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在毛乌素沙漠之南

 

蛰居在小城里的我,在等一场粗犷的春风。...






立春以后,来自西伯利亚冷空气威力日益减弱,每刮一场风,天气就暖和许多。可见东风有力百花放,塞上江南又回春。

春天从苍茫的大漠中跋涉而来,来得迅速,来得艰难。沙柳,沙蒿,柠条,胡杨,孤独地坚守着属于它们自己的理想和报复。并忍受着西风三个月夜以继日的考验,它们看到的是一派荒芜的景象,没人在这里狂欢,没人在这里锄禾。偶尔会有一场雪一样的月光泼洒下来,荒芜的伤口便加深了。偶尔也会有一个勤奋而朴实的作家来拜访它们,他不说话,他让这些土灰色的皮肤的植物们说。相顾无言,一场篝火是它们富有激情的演说。

春天从一千多年前的统万城中策马扬鞭而来,带着汩汩清流,声声羌笛。带着无限雄心,也带着上好的刀剑和工匠,荣耀归来。他们要修缮这座伟大的都城,残垣断壁则抹上绿色的防腐剂,堙没的宫殿用绿色的木头,绿色的瓦重新建造。工匠们不必担心因工程质量而丢掉性命,春天是他们自己耕种的,也是自己编织的。

故乡以北春如顺风之火,席卷而来。南部山区可能会慢一点,那里的人和牲口是受不了这种折磨的!他们要去劳作,要去给即将上学的儿子或者女儿赚点学费。或者在县城里给即将成家的儿子买一套住房,这信念如同他们手上厚厚的老茧,坚实而又简单。牛哞声不断,听得出来,这几个月,它早已经待不住了,四蹄有力地在地上跺着。向主人暗示着它为今年的春耕做好了准备。堆在圪崂的铁锨,锄头,镢头,犁铧,嚷嚷着让主人雨水之前给它们擦掉身上的铁锈。所看到的这些既在我的故乡,也在春风吹到的地方,而这,持续了上千年,也可能更久。

祖母年轻时常去的那座山,如今成了埋葬她的地方,父亲也一样。这里的野草破土而出的日子不远了,他们会长满坟头,小路。以至于阻挡我对地下亲人望眼欲穿的思念。我怀念春天,尤其是儿时乡下的春天。能够品尝到春天的味道,那便是吃榆钱,我曾拿一根常常的棍子,仰着头,徘徊在一棵硕大的榆树下边。大概因为它长在我家门口,我才那样肆无忌惮。一簇簇绿色的椭圆状披针形的榆钱是微甜的,像极了那时候的岁月。

蛰居在小城里的我,在等一场粗犷的春风。



王贵,男,90后,靖边县人,七步诗社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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