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周读懂《红楼梦》 秦可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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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周读懂《红楼梦》

（十二）金陵十二钗之秦可卿

秦可卿是曹雪芹在“壬午除夕，书未成，泪尽而逝”之前亲手写下的唯一一个有始有终”的金陵十二钗”中的悲情人物，也是十二钗中描写较少，“谢幕”最早的一个人物。虽然秦可卿在《红楼梦》中来去匆匆，但她所要表达的人物深层内涵却又是非比寻常的。她是曹雪芹在整个《红楼梦》作品中众多可悲可叹女子中最具代表意义的女性。但与此同时，就是这样一个“美貌”、“智慧”、“品行”兼备叫作“兼美”的女子，带着对封建家庭无尽的控诉与愤恨，遗恨于生命悲惨命运的尽头。她是红楼世界“万艳同悲”的肇始人物，赏悦她的美丽，品读她的智慧，探索她一生的复杂悲情，从而更能诠释秦可卿在整个《红楼梦》中的深层内涵。其一，出身贫贱。《红楼梦》中对秦可卿的家庭身世背景在第八回中作了描述：秦可卿原是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婴儿，养父秦邦业“因年至五旬时尚无儿女”，便把她从“养生堂”抱来抚养。秦邦业虽然“官居营缮司郎中”，但却并非豪门望族，而是出身于“寒儒”的“官囊羞涩”的清贫之人，且秦邦业年纪老了，残疾在身，夫人早亡，养子天折，身后萧条，家无积蓄，为秦钟入学筹办二十四两贽见礼还得“东拼西凑”。由此可见，秦可卿的境遇与连亲生父母尚不得知的丫环晴雯相似，其出身之贱不言而喻。

其二，容貌姣美。《红楼梦》第五回对秦可卿的外貌描写是：“鲜艳妩媚，似乎宝钗，风流袅娜，则又如黛玉”。曹雪芹用“比较法”形容秦可卿竟兼得《红楼梦》中两位主要人物薛宝钗、林黛玉之美，可谓是金陵十二钗中真正的“兼美”钗。且在贾府掌门人贾母眼中也是“生的袅娜纤巧”，可见她在美女如云的贾府中也是独树一帜的。她能够结亲于贾府，显然与她长大时生得“形容袅娜，性格风流”有着重要关系。的确，秦可卿的美丽是大家公认的。

其三，性情贤淑。小说中的秦可卿，不仅形貌美丽，而且性格贤淑，无论在宁府、荣府，也不管主子、奴仆，她都相处得极其融治。小说中虽未详述秦氏是怎样大得人心，性格温柔，但从秦氏死讯传来，宁荣二府人们的反应便可见一斑：“那长一辈的，想她素日孝顺；平辈的，想她素日和睦亲密；下一辈的，想她素日慈爱；以及家中仆从老小，想她素日怜贫惜贱，爱老慈幼之思，莫不悲嚎痛哭”。就连一向目空一切，做事心狠手辣，动不动就给人脸色看的凤辣子，竟也一反常态，与秦可卿素来是“最好的”、“常在一处密诉衷肠”。由此可见，兼美女子性情温柔，为人善良，尊老爱幼，并非一般人所能比拟，这在贾府上上下下是有目共睹的。

87版《红楼梦》剧照 · 秦可卿（张蕾饰）





新版《红楼梦》剧照 · 秦可卿（唐一菲饰）

其四，处事妥贴。秦可卿这一人物初次亮相时，曹雪芹就让读者看到她是一位通达精干、善解人意的贵族少妇。因为宁府会芳园内梅花盛开，尤氏便领着秦氏二人亲自去荣府请贾母、王夫人、邢夫人、宝玉等来园赏花。宝玉一时倦怠，要睡午觉，贾母便命人哄宝玉睡中觉。这时秦可卿便笑着主动出面安排道：“我们这里有给宝叔收拾下的屋子，老祖宗放心，只管交与我就是了。”秦可卿便把宝玉领到一个上等房间，当宝玉看到那里贴着“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的对联时，顿时表现出对那个充斥着劝学苦读和封建处世哲学内容的屋子不满时，她便灵机一动，让宝玉到自己的卧室去休息，还亲自为宝玉拉开被子，放好枕头，又特别吩咐下人仆从看好猫和狗，以免把宝玉吵醒。事情办得极为妥帖，无怪乎，贾母对其评价为重孙媳中“第一得意之人”。

其五，说话得体。当秦氏生病时，凤姐来看她，从她与凤姐的对话中，也不难看出，秦可卿在接人待物方面也是极具有智慧的。凤姐前来探视她，她直说自己没福分，碰到了好人家，逢上了好公公好婆婆，拿她“当亲生女儿似的待”，其夫君也是“他敬我，我敬他，从没红过脸”，相敬如宾，又夸凤姐极其贾府长辈“无从不疼她的”，“如今得了这样的病，把那份要强的心一份也没了，公婆面前未得孝顺一天儿，就是婶娘这样疼我，我就有十分孝顺的心，如今也不能够了”；当凤姐告辞时，她再三表示“恕我不能跟过去了，闲时常过来瞧瞧，咱们娘儿们坐坐，多说几遭话”。这些极朴素的说话，进一步表现了秦氏明知自己不久人世的复杂心态：既有进入“这样人家”，得到公公婆婆的疼爱，丈夫的敬爱，众人的和睦相处产生的幸福感，也有没机会孝顺公婆，敬爱丈夫，回报众人的悲伤；既有“不过是挨日子”的清醒，又有期望凤姐常过来看望安慰的请求。即便是重病在身，也不忘迎送的礼节。这些都无不显示秦氏说话得体，处事妥帖，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她对世事的洞明，人情练达的智慧。

其六，虑事长远。《红楼梦》第十三回秦可卿死前托梦于王熙凤的最后嘱托，更让人看到了她极有远见的眼光，她所提出的“保家”之策更是将她的智慧发挥到了极致。秦可卿在贾府中辈分最低，年纪尚轻，却见识高远，非他人所能及。小说写到贾府尚在“烈火烹油”的盛世时，“安富尊荣者尽多，运筹谋划者竟无一人”。且不说那些男主子们大多只知一味享乐，不计其后，即使是阅历最深，见多识广的老祖宗贾母，也是满足于儿孙承欢，沉溺于繁华富足的生活，就连“男子万不及一”的“脂粉堆里的英雄”王熙凤也是只知道盘剥和算计，而秦可卿却能在托梦于王熙凤中预示贾府将“乐极生悲”、“树倒猢狲散”，并且提出了两条建议，一是目前贾府没有固定的祭祀祖宗的钱粮；二是没有固定的开办家塾的钱粮，这两项支出没有列入财政开支计划，是堪称“管家能手”王熙凤的管理失误。因为祭祀上的费用可置办地产房舍，这是可以永保的，将来即便遭到罪贬，被抄家，凡是实物都要充公，而这些祭祀产业却是不充公的，那时候，子孙回家也可以务农读书。而办家塾这一条则强调重在抓教育，确保书香门第的根基，以图日后还有复兴之时。秦可卿的这些告诫，比起第七十四回探春对抄检大观园所作的警示来，也是高出一筹，极具眼光的，既交了盛极则衰的底，又指出急流勇退的后路，不能不令人佩服！

综上，无论是贾母“素知秦氏是个极妥当的人”，还是尤氏对贾璜老婆说的“她这为人行事，那个亲戚，那家长辈不喜欢她”？以至对贾蓉嘱咐道：“你不许累她，不许招她生气，倘若她有个好和歹，你再要娶这么一个媳妇，这么个模样儿，这么个性情的人，打着灯笼也难找”，到贾珍哭得泪人儿一般，对贾代儒说道：“合家大小，远近亲友，谁不知我这个媳妇比儿子还强十倍。”以至秦氏撒手人寰时举家上下悲嚎痛哭。所有的这些，都不难看出秦可卿无论是在贾府的最高统治者贾母心中，还是在贾府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的心中，她都是一个很理想的“兼美”“可人儿”。

知识来源

刘保忠. 兼美女子空余恨——解读《红楼梦》中的秦可卿[J]. 咸阳师范学院学报,2006,(03):75-78.

图片来源于CNKI学术图片库【爱文化 · 阅名著】是CNKI中小学推出的春季传统文化系列阅读活动。活动自3月6日起每周推出一个主题的名著导读文章，让中小学生在阅读名著原文的基础上多角度地深度理解著作的思想内涵和艺术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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