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蓬桦:草原与内心之路——读撒容作品随感

 

撒容来自遥远的草原,森林、风雪、山川、河流、落日与漠野,在她笔下展开了扇形的背景。我们看到荒凉的道路上荆棘密布,马匹与旅者风餐露宿;鹰在天空盘旋,春天的花朵金光闪闪,高高的草,宽宽的原。...





       周蓬桦,男,1964年3月出生于山东聊城。童年时代在故乡的村庄度过,那个地方叫沙河镇。周蓬桦与祖父生活在一个苹果园里,果园离村子有3华里路,其祖父负责看守,教书的父母则带着姊妹在遥远的城里工作。那一段时光对他烙印很深,以至于在他的作品中习惯于对故乡沙河镇往事的梳理,习惯于童年视角关照时代与人生。

作品荣获贝塔斯曼文学奖、美国新语丝文学奖、第七届山东省精品工程奖中国石化首届朝阳文学奖第三届中华铁人文学奖,第五届冰心散文奖等。



我曾经在冒失的青春时代写了几百首散文诗,后来随着激情渐熄,青春渐逝,终于在某年某日告别了诗歌写作。我成了一个诗歌道路上的逃亡者,身边聚集着跌落的夕阳碎片。但内心并无悲壮感,因为那时的自诩诗人者比树叶还多,我不过是一枚自甘坠落的枯叶,自此一头扎进世俗的泥坑一日三餐毫不知耻。后来写小说,作散文,才渐渐地觉悟到当年为诗的重要,它无疑成就了一个哪怕是很蹩脚的写作者的艺术感受力,让干涸的思维保持敏锐与犀利。有人说我写的小说和散文都散发着较浓郁的诗性,它们带着早年诗歌写作的烙印。

我时常忆起一位朋友的感叹,“诗歌,多么美丽的诞生啊!”而那位西方哲人卡莱尔,早在十九世纪就如此宣称:“诗人是世界之光。”当然,他指的是真正意义上的诗人和他们的继承者,他们是时代的赤子,声音燃起了辽阔的焰火。他们是普希金,惠特曼;是屈原、海子和昌耀。



他们是上苍派来人间发光的灵魂,我们只能远远地听到诗心神秘脚步的降临。

现在,阅读诗歌和关注诗人成了我每天的一顶重要内容。大约在2003年的下半年,撒容的诗歌就这样在不经意间闯入了我的阅读视野中。

认识她缘于在我经营的深呼吸文学论坛,一度,她是论坛活跃分子。在那里,她起了个带有摧毁色彩的网名叫“风暴”。这个网名无意中暴露了她对于诗歌写作的狂妄野心。过了一年之后我们发现,她的诗歌果真就像她的网名一样疾速和果断,飞快地积攒力量,飞快地上升着,让内心的种粒在天空炸响。



一个城市里突然间冒出一个诗人着实令人惊奇,尤其她就出现在我生活的城市里。女诗人撒容的出现就带给人这样不小的惊奇感。这个城市像其它的城市一样,适宜生产树木与商人,人们关心的是物价与股票指数,住房的面积、汽车的价格以及下一代的教育质量。——没有人希望下一代再重复自己走过的老路,在物质与文化的双重贫穷里挣扎。而要改变这一切,几乎与诗歌没有什么关联。

如果说撒容早期的诗歌还有一定的盲目性和跟风取向,经过了痛苦的思考与淬火,我惊奇地看到,她的近作又跃上了崭新的阶梯。像组诗《吉玛》、《苫布》、《林海雪原》等等,已经摒弃了女性诗歌的浅咏与婉约,融入开阔与澎湃,带着灵魂固有的一份新颖独特,像荒野之上盛开的喇叭花,把声音吹向远方。我想,任何一个富有创造力的生命,都会把目光探向远方,因为那里是天鹅的栖息地和纯粹精神的天堂。从此,这个城市的人群里又多了一颗倔强的心,又多了一双关注人生、省察内心、悲悯弱小,敏感地睁大着的眼睛。在混沌的天地间,我们听到沙哑的歌唱:

我触摸到沉默的土地,
不开花,也不打粮食
很多时候,
紫荞麦裸露着寒冷的火焰,
被北方的秋天永久珍藏。
一年一年,
收地租和穷人的老爷
过着腐朽的幸福生活
如果他高高在上
吉玛就是撒在车辙里的种子
一半干着,一半冷着
就那样,在身体里结出隐忍
到老年也只是无声地咳嗽

——撒容《吉玛》



后来知道,撒容来自遥远的草原,这让我们找到了她诗歌的来路——一条还原草原与内心之路。悟性与自觉的撒容,她的诗已经不属于当下时尚的一种。森林、风雪、山川、河流、落日与漠野,在她笔下展开了扇形的背景。我们看到荒凉的道路上荆棘密布,马匹与旅者风餐露宿;鹰在天空盘旋,春天的花朵金光闪闪,高高的草,宽宽的原。

2005-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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