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河西》 之纯真年代035

 

石磊回到村里,家里很是冷清,没有生炉子,塑料布装订的窗户呼哒呼哒地响。母亲窝在炕头专心地缝制宠物窝用的棉垫。...

石磊回到村里,家里很是冷清,没有生炉子,塑料布装订的窗户呼哒呼哒地响。母亲窝在炕头专心地缝制宠物窝用的棉垫。在刘强的帮助下,父亲编制的宠物窝在北京找到了代销点,因为做工精制、实用、朴素、价格公道,很受欢迎。热季能编出100来个,每个赚到20元就是2000块,以往棉垫都是表嫂和二姑用缝纫机做,自然她们也能得到10块的利,冬天闲来无事,母亲为明年做着准备,这样每个窝可以多赚一些。

“妈,我回来了,放假啦!”

母亲回过神来,赶紧从炕头爬下来,说:“哎呦,小石头回来啦,妈给你做饭去!”

“妈,这天还大亮呢,不着急。”

“趁着亮赶紧做,省的一会黑灯瞎火的忙活。妈给你做烙饼卷大葱!”

“好嘞!”想着新出锅的烙饼冒着热气卷着香葱和自己家做得大酱的味道,真有些馋得慌。

“桌上有你一封信。昨个大队喊来着,我给你拿了回来。”

“哦。”

石磊满桌上翻着,角落里看到一个桑皮纸的信封。居然没有寄信人。

“妈,我爸呢?”

老妈端进一个大瓷盆,舀了半盆面,倒上微热的水,卖力的揣着。

“北京干活去了。”

“啥?快过年了,干什么活?上周不是还在家吗?”

“你表哥说,北京有个厂子,过年缺个烧锅炉的,远道的那个人回老家啦,得住一个月,厂子的家属不能冻着啊,让你爸临时去一个月,正好过年给的高。平时给600,过年给1000。捎带看看大门,又加了500块,合算!”

“啊?那不是就剩咱俩过年啦!那哪儿叫过年啊!”

“过年不就是那么两天嘛!吃顿饺子放挂炮的事,一抹嘴儿,就算过啦!豆腐、绿豆饹馇、猪肉你爸都订好就等你回来去取了。”

“哪如叫我一块去啊?也有个替换,一个人连轴转,那得多累!”

“你爸不许你去,让你安心学习。你表哥说正规单位里用没成年的人干活犯法。”

“哦。”石磊这不是滋味

“你表哥给他找了个伴儿,黑白班替换着。”

“那还好。”

“说是他们家邻居。他家闺女跟你还是同学呢。”

“哦。”石磊应和着。心想,敢情江叔也去了呢,真是好水不流外人田,表哥安排的挺妥当。老哥俩不愧是难兄难弟,一个战壕里奋斗去了。

母亲忙活着。

石磊拆开信封,寥寥草草的十几行字,居然是表姐雨夕!石磊激动的不行。

信件的大致意思是,她现在大兴,想妈了,想毛毛了,她想回来看看,又不打算回村里见老爹和乡亲,打算着让石磊想办法编个谎把妈和毛毛接到他家来,安排好时间,她偷偷过来跟老妈见一面。云云。

亏她想得出来,弄得跟地下党似的。

其它情况没细说,落款处留了个地址。凭信里的口气,也判断不出个所以然来。

石磊把信件给母亲念了一遍,母亲很惊讶的样子,说:“这孩子,还不知道你二姑父已经没了吧?”

“是呗,办事的时候都没回来。”

“哎,可怜见儿的,这都是命啊,从小你二姑父多疼她,宠坏了。”

“妈,您说,这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先诓回来再说,当儿女的哪能不见爹娘?你二姑父没了,那更得回来到坟上烧张纸,再不露面就是不孝!先让她来咱家,到时候送你姑那去!肘子折了窝在袖子里,还能由着她满世儿跑。”母亲烧着火,目光炯炯,很硬气地说了一句。没见母亲这么有主见过,尤其父亲在家的时候,言语都是少的。今天突然变了个人似得。还学会暗度陈仓了。

“妈啊,我咋有点崇拜你了呢?”

被儿子夸一句,母亲憨憨地笑了,脚步也变得轻盈。

吃了烙饼卷大葱,搬过铺盖卷儿,躺在母亲旁边的热炕头上美美地睡了一觉。迷迷糊糊中,母亲一边听着收音机里的河北梆子,一边嘟囔着什么盖房子啊,娶媳妇啊,抱孙子啊之类的事情,还说什么找媳妇得找个屁股大的,能养活。母亲没读过书,自己的名字勉强能认出来,她的理想很朴素,就是吃饱穿暖,儿孙满堂。至于儿子的学习和什么狂热的梦想,在她面前没什么概念。

第二天,石磊风风火火蹬着车到了固安,存在夏雨那里,然后坐着公交去了大兴,按照表姐留的地址,穿过一条条街道,在城市的边缘找到平房云集的地方,这里是建材一条街,店铺林立,简单粗陋的广告牌匾毫无秩序地悬着,各种货物摆到路边,家里洗的衣服挂满了防盗栏,杂乱无章。柏油路上,水泥、雪水混合凝结在一块,硬邦邦地冻着,偶尔阳光照射的地方化了一层,也是黑乎乎的烂泥,简直无处下脚。

转了几个路口,终于找到信上提到的小学,不远的斜对面,明晃晃的一个大牌子“北京市玉龙建材经销部”,就是它了,还别说,这条街道唯有这个店铺还像个样子。门口清理得很干净,窗子也是新擦过的样子,铝合金的双层门,不锈钢的超大扶手,透着大气。

店里,有两个中年妇女在整理货架,各种建材和建筑工具分门别类放好,见石磊进来,一位大姐热情地问:“买点什么啊,小伙子。”

“哦,大姐,我找个人。”

“找人?找谁”

“刘雨夕,一个20来岁的女孩,说是让我来这里找她,您认识吗?”

“刘雨夕?不认识,工人都放假了,女的也不多,没有叫这个的啊。你是不是记错地儿啦?”

“没错啊,这店铺的名字绝对没错啊。”石磊很诧异,猛然想起,表姐的身份证名字,“刘春,您认识吗?”

两个大姐摇了摇头:“没有,我们这里姓刘的就俩,还都是男的,女的就我们老板娘了,也不叫这个啊。你换个地儿找找吧。”

“啊?这没错啊,明明写的就是玉龙建材嘛!”奇了怪了。

正说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风风火火闯进来,一脑门子汗,头上蒸笼似得冒着热气。

“啊呀,妈呀,热死我了,卸完这车,今年就了活,我可扛不动了,谁要是再订货,等年后吧。交了钱的也等工人回来再说!”男人一边用毛巾抽打着衣服,一边吵吵着。

冲着石磊说:“你买什么啊?要得不急就等年后吧!”

“他找人,找个叫刘雨夕的。我告诉他没有这人,还不信。”

男人瞅着我,一本正经地问:“哦?刘雨夕是你什么人?”

“是我表姐。姑姑家亲表姐。”

“真的?”

“真的,您认识啊?!”听话口,石磊喜出望外。

“何止认识,那是咱媳妇!”男人不无得意地说。

“啊?”石磊懵了。这个男人怎么着也得三十岁出头了,表姐咋成了他媳妇?差着十来岁呢。

石磊所谓的“表姐夫”上下打量他一番,笑着说:“敢情还是个文化人呢,好像听他提过一个上学的表弟,就是你啊。合着,那还得是我表小舅子呗!哈哈,走,跟我进屋瞧瞧去。这两天正闹心那。”

“表姐夫”前边带路穿过弄堂朝后院走去。路上介绍说,自己叫李玉龙,是这一片搞工程的。

“嗨,老板,老板娘不是叫刘凤儿吗?咋又叫这个了?”

“小名儿!”

门脸房背后是个很大的院子,一排高大宽敞的板房,窗明几净。西侧停着量货车,还有一辆银灰色的捷达。东角用彩钢搭建了简易的仓库,堆着水泥、瓷砖、腻子粉,还有铝合金门窗的边角料。

院里白沙砖漫地,阳台入口两侧各种着一株柿子树,剩了几个干柿子挂在树梢。树下,掀开了一些砖,露出土地,推着一片沙土,浇了水,活着泥,一辆玩具推土机扔在那里,上边沾满了泥巴,旁边散落着铲子、勺子、小铁锹。

北风吹着,炊烟倒灌近院里,屋子里吵吵嚷嚷。

“兔崽子,快给我滚出去!再折腾,中午不许吃饭!”果然是雨夕表姐的声音,还是那般泼辣。

没等开门,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推门跑了出来,怀里抱着个冲锋枪,手里攥着一团面,身上全是面粉,一脸坏笑。没两秒钟,后边追出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举着擀面杖,气急败坏地追着:“把我的枪给我放下,放下!不放,老子灭了你!”

追上来,两人扭作一团,滚倒在泥水里:“让你不还,让你不还!”

李玉龙“表姐夫”上前踹了两脚:“起来!要造反啊!”

小男孩摔了个趔趄,扭头看着他,气呼呼说:“抢我东西,我揍死他!哼。”

“就瞅你俩那点出息,窝里横,就有本事欺负弟弟,到外边怎么不行了?见了横的跟个小冻狗子似得,一点都不随我!”

两个孩子爬起来,互相瞪着眼,跃跃欲试。

“甭理他,俩小牲口,走,进屋。”

房子的西头是一间垮出来的套间,里边是厨房。

屋里,雨夕表姐正对着北墙擀面,长波浪剪成了齐耳的短发,垂肩的大耳环不见了,换成了金色的耳钉,腰身有些粗了。

雨夕嘴里没闲着,“回来啦,快瞅瞅你那俩宝贝儿子,我可告诉你啊,今儿这面里啥佐料都有,让他俩腻鼓半天了,成黑色儿了,你将就着吃吧!”

“扔了吧,一块下馆子!”

“表姐!”石磊激动地喊着。

雨夕愣在哪里,猛地一回头,张着大嘴:“啊啊啊。。。”,啊了半天没说出第二个字儿来。

雨夕走上前,一把拽着石磊的胳膊,眼泪刷刷地就落了下来。

石磊作势掐着她的脖子,摇晃着,恨恨地说:“你这个二百五,这么久也不给家里来个信儿,你可真够狠的!真想揍你一顿!”

后边两个小子居然跟了进来,上来一个给了石磊一擀面杖,喊着:“放开我妈妈!”

另一个更狠,直接摽着石磊大腿,张嘴在屁股上来了一口,叼着就不撒嘴了,嘴里呜呜着:“你才是二百五!”

“哎呦!我靠,属狗的啊!”这小狗牙咬的他钻心的疼,他只能推着他们的手,俩小孩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大宝,二宝,快松手,这是你舅舅!” 表姐夫捂着肚子哈哈的笑着,“哈哈哈,这才像我儿子。”

“叫什么大宝、二宝,应该叫大狗、二狗,靠,疼死我了!”石磊捂着屁股直蹦。心想,青天白日的,咋多了俩外甥?

李玉龙招呼着:“换衣服,换衣服,出去吃饭!”

雨夕收拾着两个孩子,一样的装扮,敢情是一对双儿!自个儿也没忘了打扮打扮。洗了脸画了淡妆,把围裙扔掉,穿上她喜欢的红毛衣,黑短裙,高跟皮靴,再加一件半大的黑呢子大衣,又恢复了当年的光彩,眉宇间多了几分妩媚成熟。

李玉龙点着烟,欣赏地望着她,眼里满是疼爱。就冲这眼神,石磊也知道,表姐过得还不错。

“真臭美,天天捯饬!”李玉龙说。

“我都快成你们家老妈子了,不捯饬有法儿见人吗?!”

“又不给别人看,瞎鼓捣什么,跟搂腻子似得,一层一层的,还猴儿贵,那一小瓶儿,快赶上半车腻子钱儿了,院里那么多呢,你就随便往脸上搂呗,非得买什么名牌!搞不懂。”

“给我弟看,这是咱娘家人儿!”说完雨夕低了眼皮儿,脸沉沉的,拉着两个孩子的手一块出去了。

李玉龙趴石磊耳边小声说:“闹情绪呢,想家了,你这来得还挺快,信发出去4天就到了。”

“昨天晚上见得信,今儿这不就出来了嘛!”

“够意思!”

“那必须的啊,奔儿都不来打的。”

没多远,有一家饭店,一家人围坐在餐桌上,两个孩子左一个右一个摽着雨夕的脖子,大宝儿摸着她的下巴说:“妞儿,给爷乐一个!”

雨夕一巴掌打在大宝的屁股上:“跟谁学的?!”接着又来一巴掌。

大宝眼泪汪汪的说:“许我爸说,不许我说。呜呜。。。”

“跟他能学出什么好啦?以后不许跟他出去,快教成小流氓了!”雨夕气呼呼地冲着李金龙喊着。

李金龙一直笑着,吐着烟圈,说:“看了没,你表姐天天骑在我脖子里拉屎。”

“哈哈,我表姐可是我们那的大美人,脾气大点很正常。”

“小辣椒,不,应该说是超级大辣椒,我就稀罕她这样,一点儿不藏着掖着,她一骂我,可舒服了,比挠痒痒还好使!”

雨夕瞪了他几眼,嘟囔着:“没正行!”

雨夕把两个孩子安顿好,李金龙安排着点菜,没一会功夫,呼啦上了一桌子。京酱肉丝、糖醋里脊、回锅肉、鱼香肉丝,外加两个凉菜和一份烤鸭。

石磊赶紧拦着,就这五个人,还俩孩子,点得太多了。

李金龙是个好客的人,招手要了瓶儿二锅头,被雨夕拦住了:“还是孩子呢,别灌他喝酒,你以为跟你那群狐群狗友似得,往死里喝,省省吧。”

“好好好,听你的,反正今晚上他归我招待,我还偏叫那群狐朋狗友一块块好好陪陪。小舅子登门,不醉哪儿行!”

“行行行,姐夫,您饶了我吧,我就喜欢喝粥啃烙饼。”

“服务员,再给我们加一份儿大碴粥!”

“好嘞您得!”

“姐夫,您太热情了!”

“借你一句话说,那必须地,那得分跟谁!”

李金龙是个性情中人,石磊他俩很投脾气,直喝得五迷三道,根本轮不到雨夕插嘴。中间,孩子们困了,雨夕只好先送回家,连句体己话也没来得及说。

刘雨夕走了,李金龙毫不隐瞒跟石磊说了她的情况。

他说:“你知道为什么稀罕你表姐吗?开始的时候是因为她漂亮,后来才发现她很真实、刚烈、泼辣,烈性子的女人有骨头,她把自己的情况毫无保留地说了,然后甩给我一句话,‘我就这样了,有人把我当过宝,有人把我当破鞋,要是真稀罕我我就留下,踏实过日子,绝无二心,如果改了主意,我立马走人,绝不死皮赖脸!’”

“我说,‘我就稀罕你这样的’,她就跟了我了,越来越发现我捡了一块宝儿,这是个有情有义有良心的娘们!” 李金龙竖着大拇指。

说心里话,石磊很激动,这是条汉子,是个有心胸有担当的纯爷们!雨夕表姐能有这样的归宿,很为她高兴。

“姐夫,冲您这句话,我得敬您一杯,我干了!”

“干!”

原来,那天雨夕表姐坐上北去的汽车回到了自己打工的酒店,在那附近她单独租了个房子,胡同里一个四合院的一间房。只有四叔知道那个地方。每个月末,四叔都会借着卖菜的机会去找她。回去后,她天真地想,自己为了他被家里扫地出门,四叔一定会去找她的,可过了个把月,也没见人影。她的反应越来越厉害,闻到异味就吐,干不了重活,酒店领班也发现了她的异常,报告了经理,雨夕被辞退了。

没了工资,房租也要交了,身体越发不适,她很想回家,亲人和乡邻的眼神让她恐惧。她只好选择打零工,洗衣服择菜什么的,再怎样,她掩盖不了自己的呕吐,一次次被店主赶了出来。房租拖欠了两个月,她求了又求,房东说自己也要吃饭迫不得已才会赶她走,表姐是个要面子的人,打了行李走了。

没了收入来源,也没有地方接纳她,她只好一边纠结着一边朝着家的方向走,到底去哪儿呢?其实她也不知道。

从北城走到南城,渴了跟店家要点水喝,饿了却不好意思开口。到了永定门的时候,没钱买车票,司机没让她上车。

两个自称是负责招聘的中年女人上来搭讪,见她是一个人,总是跟着,形影不离,帮她买了饭,还说带她去南方找工作,等等,甚至抢着帮雨夕扛行李。表姐害怕饭里有药,没敢吃,两个女人见表姐不上道,威胁着说如果她不答应就捅死她扔沟里去,还暗地里掏出匕首比划着。两人见表姐有些胆怯了,挟持着往人少的胡同里走,朝着火车站的方向移动。

雨夕很是害怕,甚至有些绝望了,她想起村里的秀儿,那个被人贩子卖给光军的小媳妇,自己很快就要成了她的翻板,她想喊,周围见不到几个人,她想跑,那两个女人五大三粗,还带着刀子,万一伤到自己和孩子,怎么办?

雨夕自小泼辣有主见,慢慢地冷静了,心里打起小算盘。

到了火车站,三个人走累了,准备休息一会,一个女人去买了票,跑到公共电话亭打了电话,看神情,估计是在汇报情况安排接应吧,眉飞色舞的,还不时地朝表姐看看。

离了北京,万一卖进山里,可就再也没有逃跑的机会了,雨夕万分焦急。她谎称要上厕所,一个女人跟着,另一个在门口等着。

到了厕所门口的时候,雨夕趁着人多,那个女人远了一点的时候,一下子挤进了男厕所,大声呼救:“救命啊,救命啊,各位大哥行行好,救救我,外边有人贩子,我被他们挟持啦!救救我!”

整个厕所的男人,有的蹲、有的站,一下子被她唬住了,尴尴尬尬的不知所措,有的不愿沾惹是非躲了出去,有的聚拢过来。

“怎么回事?”

雨夕瞪着惊恐的眼睛,她想从中找到一个自己能相信的人,唯恐再入虎口。

门外的女人,不顾廉耻,也冲进男厕所,上来拉她,嘴里喊着:“都别管闲事啊,躲远点,这是我妹妹,有精神病,伤着你们可别赖我!”

厕所里的男人们一顿错牾,这女人们都怎么了?在男厕所里横冲直撞的。

雨夕用力地挣扎着:“她们是人贩子,我不是精神病,我不是精神病,救救我,大哥!”

雨夕退到墙角,两个女人上来拽着她,拖曳着往外走。

这时,最里边的坑里站起一个男人,系着裤子走过来,慢条斯理地说:“放开她!”

“少管闲事啊!”两个女人说。

“还就管了,怎么着?”男人高大魁梧,满身的横肉,两个女人有点怯场。

“不但管了,还得跟你俩说道说道。”男人走上前,还没等动手,那俩个女人自动松了手,转身想跑。

男人走上去,一手拎着一个的脖领子,往前拽着说:“你们这俩臭娘们也忒胆大了,光天化日敢贩卖人口?活腻歪了吧,想钱想疯了?听到呼救了还不跑,等警察呢吧?那就成全你俩!走,路过的哥们,帮忙搭把手,派出所转一圈,错了算我的!”

有几个男人也过来帮忙,扶起雨夕,一块押送着两个女人去了车站广场。转了几个弯儿,找到了角落里的岗亭。

这个男人进去,没等警察询问,先把警察训了一顿,怪他们执法不严,车站都出现人贩子,两只眼睛干什么吃的?还不如黑猫警长!

同来的人们,偷着乐。

两个年轻的干警没跟他计较,让众人散了,留下四个人做笔录。那个男人就是现在的表姐夫,李玉龙。

两个女人老油条了,耍尽招数跟警察周旋。说,就是看她可怜想帮她找找工作,那刀子是为了帮她削水果,没有吓唬她的意思,可能小女孩胆小自己瞎捉摸的。

警察明知道她俩在玩玄乎套,但苦于没有贩卖人口的直接证据,只得从威胁人身安全、限制人身自由的角度暂时扣押,在公安系统里调案底,待查。

不管那两个女人怎么处理,雨夕总算转危为安。

警察询问了她的情况之后,打算遣送回家。

雨夕面露难色,说,不想回家,还想在这里打工。

警察说,你现在没工作,连自己都养活不了,中间这段时间怎么办?派出所已经接了警,几个月里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也有责任。先回家调整调整再说!

雨夕表示坚持不回家。

警察说,难不成,我们还得帮你找个工作?

雨夕没说话。

旁边的李玉龙发了言:“要不,去我那里打工吧,我那缺个站柜台的。”

“呵呵,英雄救美,还想承包到底,好人啊!不过咱可说好了啊,这必须得人家本人同意,另外,必须保证当事人安全,有丝毫问题,我们可得追究你责任!”警察还是很负责任的。

“呵呵,我又不是人贩子。”

警察询问了雨夕的意见,她表示愿意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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