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牧天马的人】

参加工作以来，一直与先生在一起，直到先生退休。曾画过工笔、年画、连环画的先生在反映了一系列人与马的情结后，开...

参加工作以来，一直与先生在一起，直到先生退休。

曾画过工笔、年画、连环画的先生在反映了一系列人与马的情结后，开始在水墨中经营着先生心中的“天马”，孜孜不倦的“放牧”着他的天马了。

先生是一个普通的人。生活上没有太多的渴求。在单位简陋的办公室中，支起一块画板，放上一块画毡，不足十平米的地方成了先生无限的牧马空间。这一放牧就是四十多年。

先生的马极具个性。是直接在草原上观察、写生、生活、感悟的体验，是心灵跨越禁锢与藩篱后，精神境界的漫洒。

先生画马不属无边际的随意狂写，而是在对马的结构烂熟于心，以写意的魅力，挥洒着他的思想感情、人格和灵魂。先生一生反感抄袭，讲得是自己的语言。在先生的作品里没有时下一些人的横涂竖抹怪野的离谱，让人难以读懂，也不似一些人甘做悲鸿大师的翻版，无味的咀嚼着别人吃过的馍。先生的一招一式是把先生的理念抖落出来。抖落得洒脱，抖落得真挚，抖落出形神兼备和自然的契合。造化于自然——是先生牧放天马的绘画理念。

乘龙驹而放牧天马。挥动着套马杆疾驰于苍茫的原野之中，这是先生在作品里常表现的题材。然而先生始终没下套杆，不是先生套不住，而是先生从来不想驯服这些自由的、理想的、在草原飞驰的彩云——心中的天马。先生是那真正放牧天马的人。先生是在放牧这些精灵们的自由和人类原始的冲动力。

先生画带笼头的马不多，先生总是让他的天马无拘无束的在大地上奔驰、嬉戏、伏扬。这些马的情感是先生的情感。先生也有几幅饲养在槽头的马，画面中必有一老者以慈祥的眼神与饱经风霜的大手抚爱着这些被人驯养，为人类终身服役的马儿。那种感觉是一种人与牲灵的情感，这情感是一种圣洁。

先生画马不是一成不变的。历经多变后，年过七旬的老人率性放牧着心灵的天马，这些马们被打造的越来越洒脱，先生的写意笔墨十分讲究节奏、韵律，即便巨幅群马图，节奏始终不乱，是一首完美的进行曲。越品越有看头和味道。正如一位评论家所誉，画风在壮逸和野逸之间，不拘成法俗套颇有倪云林“聊以写胸中之逸气尔，岂复较其似与非”的风范。这位评论家还对先生的艺术语言的特点进行了归纳：一、草法用笔，在中国鞍马绘画史上，画家们有的以楷法画马，有的以行法画马。以草法画马的，刘生展应是另立门户的画家。二、率意赋形，刘生展早期画风谨守法度，不逾规矩。晚期画风，毅然走上率意赋形之路，狂狷之美的意境。这位评论家准确地抓住了先生的艺术风格和绘画的语境：“追求狂野和激越甚至有一种忿气”。长存于变革——是先生的从艺信条。

近半个世纪的艺术之路，先生走得是创作道路，很少有习作。早在少年时就在《中国少年报》上发表“假期生活”组画。从那时起，大量的写生速写全服务于创作，这也是先生被誉为多产画家的缘故，留下了丰硕的成果。有关马体裁的年画作品有90余件、六本连环画作品，在人民美术出版社、天津、河北、河南、内蒙古等出版社出版发行。《怎样画马》、《马的百态》、《马的描绘》等画马的工具书在日本多次出版、再版。马的作品在国内外展览上多次荣获嘉奖。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在日本东京举办的《中国画马联展》中，徐悲鸿大师和先生等五位中国画马名家的作品一齐风靡东瀛。每当人们问起此事，先生总是低调一语带过，毫不张扬，立身为楷模。“荣誉，只是代表过去，可不要把它当饭吃。”这是先生常对我们这些学生们讲的一句话。

先生是睿智的人，富有爱心。先生曾多次为全运会、亚运会、申奥、抗震救灾等多项公益事业捐画。有时，当一些为治病而慕名求画送人的病患者来时，先生以拳拳爱心无偿奉送，捧着这些“天马”，病人与家属们感动不已。先生精心创作的六尺大幅作品《决战野狐岭》，气势磅礴，笔墨酣畅，把当年蒙、金在野狐岭著名的战役再现，展出后受到媒体上、社会上的高度重视。有人出高价购买先生的这一作品，先生却将这一历史题材的力作，无偿地捐献给了生活工作过四十多年的地方——张北，体现出先生的拳拳热爱这片厚土之心。真诚于直率——是先生的人生准则。

先生的“天马”还放牧于我国驻英国、俄罗斯、意大利、立陶宛等领事馆，放牧于亚太地区，放牧于世界各地喜爱马的人中。观先生画马是一种享受。下笔时而飞龙走蛇奔放、时而凝重沉甸内敛、时而妙笔生华巧取，心中的天马跃然纸上，虎虎生风。观先生画马有感曾写下拙诗：

香墨泼洒出壮心

笔端踢踏出奔腾

高昂的头颅

唤嘶天籁的清音

扩张着长穹的远钟

傲视的眼

说出信念的真

交给人类一瞥神圣

火焰的鬃

燃烧全部的渴望

放飞着理想的核能

驮着光的背

嵌有山川做脊

诠释着民族的自信

狂扫的尾

甩起风的灵魂

掠过旷世亘古的横空

奋健的蹄

踩出大地的灵动

追索着岁月的脉搏不停

是啊，任凭雨雪密集风霜无情

阻挡不住一往无前的壮志

龙

马

精

神

先生所牧放的天马不是留给上天的，它是留给那些喜欢热爱马的人，是留给那些与马有不解之缘的人，也是留给那些从内心向往一往无前精神的人。

编辑  铁塔    编审  海明

来源  柴立波散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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