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

 

留住寄寓在乡音里的浓浓乡愁。...







我是语文老师,却常常被学生笑话发音不准。这是真的。我从小不说普通话,读书说话全都是方言。二年级时从东北转学来一个小姑娘,说普通话,我们都笑话她,骂她“臭咪子”。“臭咪子”是啥,我到现在也没搞清楚。我有一个老乡,大学普通话考级的时候,多次不过。每天早起在宿舍阳台读“纯粹”。终于读得差不多了,申请考试,单字,单词,短语,短文,口语表达,一切顺利,老师微笑着示意可以结束了。这位老兄这才长舒一口气,来了一句:“俺日他奶奶,难为死俺了!”他没想到,录音笔还没关。老师眉头一皱:“下次补考!”

我不觉得方言有什么不好。回到家,大家见面打个招呼:“大爷,吃饭了?”大爷笑眯眯地回答:“吃啦。啥时候回来哩?”“夜来过晌午。”亲切,舒泛。在广东打工的吴二愣子过年回家,西装革履,脖子上挂着大粗金链子,见面操着一口蹩脚广东普通话:“大爷,雷猴(你好)!”大爷瞪他一眼:“猴你妈里个逼!这才出去喝了几天马尿啊,舌头都不会打弯了!”



现在说方言的人越来越少了。这当然与大力推广普通话是有关系的。推广普通话是必要的,但是方言记录了一个地方的风俗与人情,是活的文化,更需要好好传承。现在学校都说普通话,我觉得倒是应该开设一门“方言”课,让孩子们学学老俗话,听听先辈对我们的教训。看电影,我喜欢看孙飞虎扮演的蒋介石,孙说浙东方言,好骂“娘希匹”,这才是蒋介石!著名的相声表演艺术家侯宝林老先生会说很多地方的方言,他学说河南话,河南人听着也感觉亲切。侯宝林先生有一次和老舍先生谈话,他说,推广普通话不应该以废除方言为代价。

城市的畸形发展也使得方言赖以存在的最后一点土壤消失殆尽。方言不属于城市,它属于村庄。在村里流传了多少年的谚语儿歌,改用普通话唱出来该是多么的索然无味;牛郎织女的故事,也只有奶奶用方言慢慢讲出来才有了韵致。现在村庄正在快速地消失,这是一个无可奈何的事。我的意见,城市应该给方言留存一点它所赖以存在的空间。比如,我们不再歧视那些说方言的外乡人,让他们在城市有尊严地生活的同时,又能为他们留住寄寓在乡音里的浓浓乡愁。我去菜市场,听到有家乡口音的菜贩我就会停下来,亲切地用方言问一句:“菜咋卖哩?”那人憨憨地笑笑:“老乡?”我说:“是恁。俺是梁山韩垓里,您是哪里?”“汶上西温口。不远。”临了,他总会给我减去一个零头或者搭上几棵菜。如果不忙,我会陪他们说说话,我也会接过他们随手递给我的一支烟,再借个火,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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