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代人的留守

 

照片里,祖孙俩都赤着脚,而地上的影子,就像他们爷孙俩的处境,孤独无助。...



时值旧历正月末,春节刚过二十天有余,人间已万象更新,自然却还在沉寂之中。怒江江水澄碧,安静无声地流淌,如卧龙。夹岸的高黎贡山和碧罗雪山,峰峦如聚,落叶林带的植物尚未苏醒。

从村民家中走访出来,高黎贡山头顶的落日余晖,正从怒江西岸斜照过来,暖暖地照着碧罗雪山之巅的皑皑白雪,照着罗咱小组错落有致的篾笆农舍,也照着房前屋后的黄花油菜。落日余晖、满头晴雪,屋舍俨然、陌上花开,一幅绝美的村居落照图,由不得令人心情为之以畅,又为之一憾: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因为转头去拍夕阳余晖照耀下满头晴雪的碧罗雪山,我被队友迅速甩在了后头。为尽快赶上大部队,只好加快速度小跑着下山去。但没跑百步余,远远就看见一个傈僳族老汉背着孩子缓行在路边油菜花盛开的篱笆旁。“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脑海里,吴越王钱镠的千古名句首先涌溢出来。来不及踌躇和犹豫,我当即跑到老汉的前面,转身正对着他们拍了两张。

尚未按下快门,我就透过镜头看见孩子渴切的眼神。我讲不出那一刻内心的感受,只是将镜头移了位,首先对准了背他的爷爷。爷爷的眼神也算不上自然,多多少少带有些现实的焦虑或岁月的印痕。显然,我所谓“陌上花开缓缓归”的意境,并不适合形容这祖孙俩。镜头里,我感受到孩子仿佛在盼望着什么,爷爷的眼神和表情则透露着些许无奈。

很巧,我刚收起相机,就碰上懂汉语的村主任恰好路过。寒暄过后,向他了解这对祖孙的情况。这才知道,孩子的父母春节刚过就外出进城打工去了。只有爷爷带着2岁的他,留守村庄老宅。由于刚断奶没几天,他还不习惯没有妈妈喂奶的日子。每到傍晚,肚子一饿就哇哇大哭,无奈的爷爷只好带着他到村口翘首盼望。每每此时,他就停止了哭闹,睁大乌溜溜的黑眼珠眺望远方,每有人影从远方向近前移来,他就高兴得咿呀大叫,像巢穴里嗷嗷待哺的小鸟。村主任说,连续一周了,他还不知道自己这一年都等不来爸妈的身影。听到这,心中一阵酸楚,我又走到祖孙俩的侧面,举起相机给孩子来了个特写,然后悻悻地跑开了。



3月27日晚,我在网上读到24 日的《南方周末》一篇关于留守儿童的报道,题为《在一起•中国留守儿童报告:从被忽视,到顶层设计——三十年两代人留守史》。文章开门见山地写到:

和父母在一起,这是6100万农村留守儿童,朴实而奢侈的愿望;创造条件在一起,这是所有相关方,复杂而迫切的责任;你我在一起,全社会微小的推动,可以汇成合力。

……

目前中国共有6102.55万的留守儿童,长期过着没有父母相陪的“一个人”生活。而湮没在历史时光中的留守者,至少有整整一代人。

读到这里,我忍不住找出藏在文件夹深处,几乎被淹没在无数张进村入户照片里的这一张未名照,然后敲击右键,将照片命名为《两代人的留守》。照片里,祖孙俩都赤着脚,而地上的影子,就像他们爷孙俩的处境,孤独无助。



《南方周末》的这篇报道说:“儿童不再留守,就是要让他们与父母团聚。”我不知道,这个每到傍晚就哭闹着要吃奶的孩子,会在哪一天,和爷爷一起,站在村口翘首盼来他日思夜念的父母。也许,不要多久,他的父母就会因在外没工打而返乡;也许,他至少要等到年底,才能盼到父母赶上最后的年夜饭;也许,不要多久,他就不再哭闹,爷爷也不再背他到村口翘首以盼了……

【微信公众号】WCLZQ20140112

请你相信我:

我只是

一本正经地

胡说八道

禅定时刻】

   照片里,
地上的影子,就像爷孙俩的处境,孤独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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