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剪影】张绍金《光阴如雪》（外一章）

 

光阴如雪（外一章）

随季节而至，不舍昼夜。譬如这雪，一昼一夜，包裹一个白色世界。

光阴如雪！飘舞。飘舞得不冷不热。从不回首的漂泊是一段段如云的往事。

当寒冷剃落季节的轮回，枯叶裸露鸟巢的秘笈，故作轻松述说曾经艰难的历程！

寒冷将光阴扫地出门。任重道远，你不得不迁往南方栖息潮湿着的温暖。

捉拿光阴的神灵走了，相约光阴的父母又相继先行。光阴，一把屠刀，寒光灼热。

光阴躲进岩缝阴森森怪笑，偶尔在阳光下歪歪咧咧，在细雨中隐隐约约。

季节撑开手掌，长成一棵古柏，却时刻疼痛着苍茫，任尔风卷残云雨涤海荡。

光阴如露，流淌成河，淌着淌着河水渐少，而越陷越深的脚印，凹成山峰。

冬天把鸟巢的秘密斜挂成秃枝肩上的背篓，鸟巢是冬日的绽放——乌亮、臃肿的花朵。

光阴健壮如山，与天空那朵云不约而同，进入鸟语花香。

光阴汹涌似海，为日出，海鸥携手蓝色的歌谣，踏浪涉波。

分明是一波一波记忆。爷爷靠坐在断墙角，咳嗽声浸润老屋簌簌掉落尘土。

孩童翘起柔嫩的脚丫剪出爷爷不规则的记忆碎片。光阴是孩子们在雪地一件件摆放的玩具。

常用一组童话替光阴止咳。大地委曲求全，为那一场前世的约定。

心灵抵达岸边，可爱可亲的光阴团聚你我他。爱，深入泥土，拱松蝉唱。

伸出双手，抓紧坚硬锐利的落寞，当光阴难得的俯身微笑，呼啸而过的风声瞬间覆盖万物！

孔子指川而曰时，夜空慵懒的银河板一副落寞的面孔，如这寒冬狼烟遍地的雾霾。

此刻，低处的月光雪花般隆起巨峰，飘落在额头。一段虚无缥缈的路，迟疑不前……因为雪，二月的黎明醒的特早，风和喜鹊的叫声覆盖雪野，锐利的爪子抓伤雪原。

喜鹊的歌唱舒展雪野脸色，湿润所有早起生灵的心事。

歌声描摹一座森林，松枝摇落冰挂，鸟翅掀翻雪白的风，掀翻冷面的日头。

小狗爱赶热闹，给雪的胸膛印上串串梅花，喜鹊攀枝给腊梅补个素妆。

阳光逐一与雪的表情握手，山野不动声色，任由雪改变自然的状态泥土的温度以及色彩的身高。

一群孩子吆喝、奔跑，踢飞专横阻拦的鸟鸣，以全部的心思侵占雪野的宁静，泼洒出一幅写意山水！

绒绒的雪球掷成手雷，四处炸成春花、笑声或是喘息声。

那雪窝隆起秘密，隆起喜悦，世界再也抹不去痕迹。

孩童时，雪坡就是一副滑梯，渴了搬一块岩冰，饿了舔几根松毛糖。

然后，脚缠草绳，拄一根长棍，出征。追随大人猎守，满山林都是快乐。

趁雪儿撑住夜色赶回家，母亲边责骂边烘烤湿鞋湿袜的交响曲催入梦乡。

那年月，瑞雪饱满不了日子，饱满的只是滑雪少年心头堆积的汗香。

饥荒中不期盼美味，比吃着美味更爽口的是一碗粗茶淡饭。

童年的冰雪是温暖的，快乐成雪人，滑冰、滚雪球……

时光斑驳得不成样子。斑驳了雪窝里狡猾的脚迹，斑驳了眼前松枝上雪花燃红的羽毛。

不经意间，斑驳的时光斑驳了徐徐而来的绿风。

最最可怕的，是一些类似披着洁白外衣却内藏浑浊的水分，亦或思想，四处泄露。

乌亮的鸟巢在白色肆意的入侵中左冲右突，竭力凸显本色。喜鹊的叫声也黑得发亮。

中午，12点的钟声撬动一切，雪和鸟声崩溃一切。崩溃是绽放的发端！

喜鹊仍在歌唱，太阳和冷空气一块儿疯狂地飞上窜下。

那声声闷响分明扎伤赏雪人皮肤以及泛滥的热情。融化是立春拔节。

阳光兀自冷漠，不冷漠的鸟鸣紧拥青青的松枝。鸟声依山傍水，等一阵风，又一阵风来……

水仙花，温室里亭亭玉立，恣肆的花香突破窗棂，钩挂住外面惊喜的喊叫和目光。

抚握白玉雕品，一股温暖的风沁出手心，一枝柳芽饱满一条河，春伸出手，折枝东风，擎起、挥洒。

因为等待，因为那个眼神，雪的情绪潮水般退却，又涨起。

越过冬天，绿色更肥壮了，向路人招手致意。

不喜欢回首，风一路走来，走出一片灵魂坦赤绿浪滚涌的汪洋！

作者简介

张绍金  河南商城人，1963年出生。已在多部报刊发表散文、散文诗等三百余篇（章），已出版个人散文诗集《攀岩的青藤花》《石头开花》，作品入选多部散文诗年选，系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散文诗学会理事，中国散文诗作家协会会员。

栏目主持人：汪志鑫、方齐杨

审稿编辑：汪志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