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鸟朝凤》：一哄而散

闹闹哄哄不如尘封，很多年后在昏黄的油灯影里重逢。...





儿时，小学开设兴趣班，我们这个班被分到竖笛。

母亲觉得竖笛没多大用途，跟老师通融，硬把我塞进低年级的二胡班。

那个周末，母亲带我去供销商场买了一把二胡。

我却觉得二胡是过时、陈旧的乐器，学得并不用心，很快弃之。



片中少年天鸣的父亲带他去学唢呐，也是为父所逼。

然而他坚持了下去。

虽然最终师傅老去，父亲也劝他干点儿别的，他孤军奋战。



《百鸟朝凤》是一部过时、陈旧的电影。

就如同唢呐，如同二胡。

个人的坚守并不会发扬光大，只会增添悲怆的型秀。



师傅焦三爷其实懂这个道理，但在他的一生中，总要图个圆整。

徒弟天鸣其实也懂这个道理，但在他的一生中，也要求个成全。

但在这样的圆整和成全之后呢？

一曲阳关绝唱吹尽，留不住新人换旧人。



正如至高境界的唢呐曲《百鸟朝凤》是一支独奏。

这样的影片也是曲高和寡的独奏。它不会成为主流。

西洋乐队取代传统唢呐，老一辈的手艺活逐一没落。

过去，现在，将来，在影坛上，这部影片终究是注定不合时宜。



又念儿时，母亲细致地为我做了一个狭长布袋，套住二胡盒背在肩后。

影片中师傅给徒弟们的唢呐，也有一个小布袋。

很多年后，那只二胡被扔搁在床底很多年，蛇皮渐渐破损。

长大的天鸣也只能在师傅的坟前吹奏一曲悲壮。

布袋包裹不住二胡，也包裹不住唢呐。



何必将这样的悲壮愈演愈烈，撕拉成戏？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罢。

闹闹哄哄的一跪，并不能逆转洪荒车流、大江东去。

看客们猎奇心起，看完《百鸟朝凤》之后呢？

依旧会拍拍屁股散去，又热情高涨地拥进隔壁好莱坞大片的放映厅。



百鸟朝凤，闹闹哄哄。

一哄而散，新桃换旧符。

红到深处的事儿，终究无一不成灰。



不如将你的唢呐，我的二胡，都尘封。

很多年后，在昏黄的油灯影里眯着眼睛谈论起。

像与一个再也不会相拥的故人，千山万水地找了去，永诀地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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