从运盐河里通行。后来为了运盐,开辟了从泰州向南至泰兴入江的航道,但江水从南向北水流湍急,设置了十三处石鐽与七个斗门的控水工程。这条运盐线路,虽然能够将泰州盐场的盐向南运出,但途经那么多石鐽、斗门,实在太艰难,估计为时不长,从泰州向南至泰兴入江的运盐路线就被废弃,史书上再也见不到有任何记载。

元朝至正二十五年(1365)“徐达兵至泰兴江岸,河港不通,调拨军士自大江口挑河十五里通口岸,直抵州之南门湾”。【《(道光)泰州志》卷之六《城池》】徐达自大江口挑河通泰州时,未提到宋代从泰州海陵南至扬州泰兴而彻于江的河,说明那条河不靠近泰州城者已不存在,也没有提到从海陵城南到泰兴柴墟的河。否则,大战之前时间紧迫,徐达不会兴师动众,从大江口直至泰州南门再挑十五里河。徐达挑河为的是运兵攻打泰州。河挖成后,徐达从水路来攻打泰州城,经过一番激战,泰州城被他所占领。
元朝末年,徐达从大江口通泰州的河开挖后,攻打泰州得以大功告成,实现了他军事目的。后来称此河叫“济川河”。令开河人徐达所未能想到的是,战争过后,这条河给泰州的发展产生了很大的作用。首先是拉近了泰州城与长江的距离,长江水只需经15里的流程就直达泰州,广阔的里下河地区,可以从这条河很便捷地出江入海;其二是由于江水在泰州城南与运盐河相接,抬高了运盐河的水位,给运盐带来了便利。第三是给泰州城带来了更加充足的水源。但是,由于泰州城河与运盐河相连,长江水流进了泰州城河,就会从城北联结城河的东西两条河径直流向里下河,给里下河农田带来了灾难,打乱了泰州此前的水系。过去,运盐河从西边的扬州湾头经江都流到泰州时,由于其途中两边农田的灌溉与村庄民众的生活,水位逐渐降低,在泰州城西南,与南宋州守陈垓开挖的东西北三城濠中西城濠相接,由西城濠到北城濠,从城北的东西两条河,流向里下河,当时,为避免水患,在泰州宁乡之北十余里的兴化,筑起兴化至高邮界袤延百余里长堤一道,以遏制泰州东西二坝冲注之水。【《(道光)泰州志》卷之四《河渠》】当长江水从口岸径直流到泰州,比运盐河水到泰州的水位高出了许多。从泰州直通里下河兴化一带,会造成里下河水患。为保住里下河农田不被水淹,泰州城北的东西两条河上分别筑起了东坝与西坝,将长江水用土坝隔断。泰州城北的东、西两坝构筑后,坝南水位高,是为上河;坝北水位低,称为下河,从此,上下河在泰州以城北东西两坝分界,上河水无法从泰州城北两条河去往下河。“旧志北门外东西二坝,洪武年建。正德间开拓筑实,商民称便。则明以前东西二坝可达下河。”【《(道光)泰州志》卷之四《河渠》】从明洪武年间起,里下河州县及盐场的船只出入泰州,特别是大部分淮南盐船要在泰州停留,并从泰州过坝,使泰州真正成了里下河门户,在淮南盐运输途中的位置显得更为突出和重要。

明朝建立后,北方边界并不太平,需要大批驻军。为解决军队的补给,叫商人至边塞纳粟,或至运司纳银,换取盐引,然后凭引支盐运销。这就是所谓“开中法”。开中法的实施,使得大批盐山西等地的盐商,纷纷拥向淮南盐场,泰州的盐运此时变得更加繁忙。明永乐二年(1404)“开泰州运盐河”【《明史》卷八十八《河渠六】“运盐河由赵公桥接杨公堤捍海堰,至东台界串场河。” 【《(道光)泰州志》卷之四《河渠》】泰东运盐河南起泰州城东北郊,经淤溪、溱潼、时堰镇达西溪串场河。泰东河开通之前,串场河的一部分盐船,从西溪经蚌蜒(又称驳盐)河向西,至兴化通泰州的卤汀河,绕了一个直角形的大弯到达泰州,另一部分盐船从西溪经姜堰再到泰州。泰东河形成后,西溪至泰州运盐的路线变成了一条直线,卤汀河与西溪至姜堰运盐的河逐渐为泰东河所替代,更多的盐船从西溪经泰东运盐河很快运抵泰州。

食盐在运销过程中,为防止走私,需进行抽检斤重与验查盐引。与政和年间,蔡京创行“引法”,商人以引行盐,每引一袋,限定斤重,官为称验,定例每20袋则以一折验,以防商人大带斤重。后代掣验之法自此开始。

据《嘉靖两淮盐法志》记载,淮南食盐的称掣验放,是从明代嘉靖二十五年(1383)开始的,“两淮商人支盐出场,淮南积至五万引、淮北积至三万引以上,各为一单,淮南委官于仪征批验盐引所掣,除淮北掣过径自装卖外,其淮南又捆小包,听南京验放,方得赴行盐地方发卖。”

万历四十五年(1617),食盐运输体制发生划时代的变革,由资本雄厚的商人包揽承运官盐引所上纳的税银,而官府所佥定的纲运商人,即系纲商。确定了商人在食盐运输业中的独占地位,有相应的处分权,如转让、继承等权益,这就是所谓的纲运法。在纲运法的背景下,场商出资从盐场买盐,用蒲包装好后,就从盐场顺着泰东河经溱潼、淤溪到达泰州。在泰坝称好重量后,由搬运工将秤过的盐抬到停在城河内的屯船上,从运盐河经扬州运到仪征批验所等待抽查。清康熙《敕修两淮盐法志》卷之七:凡起运官盐每引二百斛为一袋,耗五斛经过批验所,依引目数掣挚随手取袋,挚其轻重,尽盘盐而验之秤盘。但有夹带余盐者同私盐法。若客盐越过批验所不经掣挚,及不上引使关防者,杖九十,押回逐一盘验,有余盐以夹带论罪。



清朝初年,原驻泰州的两淮都转盐运使司(注:明称运盐使司,清称盐运使司)迁往扬州,泰州盐引批验所也同时迁往仪征,这两淮盐务机构的迁出,对当地盐务的管理及秩序整顿实为不利。此后,私盐夹带贩卖之风愈盛。当盐包在泰州过坝时,就出现了一些弊病。雍正六年(1728)题准泰坝责成大员专理——部复江南巡察御史戴音保奏的公文中说,泰坝之从弊宜除也。查场灶所产盐斤,皆场商出本买运捆包之后,必由泰州称准过坝。然后运至仪征待掣。在泰坝俱有经理之人曰坝客、有持衡之人曰扛头、又有喝报之人曰先声,此辈系场商出银烦其料理。若辈每与屯驳等船户勾通,以多喝少,留其余地,为贩卖之资,其所少斤两仍责场商补偿。旧例委微员在坝,嗣后请就近大员专董其事,俟场盐运至泰坝,亲诣河干验明引目,眼同按此称量。【《盐法通志》62-8-33】这里是说,自场商出资在盐场买盐捆包后,经泰东河运到泰州,要进行称重过坝,然后运到仪征后批验所进行抽检。在泰州从事称重的所谓经理之人的坝客,持秤之人的扛头,高声报出斤数的先声等人,全都是由场商花银子所雇佣的,帮助场商完成从泰州过坝工作。但他们经常与屯船的船户暗地里勾搭,在过秤的时候,少报斤数,将多出的盐作作私盐贩卖。其中所缺少的数量要场商补充,严重侵犯了场商的利益,助长了私盐的泛滥。雍正十一年(1733),为从源头加以控制,两江总督尹继善奏请朝廷在泰州设立泰坝监掣署,派专员管理盐务,负责对往来盐运核查、称重、盖印、签单及纳税等,同时稽查通、泰两地偷漏夹带私盐的情况。朝廷采纳了尹继善的建议,并于当年设立泰州监掣署,首任监掣官是上海县县丞郝大伦。继其后,雍正十二年高凤翰从歙县县丞调任仪征县丞,兼泰坝第二任盐务监掣。高来到泰州后,就在稻河边郁浦的南首(今西仓路大浦小学斜对面),兴建了一座掣盐的官衙,对从泰州西坝口过坝的淮南盐,进行抽查秤重等管理,时称“泰坝衙门”。高凤翰亲自书写了“盐津总会”4个大字,镌刻在衙门一侧的八字墙上。从此,泰州显赫于淮南盐运销的航道上。泰坝建立后,成为通泰各场盐总汇交商之所,但是原来卖斤偷爬积弊仍不一而足。于是泰坝官就选择坝董四五名,专管钩扛人等抬盐过坝各事。其坝费官为酌中定数,不准仍前浮烂,此费由本商交董代发。不准各工人等向商争竞需索。其钩扛头由泰坝官点充入卯,令其管束。各项散工仍交坝董约束。如有钩扛人等滋事,惟钩扛头是问,扛头作弊,惟坝董是问。其坝董代商过盐俱由官输派,不许私称主顾,把持争夺。如坝董作弊即由泰坝官随时责革,另选接充。官之幕友、家丁、书役如有需索,惟本官是问。【《盐法通志》(同治五年)57-3-32】经过整治,过坝出现的问题得到了解决。

为增加泰坝掣盐的权威性,清吏部尚书张廷玉等于乾隆三年(1739)向朝廷提请给泰坝颁发关防:“泰坝为淮南百数十万引盐经由之地。各场运赴仪所自开纲日起,每日过盐数千引至万余引不等,且场盐包捆轻重不齐,全以泰坝秤掣为准,实属上下枢纽场所,关键责任藄重,所有详移文册、查验皮票、填注马簿、给发限单,在在,均关紧要,因向无专官,是以未经请给关防……现在建有衙署,设有书役,一切章程已非旧时简略。惟是关防尚未请颁,仍用木戳,不特商民难以征信,尚有狡猾吏胥、奸顽船户任意抽掣更换,凭何嵇考,殊非慎重鹾政之意。伏查定例,凡县丞分防另驻者,俱准铸给。况泰坝乃盐商总汇掣挚要津。较之移驻县丞不啻倍蓰,恳祈俯念事繁责重,援照近年仪所之例请给‘淮南泰坝监掣官’关防一颗铃盖应用,庶信守既昭,奸伪可杜,实与盐政大有卑益,相应具详,伏祈核转等情到司,据此该本署司查得泰坝一官,为引盐出场之总汇,盐运抵坝,按引称复事务实繁,秤盐过坝,凡皮票、马簿俱由该员加用戳记,以便稽查,并屯船给以铃戳验单,限日到桥,责任果重,若无关防,委难凭信。今据请循照仪所之例,给以关防以专信守。”【张廷玉等《题为掣务事繁任重恳请给关防以昭守信以杜诈伪事》藏国家第一历史档案馆,泰州国税局有电子文本】张廷玉等的题本,让我们看到当年从泰坝每日过盐有数千引至上万引,以每引400斤计,有400万斤。要把这么多盐从下河码头船上抬上岸,过板桥进行秤数,在皮票与马簿上盖上戳记,再抬到上河运盐的屯船上,掣盐过坝,日夕喧嚣。其需要抬盐、称盐工之多,过秤之繁忙可想而知。

在《清嘉庆两淮盐法志·图说上》的“泰坝监掣署图说”里载“淮南引盐自场达扬,设专官于坝,司其掣挚。泰属盐多,凡马浦、郁浦、西浦以及旗杆、门楼、三房诸浦,随地掣放。通属之盐少,故至南浦掣放”《泰坝过掣图》则形象地画出了过掣的场景:在泰州城北的下河与上河之间,建有一座包括头门在内前后4进的泰坝衙署。衙署的东西两侧分别有马浦、仓浦与郁浦、旗杆浦、门楼浦、三房浦、西浦还有城南通属盐场过掣的南浦等8副掣盐的架子。掣盐架子是在地上竖2根木料,中间吊有一根横杆,一头下面垂着一个名为“校准”的石质珐码,另一头上有挂盐包的挂钩,当盐包挂上去横杆持平为准,盐包中所装的盐的数量就会查出。经过这样的掣验,合格的盐包插上三角小旗,就能装到城河的屯船上。泰州盐运分司管辖下属11个盐场,嘉庆七年(1802)年产量为118万引(每引200公斤左右),超过了两淮盐场总产量的半数,如此量大的盐,都要从泰州掣验过坝。汪琴山《海陵竹枝词》写到:“来往行船唱棹歌,淮南盐舶北门多。不知清化桥头水,近日平添几尺波。”康发祥《海陵竹枝词》说:“抬盐浦在北门西,丰歉居民命不齐;满地雪花多拥彗,天将余利养穷嫠。”后注“盐浦抬盐,有抛落碎盐,穷民嫠妇扫去鬻钱,不得为私盐。”赵瑜的《海陵竹枝词》说泰坝的坝官是“泰坝官儿缺最优,自称本府忒风流;一年一度真调剂,不愿生封万户侯。”

清咸丰三年(1853),太平军进入扬州,两淮都转盐运使衙门迁移至清政府控制下的泰州,咸丰七年(1857)五月,署理两淮都转盐运使乔松年、前藩司联英会禀,“拟在泰州设立总局”,泰州所属十一个盐场的盐,“均过泰州鲍家坝由宝带桥出江”。咸丰九年七月,运司联英上禀:“通泰十二场皆依范堤而居。堤外距海七八十里至数百里不等,尽是灶地。灶丁与贩户透私,地方辽阔,散漫无稽。七年七月本司到任,酌定请运贩户只准下场与场商交易,不准下灶与灶户勾边,乃一时之计,究非善计。今仿照前仪栈之式,在于泰州设立公栈。令场商各将垣盐运栈堆储,由栈发卖。晓谕大小贩户,只准就栈买盐,不准下场请领。其栈务一切,责成商人经理,本司就近督办,得以随时察核……凡运商请运,场商自运,均将承办引数,按半年一次派定,匀分十档,按档由总局发给护照赴场。”晚清时期,泰州设立储盐公栈,就是在西仓一带设置储盐仓库。场商从将盐运到泰州盐栈中存放,就在盐仓库中卖盐。盐栈储盐及卖盐事务全由商人经营办理,运司负责督办。咸丰十年(1860)八月,两淮运司乔松年再次奏准盐船概由口岸镇出江,“在口岸另设分栈,各场引盐自运分栈待售”,淮盐转运的路线也改由泰州南下南官河至口岸镇江口出江。

泰州博物馆收藏一张清咸丰五年,两淮都转运盐使司发给贩户刘玉田的《税票》。税票旁粘贴一纸。纸上有泰州图书馆陆铨先生所写的说明,其内容是:“泰州运盐税票  清咸丰三年太平天国建都南京,沿江州县交通阻滞,一般场商运盐到泰,就坝寻觅仓房储存,请议就场征税,给三联大票,赴各岸销售。泰州滕家坝,设卡称掣,截票盖铃,仍赴泰坝衙盖印。咸丰四年设厂抽税,泰州设盐栈例不销引,均系贫民肩挑零售。五年办出口盐税,无论大小贩户,过坝查引票,盐斤包数就栈补税,每石三百五十文。其税票由运司给领,凡行之始在泰州截角,至终全角截去,票亦缴销。金长福海陵竹枝词:“运盐护照押硃红”,即批盐票盖印满面的意义,这时运盐停滞,仅有小贩运盐出口销售,改为小票抽税即是此票。”陆铨将清咸丰三年以来,盐商运盐到泰征税情况的变化做了说明。这张税票是贩户刘玉田交税后,由两淮都转运盐使司发给他的,在经过泰坝时被截去左下角,上面盖满了大小不等的印章6枚,还有两淮都转运盐使司的签名印,是清咸丰时盐商贩盐交税的重要凭证。

同治二年,两江总督曾国藩饬运司,查泰州为盐运出江首要之区。他认为如果第一关认真称掣上游各岸即不费事。该司遵照严督泰州称掣委员,不论营盐官盐商盐亲自称掣。同治四年曾国藩刊定瓜洲设栈章程,第七条税盐旧章:“本由运司派员在泰州之四浦抽掣。此次改道新河口,内河屯船与外江大船相离咫尺,最易漏私。从前纲盐出场先在泰坝称掣,行至仪征再行验掣,本系抽掣两道。应将南掣同知暨南批验所大使移至驻新河口,于过坝之时逐船抽掣。如有重斤照例惩办。”“泰属十一场引盐,仅在仓、郁、西、大四浦,仍由泰坝官过掣后,换上屯船运赴十二圩上栈。其通分司所属九场引盐,由泰州南门外委员掣挚原船放行,以达十二圩,不由泰坝官过掣矣。”

同治十二年(1873)场盐到坝,泰属之盐由泰坝官督同四浦委员掣验过坝,通属之盐就近归南门委员掣验,盐船直达瓜洲。今改为坝交。所有通泰两属场盐,俱应在坝堆储。仍应责成泰坝官先行照章掣验,遇有缺溢注明重照。凡到坝盐船仍按五日一次开折呈报总栈查考。总栈即以到坝次序编入册档,随时榜示栈门,听商挨次采买。

1895年4月日本强迫清政府签订了《马关条约》。按条约规定,清政府需向日本赔偿2万万两,分8批付清。当时清政府每年岁入只有8000千万两。为了还债,从1895年起开始以盐税收入作为担保举借外债。“自中央大借款成立以盐税作抵,各盐场及引岸设稽核所。五年(1916)四月英人丁恩派伊范氏为泰县稽核所所长。”【《民国泰县志》卷一《大事记》】泰坝衙门门出现了洋人。程恩洋《海陵竹枝祠》中有“抬盐过浦历多年,泰坝由来揽大权;盐税今朝归各国,过浦稽核设洋员。”  1895年4月日本强迫清政府签订了《马关条约》。按条约规定,清政府需向日本赔偿2万万两,分8批付清。当时清政府每年岁入只有8000千万两。为了还债,从1895年起开始以盐税收入作为担保举借外债。民国建立后,北洋政府以办理善后改革为名,向英、法、德、俄、日五国银行团作了一次大借款,款项高达二千五百万镑,年息五厘,分47年偿清,以解决政府的国库空虚问题。并许诺借款以盐税为担保,把四国银行团列为北洋政府借款的优先权国家。这次大借款史称“善后大借款”。 【《民国泰县志稿》卷一《大事记》】有载:“自中央大借款成立以盐税作抵,各盐场及引岸设稽核所。五年(1916)四月英人丁恩派伊范氏为泰县稽核所所长。”泰坝衙门出现了洋人。程恩洋《海陵竹枝祠》中有“抬盐过浦历多年,泰坝由来揽大权;盐税今朝归各国,过浦稽核设洋员。”

民国元年以及二年、三年其全年过盐引数约十七万六千五百引,四年以后逐减,近三年平均每年八万一千六百五十引左右。民国四年十二月,两淮盐运使方硕辅令泰坝监掣官汪佑玲、会同稽核所经经理季推协理人高洲太、助支所助理员朱传芳,英人伊范士,详细拟议,即经会商办法,呈准运使施行。凡泰属盐引经过板桥迤西仓浦、马浦、郁浦四浦,过浦称掣。十一年五月所迁东台,十六年十一月运使曾饬设泰属场盐泰坝查验所,委王麟为查验员,汪赞镛佐理以行使秤放局职权,嗣于十七年二月十五日奉令裁撤,其一切职务仍由秤放局专司其事。【《民国泰县志稿》卷十一】显赫一时的掣盐泰坝,从雍正十一年起至民国十七年(1928),在泰州城北西仓存在了近二百年。从此,泰州开始退出相沿两千多年海盐生产与转运的历史舞台,下河的河中,不见了满河的盐船,抬盐过坝的场景逐渐烟消云散,坝官也销声匿迹。然而,因盐业兴起的稻河两岸粮行又慢慢兴起,多达三百多家,粮食最高到货量,日达万担以上,江南江北粮食行情,均以泰州粮价为准,视其涨落而涨落。西仓四浦附近,仍然商铺林立,行人络绎不绝。泰坝衙门对面办起了伍成小学,因校址在大浦头,最后定名大浦小学,至今已经成为泰州小学的一座名校。
泰州东、西两坝自从构筑之后,对泰州城北的发展及居民生计带来了极大的影响,靠着东西两坝的盐及货物从坝上通过,养活了千家万口,繁荣了泰州城北。因而,使得泰州城与东西两坝在一定程度上相依为命。“光绪二十七年(1901)春,江都盐商徐某运动各盐宪,议请泰属各盐场由孔家涵一水达扬,不由坝地经过。运司程集市贸易洛拟如所请,申督盐宪据情入奏。泰人闻信惊骇欲绝。上下河、东西浦各行佣工夫役陈淦等二百余人,联名具禀坝署,环乞恩援。运委分司任文澜至孔家涵勘视,泰民焚香泣求者千余人。嗣由钱樨庵阁学,以‘闻盐改道,泰民惊惶,请缓入告,细情飞函’十六字电达刘岘庄制军,并以‘泰坝过盐历有年所,小民借以资生者不啻千家万口。且河道淤浅,里数延长,挑浚非易’各情形,反复数千言函达督署。坝官恽毓昌亦以情上禀运宪,事遂中辍。”【《(民国)续篡泰州志》卷十《盐法》】)这是发生在清朝晚期泰坝的一件大事。江都盐商曾想将运盐船只不从泰州过坝,而从西边属于江都的孔家涵经过去往扬州。此举如果施行,则历时500多年盐船从泰州过坝的盐船就将结束,而依靠抬盐、运盐的千家万口,就无法生存。经过抗多方抗争,特别是得到退居在家的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衔钱桂森(字樨庵)努力,终于未能施行。至民国八年(1919)又有废坝改运之议,因东西坝为上下河枢纽,农田水利极有关系,未果。十五年十月稽核所议开坝改建南北闸,使盐艘可径行出江。此议遭到泰州绅士们又一次反对,亦被阻止。自明朝洪武时构筑的东西两坝,至今仍然未曾开通,尽管运盐、运货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但这两坝仍然是泰州上河与下河的分水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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