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潜行者穿过绵延的丧钟｜地铁诗选

人群中这些面孔幽灵般显现；湿漉漉的黑枝条上朵朵花瓣。...



越来越多的大城市把诗歌往地铁上贴。遗憾的是，关于地铁的优秀诗歌仍旧不多。最经典的当然是庞德的《地铁车站》——意象派的扛鼎之作，也可能是“罪魁祸首”——吓得后人不敢再写地铁。此外，地铁作为题材本身太日常，不好写。因此，看这些诗人的同题作实在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如何逃出传统的阴影另辟蹊径，他们的答案就蕴含在各自的写法之中。

◑ 地铁车站

［美］埃兹拉·庞德

人群中这些面孔幽灵般显现；

湿漉漉的黑枝条上朵朵花瓣。

（杜运燮  译）

◑ 地铁

［美］卡尔·桑德堡

下到两厢阴影的墙壁之间

钢铁的法则坚不可摧的地方，

如饥似渴的呼声冷嘲热讽着。

疲惫不堪的徒步旅行者，

卑微的肩膀上下耸动，

把他们的笑声投入劳顿。

（屠岸  译）◑ 地铁

［美］艾伦·退特

黑色准时的潜行者穿过绵延的丧钟

圆穹连着圆穹，尖顶炸出冰雹似的

红色回响，压在那沉闷的

雷鸣之上，象一个爆炸的坩锅！

声音粗厉的音乐性的钢壳

带着愤怒的崇拜虔诚地猛冲，

疾行在你谦恭的事业之上

冲进地狱的钢铁森林之中：

直到沿着你的钢壳的正切方向

在安宁紧密的高度变化中被炸碎，

我变成了各种几何学，充满了

扩张，好象一个眼盲的天文学家

茫然瞪视，而在一个白痴冷静的欢乐中

无世界的层层天空在鼓胀，在回旋。

（赵毅衡  译）◑ 地铁

［法］伊凡·哥尔特

那环绕地球的

无性的一代，是一条可感于

水泥天空下的溪流。

你的嘴唇不再唱出红色的歌

它是一个孔眼

沉默在其中诅咒。

在你死去的眼睛里

居住着寒冷的恐惧。

而你用报纸填充

你空虚的灵魂。

向前流动吧，无脸的一代，

没有花朵的女孩

没有愤怒的男人

没有智慧的老人

用你的铅鞋践踏

那离开你的唯一神圣的

那源于痛苦的

沉默的影子吧。

（董继平  译）

◑ 旅行

［瑞典］特朗斯特罗姆

在地铁车站。

在惨白光线盯注下的

广告牌中间，一群拥挤的人。

火车来了，带走

脸和公文包。

接着是黑暗。我们像雕像

坐在车厢里

在山洞里滑行。

强迫，梦想，强迫。

海平线下的车站

有人在出售黑色新闻

钟盘下，人忧伤地

默默走动。

火车开动

带走外衣和灵魂。

穿越山洞的途中

目光射向四面八方。

仍没有变化。

但靠近地面时

自由的黄蜂开始嗡嗡歌唱。

我们走出地面。

乡村扑扇了一下翅膀

然后躺在我们脚下，

辽阔，苍翠。

麦穗被风

吹过月台。

终点站！我跟着

走出终点站。

有多少人跟随？四个，

五个，就这些。

房屋，马路，云朵

蓝色海湾，山峦

一齐打开它们的窗子。

（李笠  译）

◑ 东京地铁站

［澳大利亚］裘汉哪·费德斯通

身穿露大腿的校服，一群

内八字脚女生，发短信调情，

无精打采地眨眼

巴掌大的奶奶卷缩成花结，午睡，

旁边老实忠厚的商人，把多年睡眠

存入眼皮底下的包里

站与站之间，每个人都在做梦

人口过剩的地铁上，

寂静，如米饭上的筷子。

（明迪  译）

◑ 北京地铁（节选）

臧棣

在地铁中加速，新换的衣裤

帮助我们深入角色，学会

紧挨着陌生的人，保持

恰当的镇定。

------- ----- ---- --- -- -

/ 延伸阅读 /

/ 梵高：不，我并不是一个怪人 /

/ 如果天堂里没有烟斗，我宁愿选择地狱  /

/ 70年代的那些科幻小说封面 /

/ 影像 | 成濑巳喜男：比女人更懂女人  /

/ 孤独诗选 | 它带着我孤单地穿越那致命的风暴  /▼ 点击【阅读原文】前往微店购书

    关注 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