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文】寻找森林

我们想做梦却丧失了空间与时间，同时又不能完全抛弃梦想。这种情绪让我的青春分外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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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得就在拐角处那块开上了一朵荆棘花的沼泽地上，那天天色虽阴暗，但是太阳仍坚持着悬挂在偌大的灰色天宇上，一阵风吹来把它吹得摇摇欲坠，幸好此时经过的一片乌云及时出现将它托了住。我光着脚走啊走，已经走了整整十九天，在这第十九天我终于通过一条无人的小巷从这座大城市里走了出来，一拐弯便走到了这片沼泽地旁。那只有着和落叶一样颜色的枯叶蝶跟了我许久，它在我身旁低低地飞着，且有些跌跌撞撞，我知道它饿，可是我没有食物，它在沿途也没有遇见过一朵花。漫无目的的旅程使我疲累，我甚至开始怀疑这旅程的开始是否就像那些城市一样存在的毫无理由，或者，毫无意义，前进真的就意味着进步吗？就像那些霓虹灯下的人一样，忙碌真的代表充实吗？不死真的就是活着吗？一想到这些可怕的问题，我的脑袋就开始嗡嗡作响起来，可是一旦我停在路旁，我的心脏里就会有一只蚂蚁跳出来，它来来回回地走，在我的皮肉里踩出一片空洞来，这片空洞最终会形成一股欲望，这股欲望指使着我前行，我知道，我一定有什么东西还没有找到，这个东西，只有我在卸掉所有行李的旅程上才可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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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一天，已经是第十九天，我连一双鞋都没有了，着实很累啊，四下里又那样地安静，我晕晕沉沉，又饥又渴，非常想昏睡过去，那只枯叶蝶跌跌撞撞地飞到沼泽地里喝了一口肮脏的水之后，飞回了我的身边，我就地坐下来，将头埋进了屈起的膝盖里，我实在太累了，就快失去知觉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凉风迎面吹了过来，我哆嗦着醒了过来，一抬头，天色依旧是阴沉沉，那只枯叶蝶却不见了踪影，我站起身来，望向沼泽地，却望见了一朵蓝色的荆棘花，还不止呢，你看，就在那朵蓝色小花的上空盘旋着一只蓝色的蝴蝶，它轻盈地盘旋着，一圈又一圈，它挥一挥翅膀，空中就出现了一阵蓝色的荧光，多么灵动的美！它忽地转了方向，它在飞向我，它离我越来越近，这时空气中又吹来一阵风，闻，是森林的味道。

我虽从未见过一片森林，但我知道这一定就是一片森林的味道，你看，郁郁葱葱，没有尽头，里头住满了奇特的生灵。成群的萤火虫像一条灿烂的银河，它们在为蹦蹦跳跳的长耳兔照明，灰色的长耳兔每到月亮最高的时候都会去溪边看望一朵昙花；一只好看的麋鹿端庄且神秘地站在溪边，月光将它的轮廓隐在半明半暗的水面上，它微仰着头，在吸收月华，接受着神谕；两只夜莺身披着月光，从一棵树上跳到另一棵树，它们唱着，吸引了一只会弹琴的小松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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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里虽只有永夜，却四季分明，就在小溪的北边，已经下起了大雪，大家都听说，那里住着一只美丽而优雅的白色狐狸；因为传说在森林的东边曾经出现过一抹黎明的光线，于是长颈鹿们踏上了“寻光之旅”，它们走走停停，倒是丝毫不着急的样子，途中还遇见了前往夏季的大象们，于是它们亲切地结了伴。

就是这样在黑暗里热闹着的森林，我还记得，就在那棵高大的松树下，卧着一只慵懒倦怠的猫，可我的双脚，从未能踏进这里，因为我总是穿着一双不属于自己的鞋子。

在这里，萤火虫为了欢喜而亮、夜莺为了欢喜而唱、长颈鹿为了欢喜而前进、长耳兔为了欢喜而奔劳，它们该是世界上最最高明的物种，因为它们找到了一片森林，那我的森林呢？哦，我终于知道，终于明白到了，原来我踏上旅程一直想要寻找的，其实就是一片能让自己欢喜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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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远先生说：“介于理想主义与网络一代之间的年龄，让我们有点尴尬，我们想做梦却丧失了空间与时间，同时又不能完全抛弃梦想。这种情绪让我的青春分外乏味。”70年代出生的人这样认为着，那么二十年后的人们呢？也许没有答案，也许太多答案，但是，我总知道，我的生命终究短暂，以后的每一天也都不会似今天的我那样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