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研究》：芙蓉辞世，霁月蒙尘

芙蓉辞世，霁月蒙尘

—我为晴雯一大哭《红楼梦》作为中国古典文学名著中最闪耀的一颗明珠，堪称大手笔，大著作。...

芙蓉辞世，霁月蒙尘

—我为晴雯一大哭

《红楼梦》作为中国古典文学名著中最闪耀的一颗明珠，堪称大手笔，大著作。它描写了封建末世整个社会生活，塑造了四百四十八个人物，却全不相类，各具特色。有作者倾注全部笔墨、苦心孤诣塑造的花魄诗魂林黛玉，有不食人间烟火、遗世独立的槛外人妙玉，有千里闻笑、才堪治国的管家人王熙凤，有醉眠芍药、憨态可掬的史湘云，甚至还有众多女奴花开绚烂、艳压群芳。在这些女奴当中不可不提的一人就是晴雯。

晴雯是贾宝玉的丫鬟，是贾母亲自赏给宝玉的，地位不可谓不重。古语有云：“长者赐，不敢辞。”何况还是贾府最高权位者史老太君（即贾母）的赏赐呢。

晴雯的判词：

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心比天高，身为下贱。

风流灵巧招人怨，寿夭多因毁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

霁，指雨雪停止，天放晴。在当时常说光风霁月，比喻人品格光明磊落。由此可知“霁月”、“彩云”寓意晴雯品格高尚。但“难逢”、“易散”寓意不被世俗所容。

所谓“风流灵巧招人怨”，下面我们来看一看晴雯的美貌和才干：

晴雯的“风流”，王夫人曾提到“上次我们跟了老太太进园逛去，有一个水蛇腰，削肩膀儿，眉眼又有些像你林妹妹的……”这个人就是晴雯。而通过对她外貌的描写我们可以知道：她除了和黛玉长得相像外，还是一个数一数二的美女，也因为美丽灵巧而被王夫人怀疑。

晴雯的“灵巧”，《红楼梦》第五十二回回目名是“勇晴雯病补雀金裘”，讲的是贾母给了宝玉一件俄罗斯来的用孔雀金线织的御寒衣物，可谓是“金翠辉煌，碧彩闪烁”。可穿了没几天宝玉就把它烧了个洞，想找人修补，结果街上的“织补匠，能干裁缝”根本不识得，更不敢修补。当时晴雯正在病中，且是病情加重之时，她病得“头重身轻，满眼金星乱迸，实实撑不住”。却不顾惜自己身体，为宝玉织补雀金裘，可谓是忠义之仆。

且看这一段晴雯的活计：

“先将里子拆开，用茶杯口大的一个竹弓钉牢在背面，再将破口四边用金刀刮的散松松的，然后用针纫了两条，分出经纬，亦如界线之法，先界出地子后，依本衣之纹来回织补”。“补完，又用小牙刷慢慢的剔出绒毛来”。

“界线”之法，除了晴雯之外，怡红院中无人会用。

晴雯大病之中能力有限，然而，补好后麝月道：“这就很好，若不留心，再看不出的。”宝玉忙要了瞧瞧，说道：“真真一样了。”由此可见晴雯的过人才能。

这样一位美丽聪慧，能干忠义的仆人却在抄检大观园之后被赶出大观园，病怒而死，冤情不可谓不大。这固然与王夫人的怀疑、袭人的告密（有学者认为袭人存在告密行为）、王善保家的诬陷有关，也和晴雯的性格密不可分。

首先，晴雯天真烂漫，纯洁无邪，怡红院难得的一抹动人的色彩。怡红院中处处可见其“巧笑倩兮”。在宝玉挨打之后，晴雯充当了宝黛的红娘，宝玉打发袭人去宝钗处借书，让晴雯送两块半新不旧的帕子给黛玉，这是宝黛爱情的重要环节。接下来的题帕定情，便是宝玉与黛玉旗帜鲜明地结合起来、共同走叛逆道路的标志。这一点让晴雯看起来与众不同，纯洁至极必然滋长傲气，也与奴婢的身份不相符合，加上才能突出，必然招致他人的嫉妒怨恨。

其次，晴雯真率直接。如她看不上袭人对王夫人做低伏小、奴颜婢膝，于是明目张胆嘲笑袭人是“西洋花点子哈巴儿”。很多时候甚至连宝玉的话她都不听，反而指派宝玉。所以晴雯的“人缘”并不好，和怡红院中很多人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一旦遭受攻击，极难自保。

再次，傲气好强，毁晴者称其掐尖要强，尖酸刻薄。晴雯大病之中仍将“雀金裘”补得“真真一样了”不可谓不要强。晴雯自珍自爱，得知宝玉房中的坠儿偷了平儿一个金手镯后，晴雯进行了狠辣处理，彰显出她的要强，她决不允许身边人做出如此惹人诟病的行为。但具体行为上又显得过激，不免尖酸刻薄。在和其他人吵架都斗嘴上，这重性格体现得更为明显。这一特点让晴雯树敌太多，一旦有机会，敌人就开始展开攻击，置晴雯于死地，比如前面我们提到的王善保家的污蔑陷害晴雯。

最后，晴雯性格上最大的特点、也是最与众不同的是她努力成为独立自由的“人”。晴雯是一个有独立的思想灵魂，用真心来指引行动的人物。“撕扇子做千金一笑”是《红楼梦》中极具美好活力的一个情节，在平庸的日常生活中格外出色。地主阶级讲究勤俭节约，不能浪费一针一线，但是对于人的价值极为漠视。而宝玉和晴雯的思想明显是以人为本、强调人的价值的，他们强调“物为我所用”，突出了人的独立思想意志。在这个层面上来说，晴雯和宝玉、黛玉一样是封建叛逆者，而她的奴婢身份必然让她难以阻挡封建习惯势力的惊涛骇浪，首当其冲成为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