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祖荫:“神眼”鉴文物

 

潘祖荫  收藏,不但是一个需要强大财力作为后盾的爱好,同时,更需要对于古代文化、历史、文字等深沉的热爱作...

潘祖荫

收藏,不但是一个需要强大财力作为后盾的爱好,同时,更需要对于古代文化、历史、文字等深沉的热爱作为有力的支撑。收藏之路并不能一帆风顺,千金散尽,寝食不律,只为心中那份对于藏品不能割舍的情怀。

潘祖荫(1830-1890)清代官员、书法家、藏书家。字在钟,小字凤笙,号伯寅,亦号少棠、郑盦。吴县(今江苏苏州)人,潘世恩孙。咸丰二年一甲三名进士,探花,授编修。数掌文衡殿试,在南书房近四十年。光绪间官至工部尚书。通经史,精楷法,藏金石甚富。有《攀古楼彝器图释》。辑有《滂喜斋丛书》、《功顺堂丛书》。
潘祖荫辑 《功顺堂丛书》

潘祖荫生长于北京,祖籍吴县。他的祖父为乾隆癸丑科状元潘世恩,官封太傅及武英殿大学士。他的父亲潘曾绶,字绂庭,官至内阁侍读。咸丰二年,潘祖荫得中一甲第三名。先后任国史馆协修、实录馆纂修、功臣馆纂修、会试同考官、侍读、咸安宫总裁、南书房行走等职务,后应召,直言进谏多条规法和实务,但最让后世赞誉的还是他“神眼鉴文物”的功力。

倾囊购宝,至磬衣物

据说潘祖荫只要是发现彝器文物,不管远近,都要跑过去,而且出手阔绰,叫“倾囊购之,至罄衣物不惜”!就是把身上的衣服物品卖光了都愿意。有一次,他听说某处有一古碑,于是急忙叫人带他去看。潘祖荫研究了很长时间,最后断定是真品,连价钱都不讲一下,一手付给卖家 500两银子就把石碑拉了回去。没过多长时间,又有人送来了一只汉朝的古盆,盆上面的花纹和篆字都非常精美,结果潘祖荫一高兴就花了300两银子买了下来。
潘祖荫藏砖拓本

卓尔不群,独步天下

潘祖荫在近代以来的整个古玩鉴赏界中的地位是大家公认的。马未都先生在讲鼻烟壶收藏时就讲到了潘祖荫。马先生说在鼻烟壶收藏上,潘祖荫那是一等一的高手,据说每一次下朝后,许多喜欢鼻烟壶的朝廷官员围到潘府请教潘祖荫,鉴定鼻烟壶。大名人杨度的弟弟杨钧就是个鼻烟壶玩家,杨钧对潘祖荫佩服得五体投地。潘祖荫死后,杨钧非常惋惜,他连声感叹说:“世无潘伯寅,无可赏鉴鼻烟者”。

书林掌故,藏家诗史

潘祖荫还是一个著名藏书家、金石收藏家。“滂喜斋”、“功顺堂”是他的藏书室,他将藏书编成《滂喜斋藏书记》、《滂喜斋书目》。支伟成曾在《清代朴学大师列传》中说:“公幼好学, 涉猎百家。尤喜搜罗善本书、金石碑版之属”,因此“滂熹斋所储,不以繁富相炫,,顾多精品”。祖荫藏书印曰“分廛百宋,移架千元”,藏书之精且富,可见一斑。潘祖荫苦心惨淡经营的滂喜斋藏书曾于咸丰十年(1860)遭火灾,损失惨重。不仅烧毁大量精善本书,连借读江标的善本书及山东杨氏海源阁旧刻《墨经》也遭焚毁。
潘祖荫作《攀古楼彝器款识》

光绪十年,潘祖荫坐船过河直登山顶,以宋元为限,拓考无法区分,瘦羊亲经得百作种,编次为《虎阜石刻仅存录》一卷。他的门生叶昌炽为他的藏书著有价值极高的目录指南“藏书纪事诗”。该书首创纪事诗体藏书家传的先例。全书以私家藏书史料为题材,先为七言绝句一首,叙述某人的藏书特征,下系人名,或系字号、谥号等,正文基本为引文,必要时加上按语,其典范格式为“领以绝句,缀以事迹,必要时殿以案语。”《藏书纪事诗》是中国藏书史研究的开山之作,该书开创的“纪事诗体藏书家传”的体例,素有“书林之掌故,藏家之诗史”之誉。
潘祖荫作《攀古楼彝器款识》

青铜攀古,冠绝一方

攀古楼是他存放青铜器和石碑的储藏处,他还留下两部金石目录:《汉沙南侯获刻石》、《攀古楼彝器款识》。1933年,潘家女婿顾廷龙在《吴县潘氏攀古楼吴氏客斋两家藏器目叙》中,对潘祖荫的青铜器收藏作了一个比较精确的统计,“潘氏器,未有人编其目,余亦就所见拓本而钤有其藏印者,录为一册,计四百数十器,秦、汉物及其杂器则尚未在焉,旬足为藏家之冠。至所藏总数,未由访悉,惟褚礼堂尝谓藏六百余品,则余所辑录者三之二耳,余者得非即秦、汉物及其他杂器也耶?”潘祖荫的“攀古楼”铜器在1933年左右,约有600余件。上海博物馆前馆长、青铜器研究专家马承源曾经对潘家表示,“你们的青铜器收藏,仅次于故宫”。
大盂鼎

据潘达于在其《自传》中回忆,当潘祖年得悉嫂子去世后赶赴京师料理已逾一月,潘祖荫位于北京米市胡同内的大宅中,已经出现文物、藏书被偷盗的事情了,光是宋版古籍缺首卷者已不在少数。潘祖年将长兄的青铜器和书画典籍足足装了4船运回苏州,其中就有著名的国宝——大克鼎和大盂鼎;而另有铜钟和铜鼓两大件,因又大又重无法搬运,只得就地送了人。文物书画典籍运到苏州后,由于当时潘祖年借住在临顿路南石子街老二房的旧宅里,他就将运回的文物字画典籍存放其内,青铜器放满了一大间加一隔厢,字画卷轴典籍堆放在另外一间一隔厢内。这是潘氏后人第一次在苏州得以检视潘祖荫的藏品全貌。

神眼识贤,彪炳史册

潘祖荫不仅是“神眼鉴文物”,更是“神眼识贤臣”。“晚清三杰”中最放异彩的左宗棠,由一介书生而出将入相,就与潘祖荫的鼎力举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对左宗棠的举荐,也成为他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一件“藏品”。
事情要追溯到清咸丰十年。当时在湖南巡抚幕僚府中襄理军务的左宗棠,因为恃才傲物,触犯官场众怒,遭人上奏诬告弹劾。咸丰皇帝命湖广总督密查左宗棠,如确有不法之事,可就地正法。就在此时,与左宗棠并没有直接交往、却深知左宗棠才能的潘祖荫站了出来,三次上书保荐。后人最为津津乐道的对左宗棠的赞誉之词:“国不可一日无湖南,湖南不可一日无宗棠”,即出自潘祖荫之笔。后来,左宗棠平步青云,终成一代名臣。

伯寅好印,收藏有道

潘祖荫还喜好藏印,有官印、印凡三百零四板。潘祖荫所用印章,均出自其友人赵之谦之手。赵之谦36岁时为潘祖荫刻“吴潘祖荫章”正方白文印,边款为“同治甲子二月,赵之谦为伯寅光禄勳制”。41岁时为潘祖荫刻“滂喜斋”正方朱文印,边款为“同治己巳春三月,赵之谦刻呈伯寅少司农鉴正”。43岁时为潘祖荫刻“吴县潘伯寅平生真赏”正方细朱文印,边款为“同治辛未五月九日,赵之谦刻”。刻“郑盦”扁方朱文印,边款为“郑盦司农藏书之印,同治十年,之谦作”。刻“潘祖荫藏书记”长方细朱文印,边款为“郑盦司农收藏宋元秘本之记,同治十年九月,谦”。刻“潘祖荫”正方满白文印,边款为“同治辛未十二月,撝叔刻”。刻“翰林供奉”正方细朱文印,边款为“郑盦司农奉敕书联,命刻此印,同治十年十二月二十八日,之谦记”。44岁为潘祖荫刻“金石录十卷人家”长方细朱文印,边款为“壬申春,撝叔为郑盦作”。刻“宋本”连珠朱文印,边款为“宋刻”。刻“元本”连珠朱文印,边款为“元刻”。
潘祖荫书画作品

此后十年,赵之谦一直未治印,直到54岁时应潘祖荫恳请,为其刻“赐兰堂”长方朱文印,这是赵之谦赴江西后唯一所刻的印章,从现有史料看也是其一生中最后一方印章。

 盛衰有命,大师坠殒

同治年间,左宗棠任陕甘总督,在西安得到大盂鼎,将其赠给了潘祖荫。潘祖荫得到大盂鼎是在清同治十三年(1874年),16年后,他又得到了另一件旷世奇宝——大克鼎。
大克鼎

大克鼎高93.1厘米,重201.5公斤,口径75.6厘米,是仅次于大盂鼎的西周第二大青铜器。它是周孝王时大贵族克为颂扬国君、祭祀祖父所铸,距今有2800多年。鼎腹内壁也铸有铭文,也分2段,共28行,一共是290个字,其内容一是歌颂祖父佐助周室的巨大功绩,记述自己由此蒙受祖宗的余荫,被周孝王任命为重要大臣;二是记载自己受赏赐的物品,其中有服饰、田地和大量的奴隶。

克鼎的铭文,不仅具有重要的内容,其文字的优美,也是西周时代书法成就的集中代表。大克鼎的铭文字体特别大,端正而质朴,笔画均匀遒健,形体舒展庄重,后世书法家称之为“玉箸体”。铭文的前半部分划有整齐的长方界格,一字一格,行款纵横疏密有致,行气规整,格局严谨,独具庄严典丽的风貌。
维修整治后的潘祖荫故居

大克鼎于1890年(一说1889年)在陕西扶风县法门寺出土。一同出土的是一个青铜器物群,据传总数超过千件,当日即被瓜分,四方流散。其中器型最大、最为华美的大克鼎流入天津,被金石收藏家柯劭购得。柯劭是潘祖荫故交。得知柯劭有大克鼎入藏,潘祖荫欣羡不已,几番登门拜求,终于重金购得。至此,大盂鼎、大克鼎两大青铜至尊礼器同归潘祖荫所有,“攀古楼”所藏当世无出其右者。

潘氏一门,至潘祖荫一辈,官爵位极人臣,家藏富甲天下,可以说达到了家族荣耀的顶峰。然而,正所谓“物极必反、盛极则衰”,潘氏家族的辉煌顶峰也是衰落的开始。在得到大克鼎的当年年底,潘祖荫撒手人寰。潘氏一族再无入朝为官之人,原本庞大的家族也变得人丁零落。



苏州花间堂(潘祖荫故居)

潘祖荫收藏的大量青铜器和珍本古书,并不像古董商贩那样,是用来投资的商业目的。而是出于一个文人对传统文化的痴狂,体现了个人的收藏旨趣。这对我们今天浮躁的收藏家们,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反思和启迪。

图文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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