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狗叫小狗也叫 我甘愿当一条小狗

 

写作对我来说,越来越成为一种苦役。常常回想初学写作的时候,一晚上能写一万字。一个中篇小说五天就搞定了,写完后...





写作对我来说,越来越成为一种苦役。

常常回想初学写作的时候,一晚上能写一万字。

一个中篇小说五天就搞定了,写完后怎么看怎么好,觉得自己是巴尔扎克再世,只是没有赶上时运而已。

现在的写作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写完了,又后悔了,觉得写得不好。

好在现在的电脑好消除,敲一下几千字就删掉了,然后再重新来过。

这么写还有什么创作的快乐。

每次删掉一块,好几天身体不舒服。 深夜里背痛、失眠,坐在黑暗中想哭,觉得自己的人生非常失败,看看那些从政的,经商的,活得多么自在呵。

不过,尽管如此,我现在还不想认输,总觉得自己还年轻呢,还能写下去, 能写下去就写吧。

文学是我的最爱,不写写东西我受不了。



不在文学创作上搞出点儿名堂来,我不能原谅自己。

契诃夫说:“大狗叫小狗也叫。”这个世界有大狗,也有小狗,大狗小狗都在叫,但小狗不应该因为大狗的存在而惶惑,重要的是要用上帝给予的声音——自己的声音,去面对这个世界。

我就甘当那个小狗,没有大狗凶猛,声音也比大狗小,可不能拿小狗不当狗啊!

我虽然是个小狗,可我要叫,我要坚持着叫,一直叫到底。

能坚持叫到底的力量, 来源于我生活的这片土壤。

在这里我有许多朋友,他们鼓励我坚持写下去。



大约在五年以前,一位叫翟明晖的朋友建议我,写一写现在的中小学教育。

他说这里有丰富的素材,有可歌可泣的人物, 他比我小,彼此以兄弟相称。

他说我以前写的那些东西,还不能打动人,不能打动人的原因是没选对题材。

他说,你应该写写教育, 一定要写, 我给你提供素材。

翟是一位热心人。

最难忘的是,有一次我去武汉。他请我们吃饭, 宴毕彼此分手后,他发来短信,说这一天是他的生日。

当时我们五六个人都好感动。



就为了这感动。我也不能不写坚持写下去。

翟给我讲了一个他的经历,我听了之后很动容。尤其是身为老师,特能感同身受。

为了讲述方便,我采用第一人称叙述吧。

那时我在一所小学工作。

小学里都有一个惯例:到了5月中旬,各班都要组织孩子们排练节目,准备迎接“六一”。

一天下午,同学们又去操场排练了。我从一个教室门口经过的时候,无意间发现:

一个小姑娘孤零零地趴在教室的窗台前,痴痴地向操场上张望着,满眼都是悲伤和羡慕。

我奇怪地问她:“你怎么不去排练节目呢?”

一双黑亮的眼睛望着我,她固执地沉默着,一句话都不肯说。

过了一会儿,她却抽抽搭搭地哭起来了,边哭边说:

“我的腿不好。班主任说,如果我参加了,就会影响全班的成绩。”

我吃了一惊,问道:“你的腿怎么了?”

那小姑娘听了我的话,哭得更伤心了。

晶莹的泪珠像豆子一样,一颗赶一颗地顺着脸颊往下淌,想止都止不住。

哭了好一阵子,她才嗫嚅着说道:“我的腿是小儿麻痹弄坏的,永远都不会好了。长大了什么也都干不成了。”

看着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却伤心绝望成这个样子,我的心里很难过。我知道,被排除在外,不能参加集体活动,这对一个孩子的伤害和打击有多大。



如果孩子从此陷入自卑的泥潭中,就一辈子再也走不出来了,好好的一生很可能也会从此毁掉。

我决定帮这孩子走出心理上的误区,于是故意问她:

“你的腿能走路吗?”

孩子急忙回答我说:“能的。如果我用力的话,还会走得很快呢。”

我趁势说:“你走几步来给我看看。”

小姑娘看我的脸上满是鼓励的表情,就抹干眼泪走了起来。

看着她像一只可爱的小鸟那样,一颠一顿地走路,我微笑着对她说:

“你走起路来很好看,简直像舞蹈一样美呢。到时候,班主任老师一定会让你参加演出的。”

小姑娘将信将疑地望着我。

我让她等着,当时就去操场上找了她的班主任。

班主任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自己还是个大孩子呢。

听了我的话,马上就同意了。

“六一”节演出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小姑娘骄傲地仰着头,迈着富有节奏的步子,自豪地走上了舞台,而且走在全班同学的最前头。

她的步子因蹒跚而显得有些缓慢,全班同学也都放慢了步子,庄严地跟在她的后面。那故意放慢的脚步仿佛在说:我们大家都爱你。你不要害怕,大胆地往前走吧。

当他们向舞台上走着的时候,台下的近千名师生全都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

终于,全班54个同学一个不少地登上了舞台。

他们演出的是一个大合唱。

小姑娘站在舞台中央领唱,她嗓音甜美、嘹亮,而且唱得既投入又自信。

唱完以后,全场掌声如潮,久久不息。



我觉得,这是我看到的节目中最完美的一个。

后来,我调离了那所小学。

再见那个小姑娘是在10年后的教师节。

此时,她已是一所名牌大学的学生了。

她把一大束火红的玫瑰送给我说:“老师,您还记得我吗?当年我趴在教室的窗台上,一心想着不再读书,不再上学了。如果不是您拉我一把,我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迈进大学的门槛了。谢谢您。”

望着眼前这个美丽而又活泼的女大学生,我想:正像人们常说的那样,人生的道路,紧要处往往只有几步。

一个人可怕的不是身体上的缺陷,而是心灵上的“残疾”。

以满腔的爱意,给孩子以自信和勇气,这可能是做教师的第一职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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