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色 炫 耀（三）

西汉是我国历史上一个名副其实的“多金王朝”，其黄金库存可谓中国古代历朝之最。...

西汉是我国历史上一个名副其实的“多金王朝”，其黄金库存可谓中国古代历朝之最。目前南昌西汉海昏侯墓集中出土金器378枚，其中金饼285枚，马蹄金48枚，麟趾金25枚，金板20块，是迄今为止我国汉墓考古发现金器数量最多，种类最全的一次。据专家推测有文件记载，汉武帝曾铸造了一批黄金这些黄金很有可能都是当时朝廷赠予墓主的“上币”。

金饼上“┄海昏侯臣贺┄酎黄金┄”的墨书，显示这批金饼与当时西汉的酎金制度有关。马蹄金与麟趾金内嵌琉璃和首次集中发现的“上”、“中”、“下”铸文为研究此类金器提供了新的视角。

这图片就凑合看吧！我向大家保证：你即便现场透过放大镜看也就这效果，我真不相信有人能看清楚上面的墨书。

考古人员在南昌西汉海昏侯墓里挖出黄金堆，简直是亮瞎眼啊！在南昌西汉海昏侯墓主椁室的考古发掘工作正式启动之日，专家曾发掘出土两枚马蹄金，其底部刻有一个“上”字。当时专家分析称，这个“上”字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代表“上币”。因为在西汉时期，黄金属于上币，青铜铸造的五铢钱属于下币。另一种可能是，“上”字代表这个马蹄金是由上林苑三官铸造的，而上林苑三官是汉武帝时期铸造钱币的机构。”

随着马蹄金和麟趾金上铸文“上”、“中”、“下”的相继出土，应该说这两种猜测都不正确，要揭开这个谜团还需时日继续研究。

上文既然提到了西汉的“上币”和“下币”，那咱们就聊聊什么是“上币”、“下币”。

秦、西汉律定黄金为“上币”。“上”,《说文·尔雅·释亲》郭注云:“高者,言在最上也”;孔颖达疏称:“尚者上也。”故“上币”,系指明此币供尊者之用,即主要为统治阶层“上用”。“上币”以“上用”为基本职能。“上用”,系供统治阶层在祭祀、朝觐、通问、酬功、待宾、嫁娶等场合,以享、纳、赐、赠、贿、鬻、聘等方式,在其上下、相互之间,作财富转移、再分配、宝藏等用。还包括为统治阶层制奢侈品及换取珍异等用。故“上币”的流动,不但范围局限,而且与商品货币流通没有必然联系。因此,“上用”之“上币”,是不承担确实的货币职能的贵金属。二黄金“上用”溯源 秦、西汉黄金,名“币”,而非实在货币,主供“上用”,是先秦黄金职能发展的继续,是当时商品经济条件制约下的必然结果。

翻开《汉书》，会发现西汉帝王赏赐黄金的例子数不胜数，数目动辄千斤万斤，仿佛说的是平常的萝卜白菜一般。比如：刘邦的长子刘盈，即位后便大肆用黄金打赏为父亲刘邦办理丧事的人员，尤其是亲自参与挖墓穴的人，将军一级的给40斤黄金，年俸2000石的官员给20斤黄金，年俸600石的给6 斤，600石以下的给2斤。可以想象，巨大的帝陵必然要求满朝文武都投入工程，如此一算，赏赐的金额确实很大。汉文帝刘恒即位后，因众大臣杀吕后的亲属有功，又赐周勃5000斤黄金，赐陈平、灌婴各2000斤黄金，赐刘章、刘揭各千金。汉武帝刘彻仅元朔五年(公元前124年)赏赐连年击败胡军的大将军卫青就花费了20余万斤黄金……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巨量黄金出现在西汉王朝呢?铁器时代的到来，带动了西汉采矿业的迅速发展，更多的黄金被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也充实着原本就藏金颇多的西汉国库。西汉人们通过不断的实践，除了继承前代的方法外，又发现了按矿脉分布关系寻找新矿和察看金光寻找黄金矿的方法，这在《史记·货殖列传》和《史记·天官书》中都有记载。黄金产地也比过去有所增加，由黄河、长江两大流域扩展到两大流域的纵深地区。参与采金的人数之多也有个例子可以说明：汉元帝时的大臣贡禹，看到当时农业人口大量减少，曾提出了一系列的主张，其中就有一条为：“罢采珠玉金银铸钱之官”，可见至少当时政府设立了开采珠玉金银的专门机构，而在这个机构下面从事采金的人员也一定不在少数，否则也不至于严重到要罢免。

除此之外，罗马史学家的抱怨也值得一提。他们对西汉时期罗马与中国的外贸交易耿耿于怀，认为罗马花费了数量巨大的黄金来购买中国的丝绸及其他货物。比如一种名为“缣”的双经双纬的粗厚织物，可以用来制作衣服、口袋，国内时价是400到600多个铜钱一匹，但在罗马市场却与黄金同价，即一两黄金一两缣，一匹缣约25两重，即可换取25两黄金。据罗马史学家普林尼统计：西汉时，罗马帝国每年至少有一万万赛斯脱奇(sesterce，古罗马计量单位) 的黄金流入中国(还包括印度和阿拉伯)，这个数字是惊人的，折合成现在的计量单位超过5吨。难怪罗马的史学家会抱怨，用黄金换取中国的丝绸，是后来罗马帝国经济衰退的主要原因。

由中间商安息人经由敦煌、新疆到小亚细亚以及叙利亚、埃及的丝绸之路带回来的大量黄金，不仅来自有着充实国库的罗马，还包括沿途的叙利亚和埃及等国。这些国家很早就使用黄金作为对外支付的货币，它们经济相对落后，对黄金的需求量很有限，因此也愿意用黄金来换取中国的货物。另一方面，由于西汉时中国是世界上少有的经济和文化都很发达的国家，商品输入相对较少，因此黄金几乎不外流，只有少量的黄金流到西域、南海各国购买奇珍异宝，如汉武帝时常向大宛购买良马、向海外购买珍珠、琉璃等，仅此而已。

西汉的黄金以金饼的形式出现居多，这在考古中多有发现。而且据上世纪80年代学者张先得统计，汉代黄金的含金量大部分在97%-99%之间，成色较好，无疑反映了西汉时期黄金铸造的普遍情况。

不过，金饼这种朴素的黄金形式却被汉武帝的一次奇遇改变了，使西汉黄金又出现了两种更为美丽和诗意的形式。太始二年(公元前95年)三月，汉武帝去郊外朝拜上天，他登上了陇山，结果意外获得一头周身纯白的麒麟。无独有偶，此时敦煌渥洼水出了一匹天马，泰山出现了黄金。汉武帝大喜，认为这都是难得的祥瑞，便立刻将年号改为元狩，并将黄金改铸为麒麟脚趾的形状和马蹄的形状，这两种形式的黄金因此被称为麟趾金和马蹄金。河南扶沟古城村和江苏盱眙南窑庄的金银窖藏，就曾出土了西汉马蹄金11枚、麟趾金7枚。细看之下，能打动你的不仅是依然灿烂如新的金色，还有那隐约能听到的两千多年前白麒麟、天马的足音

说实话“下币”没什么聊的就是青铜铸造的五铢钱。咱们可以聊聊“下币”与“上币”之间的换算。据陈直先生按出土的居延汉简考证得出汉代黄金一两值1347钱，再根据《古汉语词典》推算出汉朝一两是现在的16克左右。以此为据南昌西汉海昏侯墓出土的378枚金器，在西汉时期其价值远远低于那19.5吨的五铢钱。关于黄金和五铢钱的部分，其实是我最不愿写的内容。不是翻文献，就是抄人家的研究结果。几乎就没有几句是我的话,等到写出行仪仗部分估计就剩拾人牙慧抄文字了，暴露出知识储备上的短板。在“五色炫耀（二）”结尾中说本节讲出土的黄金、五铢钱和玉器。前两个已经讲过，下面咱们就聊聊展出中的玉器。

上面这件玉佩吸引我的不是雕工所体现出来的神兽其惟妙惟肖的形态，而是那几乎遍布器身的鸡骨白（沁），顺便说一句：鸡骨白是鉴定高古玉器的重要方法之一。

过去观点认为鸡骨白应该是被地火烧过后形成的。我在看展时在这件器物上没发现有火烧过的痕迹。关于鸡骨白的形成我比较支持这样的一个观点：透闪石和其硅酸盐矿物的溶解过程是非一致性溶解的。也就是说：溶解后的某些成分随溶液消失掉，仅剩下固态氧化硅残留物。这就给土壤中微量金属的侵入形成多彩的玉体沁色提供了可能条件。而实验室中的实验证明有鸡骨白和没鸡骨白位置，其矿物化学组成没有改变，属于一致性溶解。鸡骨白的形成是墓里的人体骨骼腐烂，以及墓里用于收燥的生石灰使得墓室里含有大量强碱与水反应后沁蚀玉器后产生的。

从这两个角度大体可以看出这件玉耳杯的形状了。耳杯是古代的一种饮器。可用来饮酒，也可盛羮。椭圆形，两侧各有一弧形的耳，耳杯就是一个很形象的命名，亦名“羽觞”，又称“羽杯”。

史料记载，耳杯最早广泛使用于战国时代。当时，还有另一种酒杯——“爵”，但“爵”是由青铜冶炼、纹饰繁琐，造价昂贵，拿在手上比较沉重，所以一般作为一种礼器，在祭祀、典礼与外交活动上使用。而耳杯造型简练，灵活小巧，造价相对便宜，成为广受欢迎的日用品。西汉以后爵退出了历史舞台，如果有人拿着一件汉朝的爵向你炫耀，那么你可以直接告诉他这是一件赝品。

西晋王羲之所作的《兰亭集序》中有关于曲水流觞的记载。南朝梁元帝《采莲赋》：“鷁首徐廻，兼传羽杯。”李白也在《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中有：“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的诗句。而其中的“觞”、“羽杯”、“羽觞”都是指“耳杯”。

我们从耳杯的形态还可以看出古人饮酒的一个习俗。古人是分餐制，饮酒必坐于案前，双手持杯举于面前相互一揖后一饮而尽。古人是没有碰杯的习俗的。经常会出现相互碰杯的镜头实乃大误。记得在被奉为经典的那部《三国演义》电视剧赤壁之战蒋干盗书的环节中，周瑜舞剑单手持“爵”，与部下碰“爵”后豪饮而尽。看到此处我差点笑出声来，我们的一些古装电视剧在剧情设置、场景选择和道具应用上，不尊重历史的情况可以说是比比皆是，这与日韩电视剧在以上方面的严谨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玉环、玉璧，就不想多说什么了，如果你看了关于妇好墓的帖子自是知道玉环和玉璧的区别，这里不在累述。下一期作为五色炫耀的终结篇，我将介绍仪仗出行和青铜剑上的玉饰件！实话实说要是不把青铜剑上的玉饰件放在下期，我都不知道仪仗出行里能有多少话是我自己的。请待我下回分解并总结吧！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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