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围作品 B组12号 孙忠杨 【三人行】
“寻找最会写故事的人”全国征文大赛以故事之名,妙笔生花,你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最会写故事的人!暮年与我作者...
全国征文大赛
以故事之名,妙笔生花,
你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
最会写故事的人!
三人行
作者:孙忠杨
作者:孙忠杨
(一)科学家
尤里坐在教室里看书的的时候,耳朵里响着的是coldplay的《a rush ofblood to the head》。
“come up to see ya……”
尤里长舒一口气,这首歌还是来了。
里在认识尤里一个星期之后,无意间唱了这首歌——《the scientist》,里说自己很喜欢这首歌,也始终认为自己之于情感的理解也如scientist一样,客观冷静。但尤里知道,他与里的相识,便是不科学的开始。
可是这样的事情确是发生,尤里无理由地相信里,固执地喜欢他说的一切。
尤里从未想过可以对一个男生产生这么一种奇妙的情感,夸大点说,是爱情;从未想过可以如此向往拥抱一个男生,渴望被他笼着,渴望看到他坐在自己的对面,即使他对自己不理不睬。
他知道,里永远是捉摸不定的。偏偏这种,却似欲擒故纵,他想象彼此久久缠绕。
尤里会在图书馆的自习室等着里,即使等不到,即使他知道,里在和别人玩乐。
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又不知道是过了多长时间。这次里手中拿着一本书,递给了他。
白色的封面,静静地躺着《千只鹤》三个字,川端康成的名字刻在旁边,淡淡地望着他。
“尤里,你看看这本书吧。”
“好。”
“尤里,看完之后可以告诉我,我带你见一个人。”
尤里不再说话,他不知道自己在里面前为何会如此沉默。
《千只鹤》的故事让尤里发出心底的惊慌,好似眼睛被猫抓破,胡乱地流出血来。不伦的爱情被世间识破,所有的情感被搅拌分解,血淋林地挂在城墙上,万人皆醒,只有自己模糊看到自己的真切被灰尘沾染,覆上厚厚一层尘土。
而对自己这么做的人,难道是里吗?
尤里还是听了里的话,打电话给他。
于是,尤里和卡相识。
里带着一个女孩,站在尤里面前。
“这是卡。卡,这是尤里。”
两人没有说话。
“我们去喝点酒吧,尤里,就去以前去的那家。”
酒吧里,小乐队驻场。正在唱coldplay的歌。
尤里笑了,看着坐在旁边的卡,又看了坐在身边的里,他明白了里的意思。
里的面庞还是那么干净,嘴唇有着美妙的弧度,映着酒吧模糊的光,他又想起第一次见到里的时候,在那家餐厅。
尤里不想再继续回忆,拿起酒杯,没有放下。
“下一首歌,《sparks》。”
主唱自顾自说着。
“你是尤里?”卡突然说话,声音很小。
“是,我是尤里。”
“里和我说过你们的事。”
“哦?”尤里有些诧异。
“是我主动追求他的,里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他是这样。”尤里笑了。
“尤里?”
“嗯?”
“尤里,我是卡。”
“我知道。”
“I saw sparks,I saw sparks……”他没有Martin的声音,只是简单地重复。
彼时,尤里与卡,沉默良久。
里转头望向他,那双眼睛,充满秘密的黄褐色。
“下一首,《the scientist》。”
这时尤里突然起身,跑向舞台,简单交涉后,代替了主唱的位置。
“这一首歌,《科学家》。”尤里说。
“come up to see ya, tell u im sorry.u don’t know how
Lovely u r. ”
“里,我不知道,这是不是science apart。”
唱到最后,尤里看着他,说出这句话。
里仍用那双眼睛看着他,没有说话。
卡起身,离开了。
尤里站在台上。
尤里此时坐在教室里,没有舍得摘下耳机。
“come back to haunt me。”
这句话猝不及防地钻进他的耳朵里。
尤里在心里想着,不科学的遇见。
(二)博物馆
卡,此时和里,相对坐着。
Onsoul bar,两人手中各握着一杯酒,红色与蓝色,彼此想缠绕却隔着透明的屏障,彼此带着雾蒙蒙的脸,没有疲惫,是窥探般的好奇与欣喜。
“里,那天在这家酒吧,尤里的话,我明白。”
“嗯,卡,我也明白。”
“《the scientist》,不科学的遇见,科学的别离。”
“你不是走了吗?”
“我在门边站着,听他唱完整首歌。”
Andhere is a science apart.
卡想起,在博物馆见到里的那天。
里在那里做义务讲解员,穿着干净整齐,利落的短发,夹杂些许白发。
卡听着里讲完所有内容,发呆似的望着他,里好像意识到了,可他并没有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卡突然说话,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里。”他指了指胸牌。
卡一下子脸红,为自己的小愚蠢生气。一会儿,又说:“我是卡,是京南大学的。”
“很巧,我也是。”
于是,很顺理成章地,卡和里,一起回了学校,彼此留下联系方式。
里大卡一级,里念中文,卡读管理。
之后,卡试探性地发简讯给里,他礼貌回应。
这样,他们便正式认识了。
于是,开始一起去吃饭,散步,里会选择错开与尤里在一起的时间,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
卡那时并不知道尤里的存在,对于里,她只是单纯干净的喜欢。
之后的几天,卡和里在博物馆约好。
“你为什么会去博物馆做讲解员呢?”卡小心地问。
“因为很喜欢。”
“那为什么喜欢?”
“为什么?因为博物馆就在那,可每天都会有不同的人去看他,进入他的内核,肉体。每个人的态度不尽相同,而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可以认识那么多的人。”
“如果我可以的话,想做一座博物馆,认识不同的人,可他们又不真正了解我。就算了解了,也会有闭馆时间,如果他真的爱我,那么他自然会来得频繁,那么,我也会爱上他。”里继续说,他第一次说这么连续的话,卡很吃惊。
可是,卡仍是没有明白博物馆的意思,可那又如何呢?
她不在乎。
她不在乎吗?
而此时,onsoul bar。
坐在面前的里,却是那么遥远,手中握着这杯红色的酒,冰凉从玻璃中沁出来。
里低着头。
“博物馆。”卡突然说。
“什么?”里抬起头,有些困惑。
“博物馆。”卡盯着里的眼睛,重复。
(三)双重房间
入秋,寒露。
北方的校园,白桦树安静地倚在人们身边,月亮悬在那儿,干净冷峻。结霜似的路面,几片落叶,风正好,坚硬中携着清凉。
卡坐在路旁的椅子上,单车和人间断走过,卡紧紧握着手机。她想打电话给尤里,里给了她号码。
卡仍然紧紧握着,风开始冷了,她像避在一个透明房间里,无风、无声、无息。
卡静静坐着,风吹不乱她的发。
“love is a touch and not a touch.”
这句话不经意撞进尤里的眼睛里,他笑了,这次他没有想起里,他想到自己。
尤里皱了一下眉,教室陆续被学生填满。他坐在边上,前排坐着一对情侣,男孩抚着女孩的发。
女孩。
尤里想起了卡,这个被里爱着的女孩。他恨她吗?难道所有的不伦与独特,都会被大潮淹没吗?
尤里想念与里的过往,想起卡的横冲直撞,看到自己在onsoul里,无谓的声音。
他并不埋怨卡,也不会恨。
他知道,里,连爱,都没爱过他。
入秋,寒露。
天气已经很冷,教室外下起了小雨,房间里的人把门窗合上。
尤里感到风穿过玻璃,倾注他的身体,他开始发抖。
“很冷。”尤里对自己说。
尤里整理书包,手机开始震动,是陌生号码。他挂断。
很快,他收到一封简讯。
“尤里,你好,我是卡,现在有空吗?8点,那家酒吧见。”
尤里把手机放回口袋,望着窗外,随即又低下头。
卡在那儿坐着,她没有想到尤里,真的会来。
“卡,对吗?卡抬起头,看到他,有些疲惫。
“嗯。我是,你坐吧。”
尤里坐下,卡已经点好了酒,恰巧是他喜欢的。
“尤里,上次你唱歌的时候,我并没有走。”
“我以为你走了。”
“我想看看你的情绪,也想知道里的反应。”
“结果,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对吗?”
“是,他仍然那样坐着。”
“里,就是这样的人。”
“你和里是怎么认识的?”
尤里沉默,他不想回答。
“尤里?”
“这个我不想说,卡。”
卡没有表现出失望。
“我和里,应当是没有结果了。卡,你和他呢?”
“他说,他是一座博物馆。”
“博物馆。”尤里笑了,手边的酒已经喝下一半。
卡看着尤里,这样的面庞,蓝天般干净。
驻唱乐队换了,是位女主唱,戴着大大的帽子,黑色。
前奏响起,旋律熟悉。
“请给我好一点的情敌。”卡和尤里,几乎同时说。
(四)填充室
18点钟,里换好衣服,从博物馆出来。今天的工作结束。
他看见保安大爷点了一支烟,裹紧了大衣。
他听见大爷说,入秋了,身子也寒了。
“是啊,到了秋天了。”里抬起头,树叶开始变黄,坠落的太阳带着风的温度,开始变凉。
“没有好看的晚霞,这儿也好像从未有过。”里自语。
他在车站等车,车站里只有他,和一个老人。
他不知道自己多年后是什么样子,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今天同样如此。
里搭上公交车,人很多,车子满满当当。他被一群人夹在中间,好在还可以看到窗户,晒干的水渍是爬行的泪痕。他在夹缝中看着,看着太阳一点点落山,快速车道上的那些工具,都是回家的吧?里心里想着,望着仅存的那一丝光,直到瞳孔失焦。
冷风突然从窗户涌过来,里回过神。不知是谁打开了密闭的窗户。里嗅到了树叶的味道,干干涩涩又携着腐败的气息,他望着身处的这座城市,或者说,这个世界,是这么宽广和拥挤。他感受到周围两个的体温,看得清他们头顶上的几根白发。
拥挤,自己被气流捆绑。里感觉自己像是这个世界的填充物,狭小空间的占有并未证明自己的存在。
那么这个世界才是真正的博物馆啊。有无数的填充物,有无数的来访者,有无数的人爱着,恨着。
里笑了,抬头看见车站表,下一站就到了。
车内外的温度差让里吃了一惊,原来都已经这么冷了啊。
“去喝杯酒吧,嗯,去吧。”
里想打电话给尤里,想想还是作罢。一个人往酒吧的方向走着。
到门口的时候,遇见了尤里。尤里没有看见他。
“尤里?”
尤里停下,单纯地笑了笑,就像当初见面一样。
“喝酒?”
“嗯。”
“和谁?还是自己?”
“卡,卡让我来的。”尤里平静回答,之后,便进了酒吧。
里站在门口,感受到尤里从身边走过时带来的风,有些刺骨。他抬起头看着面前好看的霓虹,在一滩黑色涂鸦里闪烁。秋天的月亮就高高地悬在耳边淡淡的光晾在地上,里的身体尽是冰凉。
“尤里和卡。”里在心里默念着。
已无心情,酒精更是徒劳,里转身回住所,沿路上看到相约骑单车的男女,拥抱的情人们,又想起尤里,想起卡,想起这么多年遇到的这么多人,他们填充自己,或者说,自己被他们填充。
“难道自己是这样一个自我且自私的人吗?”里问自己。他又望向那片月亮,白色里带着凹凸不平的灰暗区域。
“这么纯净美好的事物为何要在这样浑浊无力的黑夜里出现呢?”里再次问自己。
冷风开始刮得紧,里加快脚步。
回到住所。桌上放着尤里那天送回的《千只鹤》,里打开,书里夹着一张纸,是尤里的笔迹,依旧那么好看:
love is a touch and not a touch.
尤里。
“爱是凝望又离开。”里自语,旋即觉得眼角湿热,泪便在不觉中掉下,打在纸页上。
“尤里,我看到你留下的字。”里发简讯给他。
“嗯,背面还有。”
背面。里将卡片翻过来。
像是铁链锁住喉咙,针扎破眼睛。
这样的填充室。
关注 微光杂志
微信扫一扫关注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