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码农要上天，不务正业还要写歌出道
和张口“Makingtheworldabetterplace”的程序员们不同，这几位“码农”想用轰...
和张口“Making the world a better place”的程序员们不同，这几位“码农”想用轰鸣的乐器和这个世界较较劲。无论如何，请给你身边的程序员同志们更多爱——他们白天为你查Bug做需求调系统，晚上帮你“修电脑”，另一面则可能隐藏着一个“折翼的艺术家”身份。
01
“年轻人，你是搞艺术的吗？”在街上，一位老大爷向林宇发问。在北京街头，除了一头及肩的中分长发稍显特别外，林宇的扮相称得上平淡无奇。但老大爷的疑惑并不荒唐，林宇面相和“民谣一哥”李志颇为神似，而他手里那根红塔山，和一副理工男典型的无框眼镜，只是初步证实了这点。
但街头老大爷从这名程序员身上看到的“不同气质”并非子虚乌有。
小学三年级那年，林宇的姐姐把男朋友带到了家里。当时，喜欢Beyond还尚未被视为“小镇青年”的象征，为了展现自己的潮和酷，姐姐的小男友在林宇家弹唱了一段黄家驹的《Amani》，引起一片喝彩。
“你拿来，我试试。”像摇滚明星一样玩吉他对少年有着难以言说的魔力，林宇没有多做考虑，便要从小男友那里抢风头。事实上，林宇做到了——他模仿姐姐男友的手型与手法，照猫画虎弹出了《Amani》的前奏。
“原先玩过？”小男友的疑问与林宇家人一致，但显而易见，那是林宇第一次用吉他发出声响，“这孩子有点那意思。”
初中毕业的那个夏天，林宇和几个朋友凑到了一起玩乐器，他发现，“原来几个人一起折腾会更有意思”。他需要一个时间能自由支配的环境，而大学恰好能提供这些。用节省无数顿的白菜馒头钱换到了第一把电吉他后，林宇开始同时在几支大学校园乐队里担任吉他手。他的吉他技术与乐队经历不断增长，而中分长发则像年轮般记录着一切。
音乐能像迷幻药一样让人暂时忘却生计，但药效终归有限。被时间赶出校园后，林宇发现，自己“抽空”学的那些工业设计基础根本不足以让他在任何企业混到三个月以上。
02
在被调剂到工业设计专业前，林宇的志愿原本是计算机。奥运前后，互联网行业已然成为北京的“支柱产业”，林宇认为自己应当回到这条路上。他没有选择蓝翔或者XX电脑学校，而是在家自学编程，“和自学吉他一样，我认为大多数技能都是可以自学的”。三个月后，他顺利在一家小公司找到了一份“网页设计师”的工作，并且再一次顺利被裁。连续受挫后，林宇找到了第一份稳定且长期的工作——在国家图书馆做图书管理员。“那时候以为是稳定的事业编，”林宇回忆道，“结果干了一年才知道是合同工。”
索性在这一年中，林宇有了充裕的时间研究网页技术。国图的书海足以帮一名吉他手变成前端工程师，也可以让一名前端工程师暂时遗忘自己的乐队梦。后来，之前裁掉林宇的那家小公司打电话召他回来，林宇没多想便辞掉了国图的工作，“他们当时用人荒，而我正想找地儿把纸上谈兵的东西都实战起来。”
2014年，林宇已经成为一名成熟的前端，他的履历表上列着一长串工作经历，除了当当、陌陌之外，一系列的小公司或许已经消失。毕业五年间，林宇仍然每晚练琴，在生计面前，这种状态已经让人满足，“时间一长，（玩乐队）那份心也就渐渐没了。”
陌陌时期，林宇一度无比接近重回乐队，“公司里摆着吉他贝斯鼓，但那是真摆着。”
03
来到猎聘之后，林宇开始担任C端的前端开发工程师，而冬春则是同部门的后端开发。对于程序员而言，不少熟人关系是从代码讨论开始的。冬春记得，他和林宇相熟后很久，两人偶然谈到了吉他与乐队。“他推荐了一把电吉他，当晚我就下单了。”拿到琴后，冬春将那把Epipphone Les Paul和一个电吉他音箱带到了单位，在休息时间磨练琴技。“师傅本来以为是玩笑，但没想到我挺认真的，后来他也把设备带来了。”冬春说道。
午休时间逐渐成为了二人的固定排练时间，这一做法迅速得到了部分同事的投诉，并顺利引起了HR的注意。后来，冬春又拉了两位同事入伙，并借来了一套爵士鼓，而林宇则提供了一把“毕业时候学校里捡的”贝司。
当年6月份的猎聘年会上，林宇、冬春以及另外两人完成了乐队首演。作为创业、演戏一个都不错过的跨界达人，猎聘CEO戴科彬（Rick）主动与乐队合作了一首《光辉岁月》。年会过后，戴科彬对林宇表示赞许与支持，“喜欢玩这个的话，咱就买套自己的鼓吧。”对于地下乐队而言，设备投资与排练场地称得上最直接的现实问题。老板赞助的这套TAMA爵士鼓显然意义非凡。
年会后不久，神秘而低调的节奏吉他手少乾要求入伙，“他来了以后，我和师傅（林宇），加上他，三人可以在主音吉他、节奏吉他之间随意互换位置。”冬春说道。
另一位后来的成员老贾则带着一名女生走到了林宇和冬春面前，“我以前练过小提琴，这姑娘更厉害，钢琴十级。”
林宇坦言，他并不喜欢有电子琴参与的乐队架构——即便电子琴能为乐队提供多元音色。另一方面，这也并非他们要解决的现实问题。“小姑娘，你看这套鼓，这是Rick赞助的。你敲一个‘咚呲哒呲’试试。”
姑娘坐到鼓凳上，脑袋几乎被镲片淹没，随后，分毫不差地敲出了林宇要求的节奏，与林宇当年在姐姐的小男友面前弹出《Amani》前奏如出一辙。姑娘的天分让林宇心里一颤，在非专业乐手中，李植显然有着出类拔萃的天分。“我妈怀我的时候在大鼓厂做鼓，我爸年轻那会也是玩乐队的主。在李植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在音乐上面已经算很有感觉了。”林宇说道。
钢琴十级的姑娘李植成为了乐队新任鼓手，而老贾的小提琴基础也被无视。“她打鼓，你弹贝斯，咱们就能凑齐完整队伍了。”大学时期，除了不断提升的吉他技艺，林宇还时常鼓捣贝司、鼓、电子琴等多种乐器，他向李植与老贾承诺，“包教包会”。
凑齐成员后，为乐队起名成了眼前的第一大事。已经转为产品经理的冬春正为美剧《黑客军团》着迷，他索性依照《黑客军团》的英文剧名Mr.Robot为乐队起名——“Mr.Code（码农乐队）”。产品经理+前端+后端+测试，除了做财务的李植之外，这个名字称得上80%名副其实。
04
能否出产原创作品，是自娱自乐式的翻唱乐队与真正的地下乐队之间，最为直观的分水岭。成员稳定后的一年中，除了指导乐队每个成员，林宇将原创视为最主要的突破方向。事实上，从大学开始，林宇便已开始创作原创音乐。大四那年，林宇在校外兼职发传单，与一位气质忧郁的女生搭档。收工之后，女孩向林宇讲述了有关“自杀的母亲”、“破裂的家庭”以及“倔强的自我”的故事。林宇百感交集之中写下了自己最为满意的一首原创。
“这首歌没有名字，但我希望每一首歌都能讲一个故事。《海上钢琴师》里那个胖子不是说吗？只要一个人有故事，那么他就还没有完蛋。”这些年来，林宇积累了近20首原创，他一直很在意创作中的叙事性。
Mr.Code乐队的同名歌曲便出自他手，他坦言自己受黄家驹以及中国摇滚影响较深，”写出来的旋律有种典型的‘国产味’“。
冬春可能是码农乐队中投入时间最多的成员，他在苦练电吉他时还发现了一些编程与音乐的共通点。他说：“乐理上有各种调式，在吉他指板上有种进位关系。这些东西很类似于公式，如果你写过代码，这些就很容易掌握。“在他眼里，除了一些即兴的部分外，乐理中还有”很logical“的东西，与编程有着很直观的共性。
05
今年年初，高晓松掌管下的阿里音乐主办了一场名为“大疯音乐节”的活动。除了高晓松本人以及GALA乐队之外，受邀乐队全部来自互联网公司。阿里要求各乐队尽量拿出自己的原创作品，冬春原本写好了一首Rap风格的作品，但考虑到现场表演效果，他临时决定重新创作一首新歌。这便是后来的《在你身边》——一首旋律抓人而讨巧的流行摇滚风歌曲，感觉上“有点（像）‘逃跑计划’（乐队的风格）”。也曾有一天感觉 疲惫不堪 无法走远但是有你的笑颜 我不回头 我不停歇也许有一天发现 跌破了头 流干了血为你我情愿点燃 我的一切 我的一切
想见你一面 不去寒暄 不去怀念我只祈求 在你身边 在你身边 不要道别也许有一天 我再看见你的笑脸我一定会 在你身边 直到永远
在“大疯音乐节”上，Mr.Code见到了前半年刷屏网易云音乐的鹿先森乐队。彩排当晚，两支乐队的试音次序一前一后，近距离观察鹿先森的表现，冬春颇有感触，“原来专业的水准是这样”。
然而，在师傅林宇眼里，观感则全然不同：“我个人角度讲，所谓的差距还好吧，要达到演出的水准，主要在于你把音乐做成一种商品的样子，好看而且好吃。”
鹿先森可能是“互联网”乐队的典型案例，调性与歌词切合文青审美，歌曲发布于网络也流行于网络，他们保持着各自的本职工作，排练占据的是业余时间。“很少有人能把兴趣爱好上升到信仰的高度。”林宇认为，对于码农乐队而言，像鹿先森那样走半职业路线并不遥远。
“接下来，我会更多注意帮助他们提高技术，把原创交给冬春。”林宇说道。
林宇想起了高中时的日子，那时候，他一月只能回家一次，每次回家，他都要在家里弹上一整天吉他。
“每个月看到那把吉他，都像看到一把新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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