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我的祖母

 

子欲养而亲不待...






祖母离开我,两年多了。一想起他,我就悲从中来,双眼湿润。

李密在《陈情表》开头写到:“生孩六月,慈父见背,行年四岁,舅夺母志。祖母刘愍臣孤弱,躬亲抚养。臣少多疾病,九岁不行,零丁孤苦,至于成立。既无叔伯,终鲜兄弟,”每度开卷,便不忍卒读。

其文中所言,所历。我实有体会,也实有所历。

祖母年轻时候样子俊,扎两把乌亮的大辫子。个子高,对此祖父经常开玩笑说“能背三个摞起来的纸箱子。”怪不得祖父那个时候天天往祖母家里跑。祖父瘦小干练,五官灵秀。为他俩牵红线的是祖母她姑,她也嫁到了我们村。对她印象最深的一件事就是吃她用手捏的炒面。不过手是黑色的,看起来好久没有洗手了。嘿!味道真还不错……

祖母是个文盲,大概与她家境贫寒,以及姊妹众多有关。祖母虽说不识字,但是一个有思想的人,我能读书识字,功劳当属于她。

八岁那年的冬天,天空飘着雪。也正是“一九二九,哈们叫狗”的时候,祖母在灶房做饭,祖父和我在椅子上玩耍,从灶房飘出来的热气弥漫的整个屋子。我们看不清祖母,祖母也看不见我们。而嘡嘡的切菜声表明她很忙。

突然,祖母说:“我看能把娃送到大队的学校念书了。”

祖父继续和我玩,漫不经心地答道:“念甚了!这么个摊帐,快停停家宬着”。此时,雪下得更大了,院子里星罗棋布的脚印都被覆盖了。

祖父那样说的依据倒不是因为付不起学费等问题,而是因为我自身:腿脚不便,医生说这病是先天的,得相伴一辈子。记得很小时候,祖母带我去银川,榆林等地看病,但最终庆幸的是我被送进学校,开始了念书生涯。

早上,我在迷糊中,祖母帮我衣服,鞋袜。中午,祖母要来学校摆地摊。就顺便给我带来了午饭。饭很香,我吃得一颗不剩。到了下午,我和她一块回家。她用拉拉车拉着满车的货,却不让我走路,让我也坐在车上。那个时候村里还没有油路,都是沙梁梁,祖母把腰弯得很低,双手拽着车檐杆,一脚深,一脚浅陷在沙子里,身子左摇右晃。后边还有几个学生娃费力地搊着。

书本陪伴了我那个茕茕孑立的疾病缠身的童年岁月。不断地长大,渐渐感觉到了与其他人的不同:比我多两个对家人称呼的称呼:爸妈。

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父亲丧命于中年,继而母亲外走。我那时还未断乳,祖母就在家为了一只奶羊。每天可以挤一缸子奶。分几次给我喝,剩下的在锅圪崂放着......

后来,祖母得了一场严重的病,身心消瘦,头发瞬间变白。除了我,其他以前熟悉的人都不认识。

子欲养而亲不待,祖母患疾十载,未曾尽心侍奉,未曾见最后一面,这是我的遗憾,也是终身的。我想她也是有遗憾的,没看到我成家立业,没看到……。

为此时常夜半惊醒,热泪沾巾。



王贵,男,90后,毕业于西安翻译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入选“陕西百优人才资助计划”,陕西中青年作家(陕北片区)培训班学员,《诗刊》子曰诗社社员,陕西诗词学会会员,陕西青年文学协会会员,终南诗社顾问。现为靖边县文联实习编辑。
作品见于《诗刊子曰》《延河下半月刊》《中国诗词月刊》《星星 诗词》《榆林诗刊》《陕西诗词》《延河诗歌特刊》《榆林新青年》《三边文学》等刊物。 


    关注 诗无邪以梦为马


微信扫一扫关注公众号

0 个评论

要回复文章请先登录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