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导航 在抛弃完整的时代,人心可能更破碎了

 

在我,思维是一条船。这条船要动起来,须借助水和桨。那么,稿纸就是水,钢笔就是桨。当我手持钢笔面对稿纸的时候,...





在我,思维是一条船。

这条船要动起来,须借助水和桨。

那么,稿纸就是水,钢笔就是桨。

当我手持钢笔面对稿纸的时候,思维之船才徐徐起动。

选择一个作文的材料很不容易,老是翻来覆去想,老也不能下定决心。

依我看,还要找素材里面的情感因素,而不是理念因素。



情感是宝贵的,理念不太值钱。

人的情感经验是有限的,而理念无穷无尽。这就是好小说之所以少的一个重要原因。

生命有限,生命体验有限,情感积累就有限。

意义有着不确定性,我们赋予它什么意义,它就有了什么意义。

比如一个瓶子,我们灌水,它是水瓶;灌上油,是油瓶;灌上酒,是酒瓶;灌上醋,又是醋瓶。

如果塞上一封信呢,可以把它叫成漂流瓶。



瓶子是一种外在的形式,形式里面的内容有着丰富的可变性。

如果只要形式本身,不赋予它任何意义,是否就是所谓现代艺术了?

我们老家不把傻子叫傻子,却叫成信子,这有点意思。

我查过辞海,没找到“信子”这个辞条。这是方言。肯定是从历史上流传下来的。

过分相信一切,不加怀疑,不加分辨,就是信子,就是傻瓜。

应该说每个人一生下来都是信子,因为他没有怀疑和分辨能力,只能听信别人的。

长大后,就不能再一味相信了。



人类的成熟是与怀疑精神的成长相伴随的。

一个象棋子儿被吃掉了,那不过是暂时的闲置。

等下一盘棋开始,它会重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并有可能被派上重要的用场,拼搏到最后一刻。

汉语不应再是穿着长袍马褂的汉语,当然也不应是呆板的西装革履,汉语到了今天,该是怎样一副行头呢?

衣衫褴褛的,葛麻粗衣的,锦绣华服的,绫罗绸缎的?



反正强行给汉语穿上燕尾服,总是给人一种舞场上的表演感。

我们几乎每个夜晚都做梦,可哪个梦是属于我们的呢?

美是不讲道理的,美是一种感觉。

人人都要有一点物质资产,没有便无法生活。无产是相对而言。

人人都有一点精神资产,那便是梦。只是这资产来无形,去无踪,不能示人,亦不能传世。而作家,却把梦变成了作品,使精神产品化,才形成有形的资产,比如《红楼梦》。



许多小说是近理不近情。

情感美才是小说的审美中心。思想之美应溶入情感之美。

一件作品就是自己的一个心灵世界,或者说一个化身。

斗作斗化身多了,就可以扩展的作品保留下来,就等于延续自己生存的时间。就是人死了,化身还活着。

当然了,这些都无从考证,都源于自己的想象。对了,写小说就是为了想象的满足

每个人的心智都差不多,如果你不调动全部的智慧投入创作,使其有不同寻常的心智的结晶人家凭什么花时间看你的东西呢?

优美的生长是有条件的。

比如水仙,虽有满腹的花朵,如果不给她以水,以阳光,她的花朵就生不出来,就有可能胎死腹中。

从一定意义上说,小说也是视觉艺术,文字组合要美。小说也是听觉艺术,要有好的节奏感。小说更是感觉艺术和知觉艺术。

锔碗的事儿使我激动。

在那物质贫乏的年代,对破碎的东西也舍不得扔,也要收拾起来,使之聚拢。

物质丰富了,就成了抛弃的年代。

碗不要说烂了,好好的就要扔掉。

对人也是一样,抛弃成了时尚。

收拾破碎和抛弃完整,是一个鲜明的对照。

在抛弃完整的时代,人心可能更破碎了。



越是炒得很热的书,我越不想看,产生一种排斤心理。

觉得有人在把一些东西强加给我,企图以他们的判断代替我们自己的判断。

就一般读者而言,他们很容易轻信,以为别人说好就是好。

而作家,别人越是说好,他越是表示怀疑。

因为他懂得,市场上叫卖最响的东西,往往是卖不出去的,是急于脱手的。

还有,他认为自己的才是好的。他不叫卖,也反感别人的叫卖。

和朋友去广州十三号剧院,有一位演员唱的是孟姜女哭长城,如泣如诉,挺感人的。

我突然想到写作艺术和现实生活的关系,就像孟姜女和长城的关系。

有了长城,才有孟姜女哭长城。

允许长城存在,也应允许孟姜女哭长城的存在。

长城是真实的,孟姜女哭长城是虚构的。

不能因为长城的伟大,就不让人家孟姜女哭长城。



实际上,孟姜女不可能哭倒长城八百里,她一点也无损于长城的雄伟和完整。长城体现的是国家和民族的意志,我们是理解的。

而孟姜女代表的是人民的悲痛的感情,我们更容易更愿意理解。

仅有长城,长城是生硬的,无情的。

有了孟姜女哭长城,长城就变成有情的,就是血肉筑成的长城,就和我们有了联系。

这就是写作艺术的作用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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