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江水流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x0a有人懂我,有人怪我,有人敬我,有人嬉我,有人怜我,有人骂我,能记录下来的唯有这江水和历史长河。而我,只做我。...





我叫灵疏,一个被流放的罪臣。

“罪臣灵疏数次欺君犯上,目无法纪,今将其流放江南,不得再回国都”“臣灵疏领旨,谢主隆恩”接过黄门手中旨令,脊背不曾弯曲。

流放路上,“大人你看,前面有渔船”家仆高兴地指着江边正驶来的渔船说道。不禁喜上心头,“可是灵疏,灵大夫?”船上着斗笠蓑衣的渔夫高喊。“正是,正是,请船家送我们一程吧”家仆也高喊道。上了船,披上渔夫借我的蓑衣,终于感觉没有那么寒冷,长长地望向国都方向。“大人可是在思念国都”渔夫一边撑船一边问道。思及近月发生之事我只得长叹一声。只听得渔夫又说道“大人观这沧浪之水,清兮,可濯吾缨;浊兮,可濯吾足,大人觉可乎?” 我一怔。

“大胆!寡人的决定岂容你灵大夫置喙”高台上君王的怒气可以想象,他拂袖而去。那一刻我知道,曾经君臣和睦的景象再也回不来了。何时我和君上的关系变得如此恶劣呢?大概是从第一次他被宠妃因病叫走的时候,从他更喜欢听原钧那个只会进谗言的小人的时候起。跪在大殿一整夜,清晨被总管太监扶着上了回府的官撵,君上,您终究是记不起曾经举杯说:得君与朝,愿共创盛世耳。

长久才找回声音:“浊兮,不共与泥沙也,虽死不悔。”

转眼在这片贫瘠之地也有一年,望着面前茫茫江水,思绪不知几何。“大人——日前君上听原大夫之言前往大周,被困自尽。国都也已被周骑兵攻破了”家仆踉跄前来。

君上!一时心头血似要喷出,最后却只朝着国都跪地长拜。。。。。

两日后,“快来人啊,灵大人投水了”江水里的我似乎感受到岸边有人影不断,还好这片百姓尚可安,奴仆亦有居。而臣侍君王,待生民,不敢忘。



我叫宛清,一个烟花风尘之女。

“周郎,今日怎么摆起了酒宴?”想起他近日因着要回到祖宅一直心情不是很好,我略微有些惊讶。“都怪我前些日子想岔了事情,连带着冷落了你”他一脸的温柔,“今日特意摆上一桌酒菜向宛儿你赔罪,还请宛儿原谅小生”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不禁笑出声来,拉着他坐到桌前靠在他胸前:“你我夫妻,不必如此见外,今晚见郎君不再忧心,妾心甚喜”看不到他的表情便继续道:“我知郎君是在为如何将我引给你的家人困扰,谢君垂怜,但只要你我二人同心,什么境况妾都能承受。”感受到身边人手似乎抖了抖,便主动拉着他如往常般饮酒作乐。

想起还在楼里的光景,因着上好的容貌一直被妈妈培养的极好,后来成为新的花魁,游走于达官贵人之间,亲眼看着被妈妈喂下打胎药的翠荷,妈妈说,烟花女子是没有男人真正爱着的,不过见你新鲜碰个两日罢了。直到遇见了他,他被人推着走进楼来,一身清贵,我看着他也对上了我的目光,魅惑一笑,这是我第一个想要征服的男人。

后来,他果然为我一掷千金,陪我海誓山盟。直到有一天他说他要娶我,我知他盘缠已无多少,但竟然不是离开而是想娶我。尽管身边已有很多例子我还是动心了,“妈妈,我给我自己赎身”妈妈恨铁不成钢,“你以为他是真的爱你吗”我摇头,“我相信他,也信我自己,我不想再不断地流连于各个男人之间了”

此刻,抱着他,喝下他递过来的酒。妈妈,我终究还是觅得良人。

可是周郎,为何第二天醒来,床上却不是你?看着身边这个肥头大耳的富商,忍不住一阵恶心。他抱住我说“美人,周乙已经将你卖给我了,他也不用愁回去无法向家人交代经商失败的事了,从此你就好好侍奉我吧”肥胖的脸直直地贴上来。。。

我抱着一个匣子站至甲板,神情凄婉地一件一件地将匣子里的宝物扔向水里,最终引得周乙的匆匆赶来,“你看这些东西够你回家交代了吗?可比得上你将我卖了的钱?”周乙看着被纷纷扔下的珠宝怔怔道:“宛儿,都是我一时糊涂,是我的错。你快回来,我们从新开始吧”

“周乙,想我宛清自以为足够美貌和才情得你真心待我,爱我,重我。这些珠宝乃是往日恩客所赠,我欲与你结为长长久久的夫妻,便不想拿这些出来徒羞于你我。不曾想你一直只拿我做个欢场女子,转手便可送人。”我决绝地走向船边,“如今我已没有退路,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拿出最好看的笑容,投向江水。来生绝不做蒲柳。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有人懂我,有人怪我,有人敬我,有人嬉我,有人怜我,有人骂我;能记录下来的唯有这江水和历史长河。而我,只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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