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江夹岸草果香

就算世界所有花开都静止，我也能闻到你芬芳！...



金秋真是丰收的季节。每年深秋，农为邦本的神州大地，东南西北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当江南田园“稻花香里说丰年”之际，国境迆西的怒江大峡谷，空气中就开始馥郁、弥漫着扑鼻的草果香了。

要不是今年怒江地区草果喜获丰收，整个大峡谷都洋溢着草果的芳香，我几乎记不起自己曾经拍过这张照片。

大约是在2月底，晨起一大早，我就与队友们一道，深入怒江左岸碧罗雪山深处的半山腰，为咱利村寻找即将规划的罗咱小组高山生态茶园引水渠。归途中，在回旋曲折的羊肠小道上，我看见这家人迎面而来。彼时，正午的阳光正暖暖地照耀在头顶，路边旺盛的草果苗迎风招展，翠叶欲滴、长势喜人。恰好这一家人似夸父逐日般追逐着阳光爬上坡来，兄弟俩走在前面，他们的父母殿后。

尽管已走了十余里山路，最小的弟弟却顽皮又可爱，满脸兴奋地跑在最前面，丝毫不觉得累乏。这一幕日出而作的田园景象和他们脸上的笑容，不经意间吸引并感染着我，自然地举起相机朝他们拍了起来。他们像大自然的宠儿般，举止优雅、步履从容，并不拒绝我光明正大的“偷拍”，而是自然得体地笑着，落落大方地配合着。

我不懂傈僳话，幸好这兄弟俩都上过学，会讲汉语。当我们向他们打过招呼，问起冒着炎炎烈日进山的目的，兄弟俩告诉我们：他们家种了将近十亩草果在碧罗雪山深处，是家里最主要的经济来源。由于山遥路远、大雪封山，自从去年收了草果，就再没有进山去打理过了。现在趁着天气转暖、冰雪消融、杂草刚生，举家进山去给草果除草、施肥，希望到秋天能有个好收成。

我把相机里的照片拿给他们看，在开玩笑中鼓励他们说：“看你们的笑容像今天的阳光一样灿烂，全家都洋溢着春光明媚的幸福。一年之计在于春，这个春天如此艳阳高照，你们家大人孩子都如此勤劳、乐观积极，自强不息。相信到秋天，你们家草果一定会硕果累累，香飘整个怒江大峡谷的。”当时虽语带玩笑，内心却也暗自祈祷、默默祝福，愿他们的辛勤劳作能换得同等的回报。

晚间归来，由于先忙于整理工作照，这些路边所见的即景，不经意间就被忽略了。时间一长，照片既多，我几乎都忘了自己曾经还陌路擦肩，拍过这萍水相逢，幸福、勤劳的一家人。直到前阵子，国庆后，与队友们一道，由昆明驱车经六库返福贡，一路顺怒江大峡谷北上，沿途扑鼻而来者，皆是草果沁人心脾的芬芳。倏然间意识到，初春已往，雨水止住盛夏，节令进入秋天了。

闻着空气中饱满馥郁的草果香，我的脑海中泛起了这幅似曾相识的画面，却愣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也没有特别深刻的印象了。车里，我问队友们：“最近农民们都忙着收草果了吧，不知价格怎么样？”队友们纷纷答曰，相比去年，怒江种草果的农民今年赚大发了，草果不仅收成好，而且短短数月间，鲜果价格就翻了好几倍，从去年的4元每斤，飙升到今年的10—15元每斤。

至于鲜果价格因何暴涨，队友们同样议论纷纷。或曰，今年怒江因祸得福，虽遭遇了百年不遇的暴雨灾害，但雨水充沛使得喜阴喜水的草果长势喜人，收成大增；或曰，今年受气候环境影响，文山、红河等迆东的草果主产区，因干旱而导致草果大量减产，草果商贩纷纷跑到怒江来收购，一时怒江果贵；或曰，往年，由于供过于求的市场环境，三迤大地的草果价格日渐下跌、市场低迷不振，农民和林地几乎难承其累。今年，全省市场供不应求，怒江草果成了卖方市场，所以一时价格飙升。

谷贱伤农，谷贵亦伤民。从经济学原理分析，草果是缺乏需求价格弹性的农副产品。这两年怒江草果的市场价格，波动太大，大起大落几乎不符合价值规律，长远看，庶几不利于市场稳定。但无论如何，听闻今年草果的好收成与价格的飙升，我还是由衷地替怒江的农民感到高兴。尽管草果加工尚未在怒江州形成完整的产业链，但经过多年的引导种植，草果已成为怒江农民增收致富的主要农产品和经济作物。短短数月间，鲜果价格快速飙升，在脱贫攻坚的冲刺期，老百姓切实增了收，毕竟解决了易地搬迁、危房改造需要大笔资金的燃眉之急，挽回了怒江当地农民发展草果产业脱贫致富的热情，也坚定了扶贫工作人员扶持草果产业以精准脱贫的信心。

现在，正是怒江大峡谷草果飘香的丰收时节。雨水止住了过去，阳光迎来了晚秋。晚间，清风送来一阵浓郁的草果香。我才突然想起，半年前在碧罗雪山深处，曾经遇上的这家农人，以及他们美好单纯的愿望。打开电脑，努力回忆着这张照片委身的文件夹，几经搜索才找出这张照片，看着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我仿佛闻到了他们家满园草果堆积如山的清香。呆呆盯着他们自然的笑容看了好久，脑海里只回荡着曾经写过的两句诗：就算世界所有花开都静止，我也能闻到你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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