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搞垮秦帝国16、对眉金刚

嫦娥离开月宫之际，就是月亮最满的时候。她在蓬莱且为忠魂舞时，不经意间遮住了人间的月光。吕洞宾看得出神，又暂...



嫦娥离开月宫之际，就是月亮最满的时候。她在蓬莱且为忠魂舞时，不经意间遮住了人间的月光。吕洞宾看得出神，又暂时忘了何仙姑，忘情地鼓起掌来。这一鼓，把个嫦娥吓了一跳。嫦娥忽然想到广寒宫有一处飞檐的样子似乎和这蓬莱阁有些像，不能撞了楼了，还是得找李靖大师再设计设计才是。她想着想着，便蓦地腾起，飞走了。

众仙见嫦娥飞天，也不打个招呼，都啧啧称奇，并盛赞这且为忠魂舞意犹未尽。只有吕洞宾以为是自己的掌声惊恼了嫦娥姐姐，心中惴惴的，却又想起何仙姑来。为了掩饰，他又和夏一钧论起佛界来。

佛土中还有四位大菩萨，文殊、普贤、地藏和观世音。他们各有居住在五台山、峨眉山、九华山、普陀山。其中，文殊和普贤侍从如来左右，被称为“二胁士”。普贤的坐骑是白象，而文殊喜欢骑头狮子。那么，吕洞宾为什么要拜文殊菩萨为师呢？

一则是像他这样的地仙，是够不到佛脚的，只得退而求其次。二则文殊菩萨在当时最盛，以智慧著称。传说他在过去世时曾是七佛之师，连释迦牟尼佛也受过他的指点，才在现在世证得佛果。文殊菩萨的智慧比大海还大海，比宇宙还宇宙。但他为何没有成佛呢？夏一钧的这个问题让吕洞宾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

夏一钧自不再言，却见远处何仙姑飞来。她手持一朵荷花，衣带飘飘，像是小一号的嫦娥。她面容苍白，不是被风给吹着了，就是被雨给淋坏了，更仿佛是麻姑的学生也跟着经历过一轮沧桑。但无论如何，也难掩其作为八仙当中唯一裙钗的那种仙灵、神巧。

这何仙姑虽是吕洞宾的女弟子，却暗恋老师。自从被点化以来，就一直在心里有个结。我们知道，女人心里不怕长瘤子，却怕有个心结。一旦有了，就会时时作痛，比起一般的肿瘤来，还甚。虽则何仙姑成了仙，但那个结还在着。因而每次当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情景，那心结就要发作起来。

原来，何仙姑当初还是人间一个很普通人家的很普通的女孩子，喜欢在水边玩耍，还特别爱下水游泳。那日吕洞宾打此路过，见到何仙姑后就异常感动。感动个啥？原来何仙姑啥也没穿就下水了。她以为没人看见，可神仙能看见啊。

当时八仙这个组织还在发展壮大中，汉钟离一直叮嘱吕洞宾要他发展会员。所以吕洞宾就特别在意，每次到人间考察时都把能带的行头全带上以应不时之需。一当见到何仙姑，吕洞宾立刻就从袖口里掏出一条小船，放到水里。而后自己立于船上，很潇洒的样子。船没有动力也能走，权当吕洞宾的身体是帆吧。

这吕洞宾就在船头吟起诗来，和他师父一个路子：

你从哪里来

你到哪里去

就那么一瞬

没人看见

我的心

颤了

一

动

何仙姑见有人来了，很害羞，可又出不去了，因为衣服不见了。衣服对于人，就像仙术对于神仙一样，都是极其重要的个体标志与地位象征。何仙姑就潜到水里去了。

吕洞宾还是装着没看见何仙姑，接着吟：

躺在床

月光

照在

冰肤玉肌

上的

是

护肤霜

明天

去

退

货

何仙姑在水下游着，没找到什么水下通道，可以通到地下水系的。她原本想一下子游到自家的井里去的，女孩子害羞竟然能到这等地步，长大了一定是个贞节烈女。于是她又冒出头来，正听到吕洞宾道出了第三首：

有贼

赶紧走

不要留下

一点

爱

情

水中的何仙姑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早就穿上了衣服，而且全身一点湿的感觉都没有。啊，这衣服还是防水的。不知怎的，何仙姑立刻被吕洞宾的飒爽英姿给吸引住了，爬上了那条小船。她对吕洞宾言道，先生请了，你的诗好动听啊，我都忘记了自己是在穿着衣服游泳啊。

此后，何仙姑就跟着吕洞宾作诗、吟诗，偕来偕往，暗生爱意。只是那吕洞宾心思就在点化何仙姑，也怕爱情坏了天机。他便故意把自己的风流事说给何仙姑听，还在诗中加入了淫词艳语，弄得后者心中迷茫。

由于何仙姑成仙的动机不怎么纯，因而点化的过程拖得比较长。当何仙姑成为八仙中的红粉女郎时，她的仙力也是比较低的。但她毕竟还练就了一项很有用的仙术，就是所谓的行云流水术，这技术是专门用来跟踪的。

今天，何仙姑跟踪自己的老师，不仅看到了夏一钧曾看到的，还看到了吕洞宾与嫦娥阴阳云雨相斗的场景。她上得蜃楼来，也不看吕洞宾，只管向张果老要茶喝。

吕洞宾见何仙姑这等情态，不免又和夏一钧谈起了佛国的第三等果位——罗汉。

最早的时候，是四大罗汉，都是如来佛的著名弟子。后来逐渐扩大，有了十六、十八而至五百、八百罗汉。罗汉为佛护法、弘法，随着佛教地盘的扩大自然数量也会激增。罗汉是没有名额限制的，因而吕洞宾也证得一个。

除去佛、菩萨、罗汉三大阶层之外，在佛土上还有形形色色的护法俱乐部，其中的会员都是护法神。这些俱乐部既有本土的，也有外来的，还有空降的。本土的如由天众、龙众、夜叉、乾闼婆、迦楼罗、紧那罗、阿修罗、摩目侯迎罗等组成的“天龙八部”。像“二十诸天”则更为强大，后来将一些道教的神仙也拉来组成了杂有外来的“二十四诸天”。汉钟离也差点挤进去，那样就是“二十五诸天”了。至于空降的护法神，就是如来和菩萨直接从人间挑选的一些忠臣猛将。他们死后只在阴间过一下手就被引进到佛国去了。

关于佛国的故事，夏一钧以前也知道一些。现在有了教科书一般的吕洞宾，他就更感兴趣了。还是留一些余味吧，夏一钧这样想着，就辞别了八仙，往西天去了。

说到这西天、佛界、佛国、佛土、净土，其实都是一个意思，都指的是佛、菩萨、罗汉、护法神们在一块儿学习、生活、战斗的地方。那么，这西天在哪儿呢？它真的在西方世界吗？那么这个西方又是哪里的西方呢？是天庭的西方，还是人间的西方？

其实，西天作为佛国，已不是个地理概念了，而是超时空的。而夏一钧作为天神，自然也有着跨越时空的能力。他去趟佛土，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更何况他是肩负了神界的使命而来呢。

本文前面就论说过“仙境原理”。仙境在哪儿？它可以和人间重合在一个地方，也可以随着神仙而流动。仙境是一个弯曲的时空，佛界也一样，且比仙境更广阔些个。

然而，从仙境去佛界还需要经过几次变轨。在变轨时，要注意保持平衡，否则就会前功尽弃。夏一钧觉得有些恶心，但一想到佛界的美景也就忍住了。他抱着头，蜷缩起来，尽量缩小身体的表面积，据说这样可以模拟出圆寂的状态，从而减少变轨阻力。挺受罪的啊。夏一钧想，那佛界到仙境是否也需要如此呢？也许回来的时候就知道了。

不久，夏一钧就昏迷了。其实那也不是昏迷，而是第一次进入佛界不适应而导致的生理反应。夏一钧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沙漠之中。在他旁边，站着出来巡查的对眉金刚。

夏一钧惶然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对眉金刚道，你从天上掉了下来，就像大馅饼那样，噗哧——

噢，这里是佛国吧？

这里是佛国的边境。

那边境以外是哪里呢？

佛国啊。

夏一钧不解，又问，那我从哪里来呢？

天上啊。

哦，请问大雄宝殿怎么走？

对眉金刚笑嘻嘻道，我就是来接你的，佛祖怕你走迷路了。

夏一钧有些举措不定道，我来佛国的事佛祖也知道了。

是啊，你是玉帝的使者嘛。

沙漠上起伏着一条条曲线，在阳光下熠熠着。这里就是佛国么？远处仿佛有沙尘暴，模糊一片，有无声响。而眼前却很灿烂，小蜥蜴窜来窜去，仙人掌也很丰腴，确是一派风情。

对眉金刚身材细小，走在前面还一蹦一跳的。夏一钧觉得自己都比这位金刚力士魁梧，就觉得佛国也那么回事儿。

马上就能见到如来了？夏一钧问。

对眉金刚又不可告人地一笑，我都没见过佛祖呢。

啊，那你怎么说是佛祖派来的？

一层层传下来的啊，所以你也得一层层地见才行。

夏一钧听罢，就傻眼了。在与吕洞宾的探讨中，他得知了佛界的各个阶层，正准备给天庭写一份《佛国社会各阶层分析》呢，却不想这回有了亲身接触的机会。但望着这空空如也的沙漠，那些个菩萨、罗汉、护法神都在哪儿呢。眼前只有这位金刚，却长得跟个螳螂似的。

不管怎么说，先跟着这位大神走出沙漠再说吧。夏一钧想着，就走上前，扶着对眉金刚的肩膀，道，前头可有歇脚的地方？

对眉金刚道，前边有一客栈，可在那里歇息。

哪儿呢？我怎么没见呢。

你不熟，自然看不见。

夏一钧觉得此话很有佛理，也就接受了，跟着继续走。可他忽然想起什么，道，

既然是佛土了，为啥我们还要这样一步步行走呢，飞着不就可以了。我在神界里都是飞来飞去的啊。

对眉金刚没说话，却指指前方。

不远处出现了一座客栈，在沙漠里也算绿洲了。客栈上写：大熊宝店。夏一钧看了，道，这地方一定很奇妙吧。

对眉金刚道，嘿嘿，到佛国访问的人都来这里。

这客栈共有三层。一层是个大厅，厅里全是客人，闹哄哄的。有点菜的，有叫饭的，有要擦嘴布的，有唤水的，有吵着结帐的。伙计也是忙东忙西，有的收盘子耍杂技，有的直眉瞪眼对客人的招呼装作没听见，有的把菜顶在脑袋上。

夏一钧怪道，这里怎么还有人啊。

对眉金刚道，这里还是佛国的边境，自然人就多。他们供养佛，给佛带来很多人气。这些客人里，有的是来佛国旅游的，有的是来取经的，有的呢则是来瞻仰佛祖的。

哦，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啊。

夏一钧和对眉金刚也坐下来，要茶喝。

可茶还没上来呢，对眉金刚就说，我去趟洗手间。

过了会儿，一位伙计上来，把两杯茶放在桌上。问，客官点菜不？

夏一钧实在饿了，就拿起菜谱来。菜谱上的菜名他都不认识，只认得一个“佛跳墙”，太贵了。哎呀，夏一钧想，这佛界的货币是什么呢，这一派净土难道还要钱不成，在神界的时候从来也不会为吃饭发愁啊，自己可是分文没带啊。他下意识地指了指菜谱，而后说，我，再等等。

可是对眉金刚左左右右的怎么等也不出现了。夏一钧害怕起来，拽住一个伙计，很客气地说，嗨，这是哪里啊？

那伙计道，大熊宝店啊。

那你这个大熊宝店和如来坐镇的那个大雄宝殿有关系吗？

两个牌子，一套人马。

你这里是佛国吗？

不是佛国是哪里，地狱吗？

你当地狱我没去过？

我也没这么说啊。

佛国吃饭要钱吗？

当然。

什么样的钱？

你没见过钱吗？

夏一钧被伙计说急了，心说这佛国怎么这么没礼仪啊，不会啊。他起身走到柜台前，见到了伙计所说的钱币，原来是盖着冥章的阴币。他知道进了贼窟，便要逃。

很不幸，虽然夏一钧号称是南天门外执戟郎，还是被装进了一个套子里。夏一钧在套子里挣扎来、挣扎去，可套子越来越紧。他索性也不动了，听天由命吧，谁叫自己把戟交给了冬二两呢。

这夏一钧也够倒霉的，一头就栽到这里来了。夏一钧想自己或许会变成什么水儿之类的，毕竟自己只是天庭里末等的神将。欲练神功，必先自宫。此话不假啊。自己平时只顾着天上人间的瞎跑，从不想一执行个任务就会有今天。唉，在神奇的佛土上什么事都会发生啊！

可不一会儿，套子开了。夏一钧得见天日，却气力全无。他枕在套子上，瞧着眼前出现的对眉金刚。

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原来夏一钧在进入佛国作变轨时，由于团身不够紧，加速度没能达到那个佛临界值，致使变到了魔界当中。由于佛界的护法神太多了，达到了神满为患的地步，所以很多护法神就从佛界归到了魔界，从而与佛界剥离了。佛界给魔界拨了好几个轨道空间，让他们自行发展。

对眉金刚又是迷人的一笑。道，欢迎你到魔界来！呵呵，我对你也没啥歹意，谁叫你一下子从天上掉到我脚丫上的。刚才只是我们魔界的一种招待手段而已，我是这场恶作剧的导演。上仙见谅了！

夏一钧听罢，觉得精神似乎起来些个了。就坐起来，喘了口气，道，哎呦，吓……闷——死我了。好说，好说。你们魔界我也听说过，都是些很有本事的神人啊。我跟你打听一下，哈利波特在吗？

你认识他？

哪吒和他是好朋友啊，而我和哪吒是好朋友啊。

哦，他去十八层地狱练扫帚功了。

啊，十八层都要扫啊。

我们做魔头的，就好比地狱里作鬼的。做鬼的会转世，或成人，或成动物，或成仙，或到佛界工作。我们呢，也就想回到佛界。

对眉金刚也不提哈利波特，只管继续说道，我原本在燃灯佛手下做事。有一回，佛爷要我去找如来借几支香，因人间进贡得不均匀，总是燃灯这边少，面儿上看起来很难堪的。我就去见了如来。如来就说，信众供给我的香怎么能给别的佛爷呢，不能借的，燃灯佛只管燃灯就好了。

那燃灯佛和弥勒佛和如来不是一家子么？怎么还这么吝啬呢？

这燃灯佛虽是他师父，但若没有如来佛，燃灯佛也难以从过去佛中脱颖而出。而如来佛是现在佛，光芒万丈，掩盖了过去与未来。于是我就趁如来不注意、偷了几支，被如来发现，打入了魔界。

那燃灯佛也没脾气？

他跟我说，让我到魔界给他找些香火也好。这魔界总管地藏菩萨对我还不错，让我专门接收误入魔界的神仙。

地藏菩萨，他老人家也在这里？

是啊。地藏爷的大愿不是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要度尽一切众生皆有佛心之后，自己才去成佛。这比那种他人即地狱的思想不是强多了。跟着地藏爷干，我心里踏实多了。

地藏菩萨如此高尚啊，可他应该去掌管地狱啊，怎么会在魔界呢？

他倒是经常去地狱出差，但坐镇魔界。因那地狱，不是有阎罗王在管着，也不好插手太多。

能带我去佛国吗？

当然。

这回是去真的大雄宝殿吧？

唉，我也很久没回去了。我过不去啊，有电网拦着呢。但你行。

那你就给我指条明路就可以了。

你去了佛国后，可找燃灯佛，代我向他问好。跟他说，大熊宝店里只有他配享了香火。

好的，那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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