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食界】春韭肥鱼好做汤

 

春是轮回的馈赠。小贩往往这样招呼跨着篮子的大妈:“买点吧,头茬的,鲜着呢!”头茬,连蘑菇和...



春是轮回的馈赠。

小贩往往这样招呼跨着篮子的大妈:“买点吧,头茬的,鲜着呢!”头茬,连蘑菇和韭菜都带上不可一世的骄傲。顶着一冬的寒,骚动着,蓬勃着,不管不顾地破土而出。水嫩劲儿比得过16岁的姑娘。

韭菜是碧绿匆匆。不太长的一小把,根上自然还带着有湿润气的泥,被主妇粗糙的大手翻捡着,不小心都要留下指甲痕。买了回来细细摘过,冲洗干净,愈发不知道如何盎然是好。这是配菜,且放在一边。

主角自然是开了冰肥嫩嫩的鲅鱼。活的鲅鱼在市场上是见不到的,一离水就死的刚烈也叫它的新鲜格外金贵起来。不过主妇总有办法分辨:皮色锃亮,肚子鼓鼓,肉质结实有弹性,那自然是刚刚捞上来的新鲜货。白色泡沫箱子里还没融尽的冰块就足以佐证,喏,还有摊贩凌晨进货时为了驱寒烤剩下的残火。

海鲜市场上自然什么都有:海参鲍鱼、海胆大虾、黄鳝黄花,都不比新鲜的小鲐鲅来得亲民可爱。20块钱,两斤多称走,或焖或炖,都是满满一锅。

从前和师兄孙旋在外拍片,路过一座海滨小城。师兄提议,去拍鱼市吧。我不解,鱼市有什么好拍的?来到市场才知,师兄的城市没有一个地方,能汇聚如此多生鲜肥美。属于海沿儿晒大的那一点点骄傲不经意地泛出来,于是我指点着,这是鲢鱼头,那是皮皮虾……后来阿汤来家做客,老妈包了巴掌大的鲅鱼水饺,仅个头就叫她叹为观止。姐姐们在北京工作,每一回家,也是嚷嚷着要喝海蜇汤,炒海肠。

长大之后,这一点鲜味,竟成了游子过客舌尖心头放不下的乡情。

还是看回鲅鱼。拎着沉甸甸一条,平放案板。剪掉头、尾,纵切去骨。刀锋顺着一面横着刮下来,于是鱼肉就熨帖帖地归拢到一处。鱼皮单独料置,或者横刀剁烂。照着剁肉馅的法子,横横纵纵,刀俎其上。直到鱼肉像被点了穴的醉汉一般瘫软,再放到盆子里。这只是功夫鱼馅儿的第一步。

第二步很简单。一个字,使劲搅。

加上五香粉,一个生鸡蛋,黏软弹滑,出溜溜搅起来。不急加盐。加了盐蛋白质变性,会迅速变粘稠,顺时针朝着一个方向不断搅,直到鱼馅儿纠缠住了筷子,一抽好像拔丝地瓜的丝儿。这时候加水,加味极鲜,再搅。如此反复三五遍,水加得足够,鱼馅变得像是刚蒸好的蛋糕,软而不散,弹而不黏。这时,香菜末和盐鸡精统统倒进去,香油一点,切碎了的韭菜和作一团。

水烧得滚开,沸得发急时,便可下鱼丸了。若要讲究,塑料袋装进去,前端开口,一个一个挤出来,虎头虎脑。若要将就,大勺子剜一块随便丢进去,不减本味。贴着锅边下,一边不时用勺背顺时针搅下,不让丸子沉底。

汤再沸时,香味飘出,便是好了。老人喜尝个鲜,小孩儿可以加上胡椒面和陈醋。

胡辣一碗喝下去,人间滋味无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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