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部同声传译的俄语话剧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其实真的是很难得的体验呢!...





安妮剧评团

文/Ruyue
决定在非周末的晚上穿城去南京保利大剧院看俄罗斯哈尔科夫普希金剧院的俄语话剧一方面是为了契诃夫和果戈里,另一方面是为了演出前被大力宣传的同声传译。

两晚的戏没什么好聊的,舞台呈现中规中矩,俄罗斯风情足够浓。我重点想跟大家分享的是剧场的同声传译体验。

先给负责同传的姑娘小伙儿们鞠躬!同传是非常累脑子的活儿!

原以为是我孤陋寡闻,但在网上查了下,发现同声传译在上世纪80年代就已经运用在外国剧场中了。不过那一次是译给外国人听。

1980年北京人艺将《茶馆》带到联邦德国、法国、瑞士。当时的同声传译员德国人乌苇说,“ 当我建议大家用一只耳朵听翻译,另一只耳朵欣赏舞台上演员们的对白(尽管中国话的发音十分陌生)和音响效果时,观众都笑了,并鼓掌表示同意。” 演出完毕,当地媒体报道,“ 观众的热烈情绪从第一幕开始三小时内丝毫未减……当全剧结束,帷幕徐徐落下时,剧场里暴风雨般的掌声持续达数分钟之久,这在德国剧场的演出中可谓绝无仅有。”报道中有一个细节是,当乌苇先生翻译到唐铁嘴评说香烟时,全场哄堂大笑。

哈尔科夫普希金话剧院的这一版俄语话剧在中国各城市演出时都使用同声传译,并将其作为宣传重点,若干公众号推送都以 “ 高大上 ”、“ 再也不愁听不懂台词 ” 之类的词做推介。

不用担心听不明白,不用担心脖子疼眼睛酸,看起来同声传译非常贴心。

当怀着上述期待走进剧场的时候,当我听到耳机里传来的声音的那一秒,说实话我的心情是懵逼的。

第一感觉是飘且虚。坐在我周围的人(包括我自己)立刻把戴好的耳机摘下来试图调音量,然而并没什么变化。又因为我坐在第一排,舞台上演员的声音就在耳边,和耳机里的同传混在一起。好在后来我在设备上接了自己的入耳式耳机,总算感觉可以放松下来,不必再时刻提醒自己 “ 捉 ” 住台词。

然而问题又来了。《婚事》这场戏有两个同声传译员分别在两个声道上。两个声道换来换去实在是不舒服。既然用了同声传译,最基本的目的就是要让观众顺利 “ 入戏 ”。

更崩溃的是,直接译过来的话没办法无缝放在演出的情境里。比如,台词里有一句,“ 俄语是人人都会说的语言 ”,这句台词让我彻底绝望,因为听到这句翻译,我完全不知道这句话在表达什么。我抱着美好的幻想拿起同传设备走进剧场,觉得这样就可以把注意力最多地放在舞台上,可以不用担心颈椎病和用眼过度,可以不用担心没办法理解台词,还可以琢磨汉语和俄语在情感表达上的异同……但真正坐在剧场里,耳边汉语俄语齐飞,台上的演员激情四射,耳朵里的同传却冰冷如机器,将俄语直白而不加修饰地翻译成中文,看起来真的挺违和的。

剧场里的同传,不仅只是要让观众知道台上在发生什么,或者说,不仅只是把外语翻译成中文,那是机器就能做的事情。我所期待的同声传译是声音里 “ 有戏 ” 的,就像在朗读剧本,声音是符合人物性格的。而不是像那天的剧场里,我听到耳机里懒散的、甚至有些催眠的声音,除了尴尬之外,还有些对台上努力表演的演员的同情。

我又想起陈宪武先生在《茶馆》出访欧洲后对同声传译的评价——

同声传译的加工过程是十分细腻的,传译者本身又是解说员,又是演员、导演和观众,只不过都由台上的演员在做自己的模特儿而已。同声传译上的创造性劳动,丰富充实了传译工作的具体内容,加强了原剧本对观众的直接感染力。

入场前我做过心理预期,脑补的是萌萌的老译制片效果。我知道这样说对同传工作人员来说苛责过甚了,毕竟同传不等于配音。但转念想,我走进剧场看的是一出话剧,而不是参加一次国际会议。如果音量调整余地大些,同传再贴近剧本些,我大概会觉得非常好!

值得庆幸的是,这几部剧的台词都不算长,几乎没有大段独白,所以一定程度上也降低了同传难度和观众的困扰。如果是那种台词长如火车的戏,是否使用同传就需要更加审慎考虑。后来我摘了耳机,零翻译地看演员的表演,我竟然知道他们在表达什么。

第一天演出后,很多观众抱怨起同传不如字幕的问题,保利大剧院立刻做出调整,在第二天的剧场里,观众们可以从容地看到字幕了,在语言与文字的切换间,我起码能够安心看戏。

其实看译制剧,语言是不得不面对的问题,但同传也好,字幕也罢,如果对剧作本身够熟悉,翻译的形式并不会影响我们对于舞台的感受,甚至能从不同的体验中发现很多乐趣。

我觉得这一次的哈尔科夫普希金话剧院尝试的同声传译,在观众体验的层面是失败的。但作为观众,我感受到演出方在尝试改善观众的观剧感受,在这个角度看,也足够温暖。

未来会有更多外国剧目上演,使用同声传译旨在消除语言障碍,优化解决 “ 听不懂 ” 的问题,让观众全身心投入,自然会吸引更多人来感受戏剧的迷人之处。我对同声传译的剧场翻译形式依然充满期待,相信下一次会有惊喜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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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安妮。

去年在北影节听了好几个同传的论坛,说实话就算是 “ 会议 ” 性质的场合,我也觉得听起来有点累。但在一个会议现场,尤其是嘉宾们没有稿子无法实时字幕的状况下,同声传译唯一有效的即时翻译方式。

而作为一次剧场中的翻译方式,同声传译在我看来有点儿矫情,我们应该努力做到的事情是让观众将注意力更多地放在戏上。两天的演出我没有能去看,但看到的反馈大多集中在翻译方式上,所以Ruyue说 “ 我觉得这一次的哈尔科夫普希金话剧院尝试的同声传译,在观众体验的层面是失败的。”

你们对剧场里的同声传译是怎样的评价呢?欢迎添加留言与更多朋友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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