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观潮 历史真实与文学重构－－－长篇历史小说《名将陶侃》创作谈

总第40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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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晋是一个最富于精神自由的时代，也是人性最痛苦的时代。陶侃便是治疗人性痛苦的一味药。（徐观潮）

在古彭蠡之左，人习惯称左蠡，或左里。《江西通志》记载：陶桓公府第在都昌县左蠡乡陶家村南二里处(即十里陶家冲)。《陶氏宗谱》称此为“都昌秆林”，乃陶氏之祖籍地。陶桓公就是陶侃，东晋大司马，中国历史上六十四名将之一。秆林让人想起彭蠡湖的芦苇荡。

在这个称之为“秆林”的地方，有无数个与陶氏相关联的村名，如陶家冲、陶家垅、陶家舍。奇怪的是这些村庄大都姓胡，没有一户姓陶。这些胡姓又极其尊崇陶姓，相传胡陶曾有誓约：世不欺陶。在陶家冲还有一座陶公祠，人称老庙嘴，传说是陶侃的故居。“织梭教子”“截发延宾”“锉席喂马”“封坛退鲊”“母赠三土”的典故在当地妇孺皆知。有的人甚至能描绘陶侃当年衣锦还乡的情景：官船遮蔽了半条屏峰河。我考察“都昌秆林”时，还了解到一个信息，几十年前，在都昌这片土地上，有“陶公庙”“陶母庙”或叫别了音的“桃花庙”达几十座之多。一个近二千年前的历史人物为何在这里有如此集中的遗迹和传说?这是怎样一个人物，近二千年的尘沙还不能淹没其在民间的痕迹?于是我产生了一个冲动，还原这一段历史，看看陶侃到底给我们留下了什么!

我在正史和野史里游历了三年，一部长篇历史小说《名将陶侃》终于面世了。这次游历，让我走进了中国历史上最混乱、最苦痛的时代，也走进了最富于智慧和艺术想像的时代。我阅尽两晋几百乃至上千个帝王将相、文臣武将、草莽枭雄和平民百姓，深深被一段鲜血淋漓的历史和英雄的历史震撼了。出身寒微的陶侃踩着一个个战乱向我走来，以他的机神明鉴和忠顺勤劳为东晋撑起了一个清平世界。

然而，在还原这样一段历史时，我还是觉得力不从心。气势磅礴的历史场景、纷繁复杂的民族战争和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剪不断，理还乱。所有的历史人物经过一千多年的大浪淘沙，都只剩下了鸿影爪痕。这些断断续续的历史和人物以什么来关联是困扰我的一个最大问题。但当我与这段历史促膝长谈之后，与陶侃促膝长谈之后，我豁然开朗了。这种关联便是心灵。历史有历史的心灵，人物有人物的心灵。历史演进有多种选择，人物命运有多种变化，但心灵不会变，或者说一种心灵只结一种果子。顺着历史和人物的心灵史去进行文学重构，万变不离其宗。这个问题解决之后，我与历史和人物便心心相印了。

这一点，在我围绕两晋兴衰、八王相残、群雄逐鹿、陶侃以及众多忠臣良将的命运多维度展开叙事后，得到了验证。我在史实和主观意识之间实现了无障碍心灵对话。我用强烈的主观意识无限接近人物内心，以文学想像无限接近历史真实。我徘徊于伦理道德、生活经验、人生哲理和历史事实之间，用不着雕饰的语言，平中见巧，淡中有味，朴实中有哲理，简单中有机智，从容中有妙趣，淡定中有意境，把一个风云际会的千古传奇用波澜不惊的语言娓娓道来，把贵极、贱极的生存状态和人性渴望叙说得有声有色，把皇权本源性孤独和民族生存、战争、融合的宏丽画卷描述得其味无穷。

两晋是一个最富于精神自由的时代，也是人性最痛苦的时代。陶侃便是治疗人性痛苦的一味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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