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围作品 A组04号  代语兮【繁华落尽一场空】【葬花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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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最会写故事的人”

全国征文大赛

以故事之名,妙笔生花,

你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

最会写故事的人!
繁华落尽一场空

作者:代语兮
[二零一六·上海]

花盛开的时候有多么繁华热闹,衰败的时候就有多么凄惨悲嘁。青春是一本仓促的书,我们流着泪一读再读。

雨晨十九岁离家,孜身一人来到魔都。当她站在东方明珠塔上,眺望黄浦江两岸的建筑与车水马龙,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她蹲下来把头埋进手臂里,从来没有想过当初自己那么坚定的信念也有动摇的一天。在这座冰冷的城市,她只不过是一个过客。

闺蜜在这座城市念大学,她花了大部分积蓄在闺蜜学校附近租了一间三十来平米的老房子,靠写文章养活自己。她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但是从高中那一年一切都变了。闺蜜考上了全市最好的高中,而她从小成绩就不好,文科倒还不错,理科从来都是几十分,自然在中考的时候失利落了榜。最终她去了一所高职,选了自己喜欢的专业,但是父母和亲戚朋友都反对,大家都说高职读了出来还谈什么以后,根本就没有未来。她一直强忍着眼泪坚持着,她从来都不相信人分三六九等,可是现在她信了,并且深信不疑。

[二零一二·厦门]

初三毕业那年雨晨喜欢了一个男孩子,跟她同年。男生很优秀,成绩很好,家教严明,帅气明朗,而且还不打游戏,在这个网游泛滥的时代,不打游戏的男生屈指可数吧。可是,他在一座遥远的城市,他们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她知道,他们根本没有可能。

每次,当男生提起三年后要考到同一所大学啊,她只能敷衍而过。他是她心脏上的一道伤口,稍微用力地去想,心口就像在被撕扯,钻心的疼痛。

她相信世界上最短的咒语是一个人的名字,周雨安,她注定为了这个名字万劫不复。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干净透明得像块冰的男孩子,他每天都会按时睡觉,每次晚上聊天到十点钟他一定会准时跟她说晚安,他很听父母的话,在他身上基本看不到同龄孩子的叛逆,怎么会有这样的男生呢?怎么会呢?他那么好,因该活在童话里啊。

她问他“雨安,你高中里会有喜欢的人吗?肯定会有的吧。像你这么优秀的男生,一定很多女孩子喜欢你。”

他坚定地说,“不可能,我不会有喜欢的人的。”

她在心里笑,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也足够欺骗自己了,有他这个肯定的回答就满足了。

[二零一四·成都]

在他高中三年里她背着他去他的城市看过他,但是他一点也不高兴,他怕父母会发现,他总是那么害怕他的父母担心他,却不关心下她的感受。

季雨晨用攒了很久的压岁钱买了机票,还有买给他的生日礼物,在他生日那天赶到他的城市,她从来没有独自出过家门去那么远的地方,一路上,她都不敢说话,她的行踪也是在闺蜜的威逼利诱下说给她听的。

可是千里迢迢到了他的城市,他却开始埋怨她,说她不该任性,万一双方父母知道了该怎么办。雨晨心痛得漱漱流泪,他惊慌地为她擦拭眼泪,俯首覆上她的唇,年少的他们都不懂得怎么接吻,雨安把她拥进怀里,把头埋进她的发里,嗅着她发间的淡淡清香,在她耳侧低语“雨晨,我没有怪你,都是我不好,我只是还没有做好准备,你就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不知道该怎么接受。”

她什么都不顾了,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他的回答就能打破她所有的猜忌。那一年他们十八岁,一个游离在青涩与成熟边缘的年纪。

“雨安,我……我不该来这里给你添乱的,对不起。我知道,你爸妈对你有很高的期望,你是应该把所有精力放在学业上……”季雨晨从他怀中抬起头,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他们站在周雨安的宿舍楼下,两旁的香樟树树荫很浓密,在他们的脸上细细地打下投影,雨晨第一次这么近地观察他,她伸出手勾勒出他脸颊的轮廓。借小四的一句话,他们的青春明亮,伤感,无穷尽……

周围有三三两两路过的学生,看见他们的距离过于亲密,都叫她周嫂,周雨安也不反驳,只是朝他们笑。他们之间,连表白都没有过,也算不上恋人吧。

季雨晨把下巴搁在雨安的肩上,闭上眼睛,抱住他的手紧了紧。轻声说“以前说晚安之前总说抱抱,后来都说烦了也只是说说而已,现在终于抱到了,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我走了,再见。”

她把礼物递给他,是MOULIN ROTY的猫咪公仔。他们都喜欢猫,猫咪啊,其实是一种感情很细腻的动物,你开心的时候它和你一起疯,你难过流泪的时候它就坐在你旁边陪你疗伤。你和猫的感情是一朝一夕沉淀下来的,孤独的人与孤独的猫可以在无人的夜互相数着彼此的寂寞。

雨晨抽出被雨安紧攥住的手,转过身用手背抚过眼角,脸被黑长的直发埋进阴影里,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她快步地走向校门,到了后来竟变成了跑。

周雨安并没有追来。雨晨已经输光了她全部的骄傲,在他的面前只剩下狼狈。那个时候她还是个不暗世事的孩子,用那么单纯的眼光看待爱情。本来就不适合,到头来也不过是两败俱伤。

夜已经深了。天上飘起了雨,黏答答的。她已经过了遇到难过的事情就大声哭泣的年纪,习惯性地把耳鬓的碎发撩到耳后,却发现头发都黏在一起了,变成了一绺一绺的。也不知道是雨还是泪。整张脸就像刚刚从桑拿房里拿出来的一样,满脸泪痕。

她在黑暗中摸出手机,神志不清地拨通了一个号码。闺蜜温柔的声音从话筒对面传来“怎么了,见到了吗?”雨晨之前的一切伪装瞬间瓦解,呲啦啦地碎了一地。她一张开口,就呜哇哇地哭了,对方还没来得及安慰和询问,她就挂了电话,手机从手中滑落到积水遍地的水泥地上,她躲在街巷的一角,蹲坐在地上,双手环抱,把头埋进膝盖里,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过路的街邻无不侧目张望。雨越下越大,夜色越来越浓,她摸索着起身,看看手表,然后浑浑噩噩地晃到街头,打算打的赶去机场。

出租车司机本来不想接这单麻烦的生意的,乍一看这个女孩衣衫不整的,说不定是在离家出走,那他不就是虎作为伥了吗。但是雨晨拦住司机,用恳求的语气说“司机师傅,麻烦您载我去南机场,行不行?我付给您双倍的钱。我真的赶时间。”

她买的九点的机票,好不容易跟门卫解释清楚她不是故意这样狼狈的,门卫大叔才放她进来。结果刚一进候机室,就听见工作人员通知飞往她城市的飞机因为大雨延误航班,要推迟到十一点。她去附近的星巴克买了一杯意式特浓ESPRSSO,然后无比无聊地坐在靠窗的座位,在这两个小时里她足够把自己晾干了。她偏转过头,看窗外洋洋洒洒的雨亲吻这个她所深爱的人生活的城市,窗外霓虹闪烁,整座城市被照的通透明亮,她第一次来这座城市,可是它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已经和她毫无关系了,就像他和她,她所憧憬的他的未来已经没有她的位置。

进了机舱入座之后她便倒头就睡,头发还沾着些水汽,一会儿之后整个机舱里的乘客都被她巨大的喷嚏声惊扰了。她旁边坐着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他一只耳朵里插着耳机,好奇地望向她,雨晨自知理亏便一个劲儿地道歉,说自己感冒了。男孩笑嘻嘻地看着她,说没关系。她抬头迎上男孩的目光,突然怔了怔,他笑起来的样子,好像雨安啊。

她的眼睛有点泛红,眨巴眨巴地盯着他看,整个一死花痴的样子。男孩挺清瘦的,皮肤很白皙,他的五官看起来都挺普通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组合在一起就那么好看。

雨晨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事,也不知道是哪儿听来的,故事里有一个喜欢十全十美的公主,她不算特别美丽,却十分有自己的特色,但是她很羡慕其他公主的容貌,公主大而明亮的眸子,F公主高挺的鼻子,Y公主美丽的红唇。她对巫婆说明了自己的羡慕,巫婆说她可以帮她得到她想要的,但是换好之后就不可还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公主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器官很快就换好了,当她去照镜子的时候却被吓哭了,她的每一个部位都很完美,但是组合在一起了之后却十分难看,稍微有点表情五官就会扭曲在一起。她觉得今后无法见人便上吊自尽了。后来就成了百姓口中流传的一个真理,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美中不足便是最美的,最为自然的。强行把美好的事物组合在一起最后也会变得不堪入目。

雨晨把自己从这个残忍的童话里拉出来,回到现实中。蓦然发现自己一直盯着人家看,有点失态,便又连声道歉。男生笑道“诶,没事,你喜欢看就看呗,我又不会收你钱。你不用老是道歉,这是你一个小时内第二次道歉了哦!”

雨晨的脸颊变得灼热,被渲染上了一抹绯红。

刚才的伤心好像没有那么强烈了。

“呃……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啊?”季雨晨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换一个话题。

“穆槿。”男生大方地回答,没有半句拖泥带水。

“哦哦,你好穆槿,我叫季雨晨。”雨晨傻气地用见面的套话回答。

男生笑了笑,没有继续搭讪。季雨晨都怀疑他有没有在听她说话。

雨晨侧耳听着他耳机里稀稀拉拉漏出来的音符,组成一首残缺的曲子,好像是首英文歌。朦胧中渐渐睡去,梦中看见雨安牵着一个女孩的手,在夕阳下炙热地亲吻,留给她一对既骄傲又幸福的背影。

下一秒,镜头切换到白森森的医院走廊,周雨安急促地朝她走来,问“她怎么样了?”他不关心她而是关心另一个人。

她苦笑着说“她没事了,医生说她需要休息,现在有点虚弱而已。”

周雨安从雨晨身侧走过,着急着去看望她。雨晨一把反手拉住雨安的手,平静地问“你真的要和她在一起吗?如果是的话,就当我没说,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周雨安冷冷地望着她,面无表情地说“我知道是我违背了诺言,但是感情这种东西是会随着时间慢慢改变的不是吗?你我都知道那只是年少开的一个玩笑,你又何苦当真,自欺欺人呢?”

雨晨僵硬地松开手,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朝着程偲颜的病房奔去,一如从前他留给她的背影……

雨晨一下子就惊醒过来,吓出一身冷汗,穆槿拿着衣服的手木讷地停在空中,本来他好心想替她搭件衣服,免得着凉,可是好像她已经被吵醒了。雨晨才发现自己睡着睡着头已经滑到对方的肩上,弄得她尴尬症都犯了。

她又把道歉的话挂在嘴边,惹得穆槿哭笑不得。

穆槿还是把外套搭在她身上,并朝她温柔地笑笑。“你又道歉了哦,我不介意的。”

雨晨直起了身,听见他耳机里的曲子好像还是刚才的那一首,原来他也喜欢单曲循环啊。她问他,“你听的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穆槿摘下一只耳机塞进她的耳朵里,自己跟着哼了几句,然后缓缓开口“I remember,郭采洁唱的。”

“我会记得的。”这句话,好像早就有人对她说过了呢。

一颗泪从眼眶中不经意地流出,可是他看见了,穆槿不好说什么。递给她一张餐巾纸,然后静静地听歌,之后两人便再无话。

飞机是凌晨三点钟到的,他们在机场门口分别,他们之间也许上天只安排了这一路的缘分,今后便是再也不认识的路人。她的一生总是这样,每一次遇见的人都是有缘无分的过客。她已经习惯了,雨安是,穆槿也是。她留给他一个笑容便消失在人群中。

[二零一六·上海]

初来上海的日子真的很难熬,雨晨每天要守在电脑屏幕面前七八个小时,眼睛干涩得不像话。除了码字之外,她要抽时间去图书馆充实自己的知识,偶尔还要去闺蜜读的F美院当当旁听生什么的,以免自己这个学渣跟她们这些大学出来的人语言沟通有障碍……照季雨晨没心没肺的话说“我都已经这样了,这点上进心还是要有的。” 一来二去的,学校里的同学和教授都把她当成本校的学生了,只是上海人和外地人讲话总是不免话中带刺,每次谈话都把季雨晨搞得够呛。

杂志社的编辑天天劈头盖脸地打电话催稿,逮着人就不放。交上去的稿一遍两遍,无数次地刷下来,有时候打字累了季雨晨就趴在地板上写手稿,然后去网吧打好稿子发给编辑部。她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身心俱疲,经历过高考的人肯定都能体会到,可惜她没有。

脑子里一团浆糊的时候她就会到外白渡桥上去走走,吹吹冷风。沿着车流的方向走啊走,想起那年去成都找雨安时狼狈的样子,想离家时父母流泪挽留的样子,想小时候和闺蜜绕着小径分享秘密时自己笑得一脸天真的样子……桥上车水马龙,夜行灯和雾灯的光线交汇成一条发光的虹带,亮晶晶的黄色光晕闪烁在雨晨的眼眸里。

真的是硬写出来的,写不下去的时候就到桥上吹着冷风边哭边走,哭完了又回去接着写。

真正等到自己挣钱的时候才体会得到什么叫做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一般她都会和闺蜜去学校的食堂吃饭。拿到稿费了会高兴得像个孩子,兴高采烈地挽住闺蜜的手去外面下馆子。

周三下午雨晨给闺蜜打电话“诶!文文,下午陪我去逛街吧,啦啦啦,老板发稿费啦!知道你下午没课。”

“啊,好吧,本来还约了同学去图书馆。”沈希文在电话这头已经可以想象季雨晨手舞足蹈嘴咧到天上去的样子了,不忍心拒绝。

走到街口的时候有一对情侣迎上来,女孩子热情地招呼着沈希文,原来是她的室友。闺蜜以前跟她提起过这个室友,好像叫程偲颜,出了名的系花,美得很张扬,像朵带刺儿的玫瑰。

雨晨也和女孩寒暄了两句,刚刚把目光移到男孩身上,差点没叫出来。

“哎,你不是那谁!叫……”雨晨突然想不起他的名字了,一脸尴尬。

“穆槿。”男生淡定地回答,朝她微微一笑,“好久不见啊,道歉女孩!”

季雨晨又是一阵尴尬。是好久不见了。

“你们认识啊!介绍下呗,雨晨。”沈希文一脸蒙逼,伸手撞了撞季雨晨的胳膊。

“哦,也就是一面之缘,飞机上认识的,都好几年前了。”季雨晨懒洋洋地说。

程偲颜抬头瞥了穆槿一眼,穆槿尴尬地笑笑。

程偲颜转过头笑意满满地对俩人说“这是我男朋友,现在在J大,既然你们认识就不介绍了哈。”

沈希文点了点头,和这一对碧人仓促地告辞,拉起傻愣愣的季雨晨掉头就走。

边走边义正言辞地叮嘱季雨晨“既然有这层关系,你给我少去招惹这个女的听见没有?她可不是什么好人,以前差点被她整死,典型一绿茶婊。我可都看出来了啊,你的花花肠子最好给我收起来。”说着她伸手给雨晨一个爆栗子。季雨晨在后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可惜她的好闺蜜没看到……她对他没有那种感情。她大概还是忘不了那个远在几千米之外的人吧。

这一次逛街就这样无疾而终。雨晨纠结了半天,没想到穆槿也来到了上海,都这么多年了,还记得那年在飞机上的很戏剧性的偶遇。世界真的有这么小吗?兜兜转转,居然又一次在这里相遇。

[二零一二·成都]

季雨晨在厦门长大,初三暑假那年和父母去成都姨妈家避暑,姨妈住在成都郊外的一座别墅里。挺旧的老房子了,但是很宽敞,连大门都是像古装剧里那些皇宫里的大红色城门似的,看起来很是气派。

那里是一片别墅区,隔壁就是周雨安家,那时候他们还不认识。

季雨晨一直有晨跑的习惯,小区里空气很好,还有一条湖沟的支流在周围环绕着,她沿着湖一路跑,发现湖边有个男孩子举着画板写写画画的,好像在写生。季雨晨气喘吁吁地停下来,静静地站在他身后注视着他舞动画笔。天边一缕缕的金色光线穿透云端,撒在他的头发上,睫毛上,鼻尖,嘴唇,肩上……整个人像被渡了层金边。季雨晨突然伸出手,指着他的画的一隅,正儿八经地指画“这里应该这样……注意明暗交界线,突出亮面,你看……这湖看起来怎么死气沉沉的。”

周雨安转过头诧异地看着她,“你吓死我了。”

季雨晨不好意思地赔罪,痴痴地笑。

男生仰起头看着她的眼睛礼貌地说“我叫周雨安,你也是学画画的吗?”

“呃,不啊……我只是喜欢画,嘿嘿。”季雨晨如实地答道。

后来那个暑假他们经常串门儿一起画画,聊天,相见恨晚,日子纯净得啊,就像一锅糯糯的小米粥。

后来季雨晨回到厦门,一直都忘不了那个灿烂如阳的男孩子,他们约定一起考到上海的美院。虽然季雨晨知道不可能,但是她还是一口答应。年轻嘛,大家都不知道承诺其实是一件说起来容易兑现起来很困难的事情。

不过为了兑现这个诺言,季雨晨后来无论遇到什么挫折总能想起那个曾经带给她无限希望的人。他是她成长路上独属的美好记忆,她以为只要自己执着着,这份记忆就不会丢失。

[二零一六·上海]

所以当季雨晨在魔都看到周雨安时她并没有多意外,只是见面的过程不怎么美好。甚至可以说简直糟透了。

闺蜜在上海一所著名的F美院,每隔几个星期学校就会组织去野外写生,季雨晨每次都会死乞白赖地跟着去,闺蜜总是吐槽她这只一千瓦的电灯泡。和其他一对一对的一样,闺蜜也总是带着男朋友,看得季雨晨心堵。都是大孩子了,学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看前面是谁!”季雨晨攥着沈希文的衣角惊呼。

前面的小径上有两个特别醒目的背影,男生紧握着女生的手,在夕阳下忘我地拥吻。就像季雨晨梦里的那个场景连背景都出奇地相似,吓得季雨晨一身冷汗。

沈希文定定地朝前方望了一眼,不屑道“不就是程偲颜那个绿茶么,你至于吗?”

季雨晨不搭理她,目光呆滞,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开口“我是说……吻她的男生啊。”

沈希文这才板起脸来认真地观察,程偲颜旁边并不是她所谓的男朋友穆槿,沈希文愣了半晌,转头望向季雨晨,对她挤眉弄眼一番。沈希文拉了拉她的手,一只手按在她肩上,微微使了几分力。

可是到底还是沉不住气的主,“周雨安!你……你怎么……”季雨晨有点语无伦次喊出了声。

前面的两人缓缓转过头,从杂乱混沌的人群中,周雨安一眼便认出了她,眼神开始有点失焦。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

季雨晨不顾形象地跑过去质问程偲颜“你……你男朋友不是穆槿吗?”

程偲颜歪着头,一脸打趣地说“哟,我程偲颜认识的人你怎么都认识啊。我男朋友他们学校今天有课,雨安是穆槿他表哥,过来陪我不行啊。况且,我男朋友是谁,我又和谁待在一起和你有半毛钱的关系吗?可笑。”

季雨晨看都不看她,只是盯着雨安的眼睛,直问“你到了上海怎么都不跟我讲一声?她说的都是真的?你是穆槿的表哥啊?”

季雨晨满心狐疑,再巧的事情都能发生在她身上。周雨安是穆槿的表哥她信了,毕竟上次在飞机上她的确觉得穆槿笑起来很像雨安,可是要说他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季雨晨打死都不相信。没关系还牵手接吻啊,谁信。

“对不起雨晨,我不知道你到了上海,也不想麻烦你,就没跟你说。她……说的是真的,我是穆槿的表哥。”周雨安说得很真诚。

呵,表哥?那你还挖自家兄弟的墙角。原来你什么时候品德低下成这样子啊?季雨晨在心里暗自嘲讽,她转过了身,撒腿就跑,看了沈希文一眼,然后从她身侧急驰而过。

沈希文冲着她远去的背影吼道“你一个人跑去哪里啊!”

安静,死一般的寂静。季雨晨就跟没听见似的,一个回音也没有。

沈希文恨恨地看了一眼周雨安“你真对得起她!良心被狗吃了吧……”然后就沿着季雨晨离开的方向追去,直至消失在人海,变成一个灰色的小点然后消失不见。

季雨晨在上海认识的朋友少得可怜,能说上话的也不过那么几个人。她想了很久,掏出了手机,打给穆槿。

“喂,穆槿,你下课了吗?出来陪我喝酒好不好。我在……在J校附近的洛杉酒吧,嗯,我挂了……”

穆槿倒是很准时,几分钟就到了。这时天边已经渐渐被描黑了,浓浓夜色包裹下的城市,安静得像个杀手。

穆槿来的时候季雨晨已经灌了好几瓶B,桌上还摊倒着几瓶开了瓶盖的Long Island Ice Tea,见穆槿来了,她招呼他一起陪她喝酒,神志不清地拿着酒瓶在他面前晃啊晃。穆槿一把抓过酒瓶,看着面前脸色微醺的女子,叹息地说“你这是干什么啊,什么也不说就把我叫来,这么作贱自己,一个女孩子喝这么多酒你疯了吧!怎么了?”

季雨晨眼泪巴巴地望着他,咬着嘴唇,像只受伤的小猫一样,眼泪默默地流下来,一点声音都没有。穆槿有点慌神,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轻轻地拍打她的背。季雨晨呜呜地哭出声,身体随着抽噎上下起伏。含糊不清地说“凭什么呀,凭什么!我等了他四年,明明当初约定好的承诺,我不顾一切地过来兑现了,他却早就忘记了。”

“你……你知道吗?你的女朋友现在和周雨安在一起了。”季雨晨擦汗眼泪从他怀里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注视着他。才想起来他也是受害者啊。

穆槿沉默了一会儿摸摸她的头“我知道啊,早就知道了,她喜欢的本就不是我,我和周雨安是表兄弟,只是我一直放不下她而已。哎,他总是比我好,我喜欢的两个女生都那么死心塌地地为他难过,为什么啊,嗯?”

季雨晨傻问“两个?还有一个呢?”

穆槿看着她哭成花猫一样的脸,笑了笑不说话。

突然季雨晨的手机响起来,穆槿听见她的手机铃声欢快声音,苦笑着揉了揉她的长发,把手机递给她,再熟悉不过的曲子了,就是那天他耳机里一直循环的I remember。季雨晨接起电话,是闺蜜打来的,叫她赶紧去医院。

季雨晨告别了穆槿急忙打车赶去医院。

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季雨晨已经清醒了不少。闺蜜为什么叫她去医院啊?她生病了?不能啊,语气很正常啊。她突然又想起那个鬼使神差的梦,心有余悸地一阵哆嗦。

到了医院,沈希文在门口等她,跟雨晨讲程偲颜叫她陪她去医院做人流,她想着是同学又是室友的况且她的性子得罪不少女生,没什么朋友,沈希文就发发善心陪她去一趟。问起孩子是谁的,程偲颜嘴角勾起一抹狐媚的笑,沈希文顿时就后悔问这个愚蠢的问题了,

程偲颜不紧不慢地说“孩子是雨安的。”沈希文倒吸了一口凉气,恨不得一巴掌招呼过去。

她把程偲颜带到医院门口就再不跟进去了,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做了两件事,一个就是给季雨晨打了个电话,还有一个是通知周雨安来照顾好他家的绿茶。

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像事先安排好的一样,按照梦中的情节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雨晨望着周雨安的背影,蹲下身,抱住自己,泪如雨下。一如两年前自己在成都那场雨里狼狈的样子。是的,她又输了,输得一塌糊涂。

沈希文又打了个电话给穆槿,“是穆槿吧,我知道由我来告诉你有点不合适,但是毕竟你现在还是程偲颜的男朋友,你要不要来医院看看她,把话说清楚?”

穆槿答应了,但是在心底苦笑,他还是她男朋友吗?早就不是了。或者说从来都没有是过。

穆槿走进医院,白森森的走廊,只有一个女孩蹲在地上哭泣。他默默地站在她身后,摸了摸她的头,女孩仰起脸,说“你是来看程偲颜的吧,刚刚雨安进去了,就在走廊左转第一间。”

穆槿把她抱起来,坚定地抱紧,伏在她耳边说“我是来找你的。我们走吧。”

季雨晨望着他红红的眼睛,点点头。

后来他们又去了那间酒吧,要了两瓶RIO,穆槿跟她讲起以前他们三个的故事。

高二分班那年,程偲颜正好选了理科,他们三个成了同学,穆槿第一眼看见她就喜欢她,但是偲颜喜欢雨安。那时的雨安可乖了,一心都在学习上,根本不想谈恋爱。雨晨粗略地算了算,她去找雨安的那年也就是他读高二那一年。后来他们都考到了上海,起因是因为雨安说他和别人约好了要考到上海的,他不能食言,然后程偲颜为了和雨安在一起也填报了上海的大学,而穆槿则是为了偲颜。

这复杂的关系听得季雨晨好头疼,这种恶心的三角恋不应该是小说的经典情节吗?

她后来知道了,原来也有一个女生等了他那么多年,想想自己也没有惨到哪儿去。现在想来只要他幸福就好。其他的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说罢,穆槿笑嘻嘻地对雨晨说“要不,我们可不可以在一起试试?”

季雨晨知道他在开玩笑逗她开心,用力朝他挤出一丝笑容,“你我都有忘不了的人,在一起干什么,疗伤啊。”

[二零一六·厦门]

今年暑假,闺蜜死命地拉上雨晨回了趟家,不然季雨晨抵死也不会回去的,她还有什么脸去见那对含辛茹苦的父母?

傍晚,她坐在楼顶上,手支着头仰望天空。天上没有什么星星,城市的喧嚣和刺眼的灯光掩盖过了星星和月亮的光辉。寂寥的夜空中,暗然一片。她想,也许每个人都有一段非常沉默的时光,那段时光里一定有一个色彩鲜明的人,是每个人青涩年纪里专属的记忆吧。

蓦然间,雨晨想起沧月的一首诗,用来献给她单薄的青春和至爱的人吧。

跋涉千里来向你道别

在最初和最后的雪夜

冰冷寂静的荒原上

并肩走过的我们

所有的话语都 冻结在唇边

一起抬头仰望 你可曾看见:

七夜的雪花盛放了又枯萎

宛如短暂的相聚和永久的离别

请原谅于此刻转身离去的我——

为那荒芜的岁月

为我的最终无法坚持

为生命中最深的爱恋

却终究抵不过时间

她轻轻启唇,独自碎念道“生命中最深的爱恋,却终究抵不过时间……”然后闭上双眼,两行清泪像两条扭曲着身体的小虫,缓缓地爬过她美丽冷艳的脸颊。谢幕青春,给自己一场繁华的葬礼。她撩起衣角下摆拭去满脸泪痕,嘴角微微上扬。

【完】
葬花海棠

作者:代语兮
【第一章】

开满海棠花的老巷子,是她和他整个青春的记忆。过往如烟,衰败了流年,看花谢花开,原来幸福的定义不是相爱,而是你有资格站在我身边。

又是五月了呢,故乡的海棠花应该要凋谢了吧,不知道海棠树下还有没有穿着白衬衫的你,带着笑等我回来?

记得多少年前看小四的文,那个时候大家都还是一群孩子,笑起来见牙不见脸,我还是你同桌来着。老师高举着白粉笔在黑板上卖力地写字,偶尔转过头,用手背推搡一下厚厚眼镜的黑色镜框,透过镜片漏出一道渗人的眼光。我推了推你的手肘,你睡眼朦胧地看着我,我把书上看到的小四的那句话读给你听,你顿时就笑了,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说“别傻了,世界上哪有一朵花会等种她的人一辈子啊,凋谢了就凋谢了,没有谁愿意去铭记一朵花的衰败。嗯?”

【第二章】

海棠整理好行李,把机票夹在护照里,一言不发地走进机舱,找了个靠窗的位置。飞到高处,从舷窗望下去就是雾蒙蒙的灰云一片,根本看不清楚各地的风景,哪里有小说里作者描绘得那种诗情画意的美感啊。海棠苦笑,侧了个身,昏昏沉沉地睡去。直到从广播里听到空姐提醒乘客航班安全降落的消息,她才睁开眼,把额前散落的碎发掖到耳鬓后,松了安全带,起身去取行李。

走到甲板上时,外面强烈的光线一丝一缕地漏进来,刺疼了她的眼睛。机舱里昏暗得不像话,大脑好像还没来得及适应新的环境。就像她毫无准备地就回到了这个让她魂牵梦萦的城市。她刚刚,好像又梦到那个海棠树下的少年,风吹动着他素白的衣袂,海棠漫天地飞,抚落了满树的哀伤。他在朝她挥手,嘴角挂着一丝不灭的微笑,他,在欢迎她回家。

【第三章】

那个少年叫做冥吧,不知道他最近过得好不好。听说好像又交了女朋友了,还是个老师……

老师啊!想到这里海棠皱了皱眉,但是很快就恢复了从前万年不变的面瘫脸……

不喜欢老师的习惯从小就有了,无奈地瞥见街道上滚滚的热浪,海棠有点胸闷。右手拉着皮箱,左手还揽着白色帆布包。好不容易抽出了手在街头转角处的便利店买了瓶矿泉水,就着揽包的手咕噜咕噜地几大口下去,很快就见了底。只是,怎么越喝越口干舌燥了……海棠皱了皱眉。

从骄阳下投射出浓厚的树荫就能判断出这是怎样一种让温度计破表的温度。海棠独自拉着行李沿着街道往老房子的方向走,她没有打伞,也没有在自己身上涂满厚厚的一层防晒霜。街道两旁又新栽满了海棠树,树荫浓郁,像是连成一片云,根本就不用打伞,层层叠叠的枝叶交叉错杂,半点阳光也洒不进来。

海棠落满了一地,玫红色的,像是走在红毯上。海棠花开得热烈宛如炙热的红色火焰,可是凋谢的时候谁也挡不住它那如火如荼的架势吧。花香满城,身上的每个毛孔都贪婪地呼吸着这不可多得的花酿。

海棠眯起眼睛,夏天的风燥热,但是吹在脸上很暖人。就像冥的手掌覆在她脸上时传来的那种温度。

很多年都没有回过故乡的老房子了,自从海棠大学毕业受学校的举鉴,飞赴意大利考研,她的专业是美术,平面设计。当设计师一直以来是海棠的理想。

亲朋好友都啧啧赞叹,说什么出国留学啊回来可就是海归了,哎,这以后找工作都不是事儿嘛……学历又高,人又漂亮,在国外一定能认识很多帅哥啊,之类的感叹,云云……

海棠不想跟他们多交谈,便是一一附和敷衍过去了事,其他的人怎么想都不重要,跟她都没有关系,但是他呢?他在意吗?

冥知道她要走,知道她是一只自由的鸟,而他就是她的囚牢,他不想囚禁她,她应该有更好的人生要走,她是属于天空的。冥什么也没说,她离开的时候一个人去了机场,那时她才二十出头,就是个什么世面都没见过的小丫头片子,她走的时候他都没来,海棠绝望地等待着,飞机起飞了他也没有一声问候,那些年少时候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涌现,刺得她心疼。就这样吧,再见。

如今她终于回来了,还是一个人回来的。身上多了一份傲气,再也不见当初离开时那种幼稚和初进社会的无知。但是现在他的身边却有了别人,他说世界上哪有一朵花会等种她的人一辈子啊,对啊,她就是啊。她一直等他,他却采了别的花。记得他当年也是恨老师恨得牙痒痒,可最终不还是折服在所爱面前。世间变数太多,谁也保证不了自己不会改变。这样也好,他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吧。她不是一直希望他幸福的吗?

【第四章】

海棠站在老房子外往里面张眼望去,那是一幢很旧的别墅了,庭院深处堆积的枯叶杂草乱作一团,也没有人打扫。

冥住在她家的后街巷子里,很深的胡同。小时候海棠经常跑去找他玩,然后每次都是冥送她出来,然后在巷口分别,互相频频地回头张望,那都是很久以前。冥成绩不好,贪玩儿,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差生,他们经常放了学说老师的坏话,一起逃过学,一起对老师撒过慌。但是海棠的成绩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还是老师眼中掌上明珠。不管冥干了什么坏事海棠都替他担着,反正老师也不会拿她怎么样,冥那时候真心感激她啊。可是转眼人家都读完研回国了,他们啊,真的是越走越远了。

“海棠!你回来了啊,我还以为邻居又在开玩笑。”说话的是冥,海棠不用回头都知道,这是他的声音。他牵着一个女孩的手,十指相扣。女孩子很白,纤细匀称,手上提着早点,脸上一副很幸福的表情。他们站在在她家门前的一行海棠树下,海棠花落满了街道,玫红色的,像一条红毯。他们就像一对甜蜜的新人。

海棠转过身“你们好啊,这么巧哦!对,我回来了。”

说话间海棠面带笑容,一种浅浅的笑,不带任何感情。给人感觉沐浴春风,尘世不惊。

“要不要上去坐坐?可能有点乱,这房子太久没人打扫了。”海棠十分诚恳地邀请。

“不必了,你刚回来,肯定累了,上楼好好休息吧。我们就不打扰了。”冥说得云淡风轻,带着微笑看着她的眼睛,他笑起来还是那么干净,那么好看。可是那种感情似乎完全不一样了。

“那好吧,再见。”海棠苦笑,与他们道别。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们的故事就像一首歌,她是那个写歌的人,歌词写得再感人,旋律再动听,也没有人愿意听,没有人感动。

她看着他们消失在巷子的尽头,看他们在以前海棠与他分别的那个巷口分别,只不过这一次他们紧紧拥抱然后接吻,就像是在故意做给她看的一样。这些浪漫的把戏他跟她都没有做过。过路的人仿佛都已经习以为常,经过的时候都不再侧目。海棠一时间有点恍惚,踉踉跄跄地趿拉着鞋,步子缓慢地转过身。背对太阳,把脸埋进阴影里。脸颊边纵横淌着两行泪,不住地回想起刚刚的画面,心下一凉。

海棠树下早已没有了那个男孩子在等着她,眼睛里溢出的笑意也不再是对她了。

这一场相逢与别离就让它谱成一首曲子埋葬在风里吧,在海棠凋谢的季节。

你的未来都与我无关,但是我曾参与过你的整个青春。

海棠拉起行李走进老房子,清理好院子,上楼为自己做了份早餐,然后洗澡,睡觉。倒时差是件痛苦的事情。

醒来已是半夜,她独自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灯火通透,明灭交错的世界,一夜之间海棠花已经全部凋谢。冥与海棠,冥就是死亡啊,死去的海棠?所以满街的海棠都凋零了是吗?所以她也应该离开他了,应该学会忘记了,也该放下了啊。

海棠又记起那年读给冥的那句话,“流年未亡,夏日已尽。种花的人变成了看花的人,看花的人变成了葬花的人。”

最终她看见他亲手埋葬了他那年少时种下的花。满城稀稀拉拉散落的花,空中摩擦的窸窣声好像是谁在嘤嘤地啜泣,像从远方飘来又像从心底浮起来的声音“葬花人……葬花人……葬花……”

【第五章】

第二天海棠就乘飞机离开了,低价廉卖了这座老房子,大抵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再美丽的花儿,一旦失去了照顾,依然是会凋零的。爱情也一样,不懂珍惜,呵护的人,另一个人再怎么挽留终究是会失去的。总是惦念着不心疼吗?忘了他吧,就像忘记一朵花。

我一直在等你,而你等的人早已不是我了,岁月如歌,我不再记得你的名字。

【番外冥】

当我听说你要回来了,我突然好害怕。海棠你是个那么优秀的女孩儿,善解人意,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气氛好轻松,心情总是愉快得像脱线的风筝。但是你不属于我,从你决定出国考研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应该有更好的未来,应该和比我优秀一万倍的人在一起。我只会拖累你,成为你飞向蓝天的桎梏,所以我选择放手,哪怕现在让你伤心也好,恨我也罢。我只是不想耽误你的一生,待你老了会责怪我的没用,我到底凭什么来跟你在一起?

所以这一次相逢不是偶遇,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碰巧的事。她,我也不认识。我给她钱,她就答应跟我演一场戏给你看。人生一场,不过逢场作戏,我们每个人都是一名出色的戏子。冥在吻向那个女孩子时,偷偷地瞥看着海棠的方向,海棠背过了身,肩膀有着很微小的起伏。冥知道她在哭泣,他嘴角上扬,把自己的心扯得生疼。眼泪从眼角滑落,熬红了双眼,直勾勾地望着海棠的背影。这是最后一眼了,我想把你的样子刻画进脑海里,然后用一生来忘记。

还是值得的……冥到底还在心底苦笑,你终究还是信了我,你总是用那么单纯的眼光来看待这个社会。总有一天,某个人会教会你成长,但那个人却不是我。那就走吧,记得飞远一点,就再也别回来了。我最爱的人啊,你知道么,最残忍的不是两地相隔,而是明明相爱,却不敢想未来。

对,你就把我当成一个冷漠的冷血的葬花人吧,只是这一场花葬,我也埋进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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