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相爱,但不是爱情

 

看大片《长城》后,想重温的却依然是这部电影。...



深深相爱,但不是爱情

我喜欢看这样一些电影,不追求视觉的冲击,故事的离奇,而是淡淡的温暖。就像一个成人童话,让人在看穿所有的冷漠卑鄙之后,不心生绝望,不恼怒,还能小心翼翼守护着一点点儿美好。像寒夜深处的一支烛火,温暖美丽地燃烧。

《与玛格丽特共度的午后》是这样一部温馨的电影。



书,是一道屏障


玛格丽特95岁,的确很老了,可老得像“橱窗里面的玻璃小鹿”,又脆弱又精致。她顶着蓬松雪白的头发,穿着藕荷色的花裙子,露着细瘦的小腿,外搭一件同色的针织衫,天天从养老院来到公园。然后,坐在长椅上,做她最快乐的事——对着一群鸽子朗读。

她把一生用在阅读和走遍世界上,迟暮之年 ,选择在这样的小城,小公园,小的长椅上,继续朗读。书像一道屏障,将她与那些养老待死的人区别开来。因此,当她出现在阳光下,沉静安稳地捧着书,会让人想到优雅、灵动、睿智。

像一片霜染的红叶。

有人说,阅读,是作者写给读者的情书。不管是加缪,还是一个简单好懂的童话,能让人沉醉其间,激发出丰富想象,进入另外一个维度时,它就是一封情书。

我见过许多这样的人,包里永远装着一本书。公车上,车站里,市场上,甚至宴席边,他们捧书而读,远离了当下的喧嚣,如置身另一个世界。那种旁若无人,像披了件隐身衣,不知神游何方。

书真的是道屏障,可以将一个人与现实世界、与不得不在现实中保持的身份分割开来;而将真实的自己,藏进字词构建的秘密花园。

《朗读者》中少年伯格为中年女子汉娜朗读,名著与不伦之恋交织在一起。《刺猬的优雅》中矮胖平庸的荷妮,坐拥书城,隐身其间,自得其乐。

和悲剧、爱情不同的是,玛格丽特的朗读,更倾向于生命的享受。一辈子读过的书,让她足够通达睿智。她对基曼说:“衰老,尤其对他人而言,是种负担,不过,岁数大的好处在于,即使烦恼,也持续不了太多的日子了。”得知基曼的不幸遭遇后,她宽慰道:“如果一个人童年时没得到足够的爱,一切都还等着被他发现。”

书是屏障,也是通道,只有爱书人,才能走近彼此。有时,共同走近一本书,就是走进了彼此的精神世界。



总有人爱


基曼,是典型的小人物,生活在底层。就像走在泥泞路上的一双鞋底,沾满砂石泥污,既粗糙又坚硬。他身材臃肿,挺着大大的啤酒肚,肥硕的脸上搁着个奇大的鼻子。一望而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基曼从没见过父亲,有个不靠谱的母亲。她年轻时风流成性,对小基曼常常责骂。基曼有阅读障碍,又常受老师和同学的嘲讽,只念到小学三年级,算是半个文盲。

现在五十多岁的基曼住在母亲家旁边的房车里,生活在一堆相似的人中。粗线条的基曼带着童年的伤害,以及半文盲的自卑,却又不失单纯与善良。他常“不够体面”地帮忙,让当事人尴尬,也让朋友嘲笑。

这样的人有人爱吗?

有,美丽的女客车司机,不但爱他,还要为他生个孩子。

与他争吵一生的母亲,死后留下房子,父亲的照片,甚至他的脐带。

据说像孩子的男人是值得爱的。

基曼有着孩子般的单纯。他喜欢木雕,在各种情绪下,都雕着一只只鸽子,床头摆一溜儿。他养着一只猫,可以听他絮叨,听他说心事,听他查字典,听他磕磕巴巴朗读。基曼还天天去公园里喂鸽子,给每一只取了名字。(有点儿像《老人与海鸥》?)玛格丽特约他听朗读,喝下午茶,我看到基曼洗澡,换衣服,还带了束美丽的雏菊。他为玛格丽特做的拐杖,头部是只维妙维肖的鸽子,打磨得那样光滑圆润。他说,它的眼圈有些黑,是我用烙斗烫的。

基曼粗砺的外表下,是如此细腻温和的情感。



遇到灵魂伴侣


鲁迅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所谓知己,就是互相理解并欣赏吧。我觉得灵魂伴侣,比知己更好。它抛却所谓的志同道合,所谓的情投意合,甚至原始肉欲,只纯粹地给人精神安慰。

也非关柏拉图,只是真正的慰贴。“熨 ”,如一只熨斗,烫平所有的伤害,而发现体验生命真正的美好。

我们深深相爱,但不是爱情。

玛格丽特给基曼朗读,她从不嘲笑他的无知,专拣那些抓人心绪调动好奇的片段读。当基曼感谢玛格丽特读书给他时,玛格丽特却说是两个人一同读完了卡缪,“一个好读者本来就是一个好听众”。

那是对精神世界同样的强烈好奇,对生活同样的执著坚韧,才能在那么多平淡无奇的日子里,仍能对书籍保持长久而又热烈的激情。

基曼从听阅读,开始查字典,到要读给即将失明的玛格丽特听。他心智的那扇门,终于被打开。基曼原谅了母亲,“绑架”回离开养老院的玛格丽特。这样美好的结局,实在是个童话。

结尾的那首小诗,美妙极了,我返回去,听了三遍。它更好地解释清了,什么叫“精神伴侣”。

在爱与柔情之间,一个罕见的发现

她没有别的称呼

以花为名,依书而存

形容词像及地的长发般柔软美丽

动词如杂草一样坚韧,傲然

有些停下来 静悄悄地走进我的心里

在爱情故事里 超越爱情

有时候 不仅仅是“爱情”

然而我们 彼此深深相爱

一个不同寻常的相遇

一个偶然的机会 我遇见了她

她是那样的小巧灵动 清新秀丽

有着花朵般的名字

她给了我一本书

页面在一瞬间展现在我的面前

请不要离开 请等一等

现在还不是时候 亲爱的小花朵

请让我走进你的生活

请让我了解你的点点滴滴

在爱情故事里 超越爱情

有时候 不仅仅是“我爱你”

然而我们 彼此深深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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