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嫁了一个外星人

 

我天天写鸡汤,无穷无尽的正能量,今天没有正能量,专门来吐槽。...



这地儿叫“世界尽头”,走了6公里山路,爬上来。
今年春节,我们到斯里兰卡度假。

这是我们结婚以来,第一次由卢先生操刀,组织制定行程。

就是这次旅行,让我确认我嫁了一个外星人!而我家的那两个娃儿,是有一半外星血统的变异人。大家都说:“舒服不如倒着”。在我家卢先生的字典里,除了晚上睡觉,别说倒着了,他根本不明白什么叫做“休息”。

“休息”对他来说的意思就是:不停留在一个地方,任意四处走。

本来我以为斯里兰卡这么小的国家,全程包车,在车上看看景色,应该不会太累。我还预计在车上好好的睡足了,晚上还可以到酒店写文。

结果,我们头十天的行程,安排的满到,每天都要六点半起床,八点就出发。

坐五到八个小时不等的汽车,外加游览,吃饭,和陪着孩子们去酒店游泳池里泡着。

到了斯里兰卡第二天,我们就淋着雨,在卢先生的领导下,带着两个孩子,爬上了突兀200米,有1200级高低不等的石头台阶的狮子岩。

根据卢先生的运动手环记录,当天一共走了近八公里,子觅只有四岁半,全程独行。比起后面几天的行程,这还只是比较轻松。

因为我们十天行程,到后几天是这个样子的:
1
四点半起床,五点出发,六点开始,在霍顿高原,徒步十一公里山路。

两个孩子自己走,卢先生自己背着六公斤的双肩包,里面是相机,补给。
2
六点起床,八点出发,本来三个小时的高山火车,晚了两个小时。没有座位,全程站着,和春运一样挤。我们全程站了五个小时。

车厢里有来玩儿的中国老阿姨给我说,“当年我们去插队的时候坐的火车,也比这个好多了。”
3
四点半起床,五点出发,坐着吉普车到雅拉国家公园看了五小时的野生动物。
4
五点起床,六点出海观鲸。

十一点回到酒店。进了房间,我一头栽到床上,卢中瀚给孩子们脱了鞋,换了睡衣,把孩子们都安置到床上,然后说:“你们睡觉吧,我出去走走。”

十二点半,我被他叫起来,吃了个简单的午餐。我继续回房间睡觉,他换了衣服,出海潜游。

等到他再叫我起床,已经下午六点了。他中间回来一次,见我还在睡,就带着两个孩子也去潜游了。
5
我们在热带四十度的阳光下,从十一点到两点,没挡没拦的暴走了三个小时,然后又坐了三小时汽车,六点到酒店。

六点半,他带着孩子们去游泳池,一直游到晚上八点。

要知道这五天是无间隔的连轴转,中间无休,每天还有三到六个小时不等的车程,要赶到下一个地点。现在我们终于走完了他魔鬼训练营一样的行程,住进酒店里,准备在回上海之前休息几天。

可是每天早上六点五十,子觅的生物钟比苹果手机还准时。每天早上七点半,他们爷仨儿准时出现在酒店游泳池。游到九点半吃早餐,吃完继续游,游到十二点半吃午餐,吃完直接去沙滩。

海边的浪还挺大,怎么说也有一米高,他就带着这两个孩子在海里跳,不到天黑不算完。天天如此。

曾经我和我的一个朋友诉苦,她笑说:“你家先生是外国人,喝牛奶吃牛肉的食肉动物和我们这种喝粥吃馒头的食草动物,怎么比呢?”

我摇头,外国人我真的认识太多了,像他这种人,在国外也太罕见。我去了法国之后,用了很久才明白,旅行和度假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旅行就是背着包,扯着箱子,到处走,到处看。是为了看世界,涨见识,加厚我们的人生。

度假就是找一个天气好,气温暖,特舒适,吃得好的五星酒店,一定要有游泳池,但不一定下水,装模作样的捧着书,躺在游泳池前面的躺椅上打呼噜。

吃过早餐来咪一觉,吃过午餐回房间咪一觉,冲个凉,喷点香水,吃了晚餐,在酒吧任意的晃晃,这才叫做度假。

我曾经试图组织过一次这种假期。

七天八夜,人家都在呼呼大睡,卢先生焦虑地团团撞墙。过多的精力无法消耗,跟我山崩地裂的大吵一架,几年过去了,我们现在都记不起来,到底为什么吵。如果仅仅因为精力无限,就说他是外星人,也忒简单。

他的异常还表现于,异常耐寒。

在我家,“温度”是一个被频繁争吵的话题。他认为,18度,就算是温暖;25度,就是无法忍受的酷暑。

冬天的时候,卧室在他的强烈要求下,不开电暖气。我们要盖两床被子,不同的是,薄的那床被子,我们两个一起盖,厚的那床被子,被我折成两层,只给我自己盖,我得要盖三层被子。

夏天的时候,我总还要盖双层的被子,因为他一定要把空调开到最大。

据我婆婆说,他十几岁那年,他们从法国里昂北边的勃垦地搬到南法,那年南法冬天不冷,最冷的时候也就五六度,此人居然一整个冬天都没有穿大衣或者毛衣,一件单衣过了冬。

现在两个孩子也紧随他的后尘,全场小孩子都穿着外套毛衣的时候,就我家两个,穿着单衣赤着腿儿,还跑过来说“热”,摸摸还真的热,一背上全是汗。有时候,我怀疑,他是一只骆驼。

根据需要,他可以一整天不吃不喝不睡不坐,甚至不上厕所。当然如果遇到机会,他可以不停吃不停的喝,吃下喝下,让所有人都诧异的数量。

他不太喜欢吃甜点,但是遇到他喜欢的水果软糖,果酱,蛋白霜等超甜,巨甜,除了甜还是甜的东西,他可以面不改色的成盒成瓶儿的吃。

然而这么多年,体重只在上下300克浮动,一直保持不变。有时候,我怀疑,他前世可能是西子湖边浣纱女。只要看到一个可以折起来的东西,无论是布料,塑料,皮料,无论什么质料,什么形状,他都能折成板板正正的一个方块。

如果有一天,我开一门课程,那一定是卢先生主讲的:“如何整理出国23公斤的箱子”。

他能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按照重量,体积,抗压性,密封性,组织好,不但能都放进去,放的井井有条,而且从不超重。

按照我妈的话说,看卢中瀚整理箱子,那是一门行为艺术。有时候,我怀疑,他是一台电脑,出厂的时候出现失误,忘了改写误差值。所以在他那里任何事情,误差应该为0,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斯里兰卡用卢比,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汇率应该是多少,卢先生说,我们应该把卢比的数目除以110,然后再乘以5,就是人民币。

因为卢比很小,所以我算得时候,总是四舍五入,比如说3900卢比,就按照4000算,简单又保险。然而对他来说,3900怎么能够算成4000,这是无法忍受的错误?

每次他口算总是比我手机算得快,两个得数不一样,永远都是我错了。

……我一直怀疑,除了生孩子,他好像没有什么不会?

现在孩子生出来了,他还没赶我走的最重要的原因是:

我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大误差,是我让他的生命里面充满了不定性的奇遇。要不在他订好程序冰冷冷的世界里,怎么能有点生机。

不过迄今为止,对于这个猜忌,他坚决不承认。

这就我的外星人,不能用地球人的要求和标准。

男人来自火星的,女人来自金星,这句话真的是经典的经典。

这篇文章如果让卢先生来写的话,他也觉得他娶了一个外星人。

这就是婚姻。
卢璐说:

我天天写鸡汤,无穷无尽的正能量,今天没有正能量,专门来吐槽。

过日子,每家有每家的奇葩,这就是我的外星奇葩老公。

写这些字的时候,是中午两点半,我坐在的游泳池旁边,一个字一个字恶狠狠地敲键盘,写着这么多,其实我就想说一句话:

“我。只。想。去。睡。觉。可以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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