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二中往事VOL.38：写给冲鹫散人

我并不担心老杨会寂寞，一年一年，每年都有小姑娘和小少年，去陪伴他。...



嗅秀的配图来自@Azure，致谢！

（没有杨老师的照片，只好放嗅秀充数了）



大多数人认识老杨，都是源于在三年中一件无法避免的事情——借器材。然而我对老杨有印象，并不是源于此，因为我从来不会记得在体育课上带借书证，也就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机会进入那间小小的器材室推推搡搡地登记，抱着一堆上课要用的器材出来。作为二中少有的体育奇差的类型，却最终和老杨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也真是一件奇特的事情。

记得那可能是高一的某次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大家在器材室门口踢毽子，然后我像个安静的美男子一般在观战。突然从身后冒出来一个老头，看了我两眼，用带着青岛味儿的普通话问我：“你在这儿干啥？”我以前没见过老杨，还是叫了声老师好，告诉他我在观战。“那你现在忙不忙？”我愣了一下，说不忙，就看见眼前这个小老头突然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嘻嘻地说：“那你过来！给我干个活儿！”

这就是我和老杨最初的对话，我却觉得这个老师有些莫名其妙。最终，老杨所谓的“干个活儿”就是给他看着器材室。我惊异于这个老师居然这样信任我，万一我直接跑路了呢？

但是那时老杨并不认识我，和老杨熟识，源于一次“例外”。



某一次，几个人一起去借器材，却没有一个人带了借书证。想了想还是进去了，看见老杨正在悠闲地修理他的球拍。“老师，我们想借器材。”老杨头也不抬地说：“借！”我又说：“老师，可是我们都没有带借书证啊。”老杨：“为什么不带！”“忘了嘛……”老杨抬头看我一眼，然后说：“去拿吧。”我愣了一下，问：“啊？”老杨又抬头看我一眼：“你是二中哒？”我说：“是呀！”他说：“我记住你的脸了，这就是借书证，去拿球登记吧。”

几个人悻悻地拿球登记，临走的时候叫了很多很多遍“谢谢老师”。心想曾经不拿证就没有球，今天怎么会如此顺利？

这个故事的后情是，此后我借器材，再也没有用过借书证。

后来有一次借器材，碰见我们体育老师坐在屋里。“老师我刷脸啦~不用证吧~”我们体育老师翘着二郎腿问：“为什么不用证？！”

老杨嘿嘿一笑：“你看，这样的精神风貌，这个气质，这个感觉，这个风格，一看就是咱们二中的学生，这样的积极向上，活泼开朗，多么符合二中的blablabla……”说了一长串，最后一句是“这还需要借书证证明是二中学生么？”

这段话我回去笑了好久。这个老师居然会平白无故地把人夸了一通。



在二中的日子里，我不喜欢体育，但是依然会去上体育课，本来不会做任何运动，还是会去借个球，佯装练习考试的内容，也是因为去器材室借器材的时候，看见屋里那个笑嘻嘻的老头就很开心。二中的三年里，我也在不断地麻烦着他，总是问他借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我问他借过破布条，他去体育馆的小办公室里翻腾出来一堆旧横幅，圆满地给我搞到了我要的“破布条”。当时拉着一起去的人，老杨嫌弃他连个横幅都扯不好，他都不好下剪刀，就嘲笑他。然后对我说：“女孩子嘛，长得比男孩子早，不要欺负他们长得晚。”后来，那人成了我男朋友。

我还问他借过铁铲和耙子，当年的运动会开幕式我们也是绞尽脑汁。我去找他的时候，老杨得意洋洋地说：“还是你聪明，在二中，谁能有这样的东西？你问孙校长他也没辙啊，还得找老杨。”我们也笑嘻嘻地感谢他，我还说：“老师啊，我们班的开幕式你要看哦！”他也笑嘻嘻，依旧笑嘻嘻：“看看看！”

当然，老杨不方便去二中的假期里，我会去帮他喂喂嗅秀，嗅秀的几个孩子，我也曾在网上发帖求领养。上一篇文章里的朋友写过嗅秀的几个孩子，他们叫“清清，北北，牛牛，桥桥。”分别代表清华北大牛津剑桥。本来想让牛津叫耶鲁的，为什么不叫呢？因为老杨说叫鲁鲁太拗口，叫耶耶“让这个狗东西占我们便宜”，所以就叫牛牛了。



我去甘肃支教的时候，到达的第二天就碰上了地震，从未体验过的晃动让我那些日子里惴惴不安，其实很怕就这样挂掉了。恢复通讯的第一时间，除了爸妈的短信，还有老杨的，那让我感动得一塌糊涂。“丫头，听说你们那边地震了？你没事儿吧？”“丫头，电话怎么打不通啊！我和咱们学校说了这件事儿了，有个消息给我答复啊。”还有一些别的班的同学给我发的各种短信：“XXX，听说你那边地震了？老杨联系不到你很担心啊。”

从没有一个老师，一个并不教我的老师，会如此关心我。而一切只是因为我在给嗅秀送狗粮的时候，提了一嘴我要去支教。

从此老杨叫我“丫头”，一直说：“丫头是个江湖儿女”，又说“丫头你没事的时候来我给你开小灶做好吃的。”

比起来那些学校“提高一份干掉千人”的口号式的洗脑厮杀，我感谢当年选对了学校，二中不是批量生产学习机器的厂房，她是一个很有人情味儿的地方。

老杨常常和我说，他觉得二中的孩子最棒了。我也这么觉得。

高考之后有人并没有去理想的学校，他们抱怨是二中没有让他们紧张起来，是二中的各种尝试造成了他们的失败。其实我也没有去最心心念念的学校，但是我觉得我过得还不错，是二中没有让我成为千篇一律的人。

我要去大学报道的时候，老杨叮嘱我：“去了要小心回回，他们不好惹。”

我并不担心老杨会寂寞，一年一年，每年都有小姑娘和小少年，去陪伴他。



“二中有哪些让你印象深刻的老师？”

“有很多，比如杨海。”

老杨最近买了车，所以没钱买新手机辣！所以现在也不用急着加他微信~

我也炒鸡喜欢老杨，笑起来嘿嘿的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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