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蔡诚 北漂者的时代生活

 

蔡诚这些年来他写下了大量的现代诗,小说、影评、散文、采访稿,这个在京成以笔为生的北漂青年,对文学与写作一直心...



蔡诚这些年来他写下了大量的现代诗,小说、影评、散文、采访稿。这个在京成以笔为生的北漂青年,对文学与写作一直心怀梦想,痴心不悔。本期辑录他的小说《北漂》五题,带你真真切切地去感知北漂者的奇缘、奇情、奇爱。

北 漂 (五题)
文 / 蔡 诚
1


初冬,清晨,丰台一处十平米左右的出租屋,全副武装的母子都已准备停当:9岁的儿子穿着淡绿长过膝盖的羽绒服,小小的脑袋在宽大的帽子里只露出了半边脸,沉沉的书包背在肩上;母亲长长的灰色风衣由一根腰带束着,显出还算苗条的身材,一条紫红色的围巾将鼻子以下部份包裹起来,肩挎一个红色两边饰有金色流苏的小包,一双长筒酱紫的皮鞋看上去有些日子没有擦拭。一会儿,儿子瑟缩着,笨重地跟着母亲来到院门口一辆电动车前。母亲将小包放在车筐的当儿,接了一个电话:“我送孩子上学,半个小时左右回公司。”她是一家公司的会计,中专毕业后,先后在县城、九江、南昌度过了十余年时光,后来,当她隐约发现在北京做销售的男人和她的感情有重大问题后,一个春夜,放弃仁和集团会计工作的她带着6岁的儿子悄悄北上——事情比她想像的还要严重,在他租来的一居室里,她发现了太多有女人生活的痕迹,甚至床底下还扫出了一包她从来没用过的康婷牌卫生巾。感情发生了危机,争吵成家常便饭,男人开始认为这一切都是前房客留下的,后来,在女人歇斯底里的哭泣下,他终于承认了自己的过错,并且开始每天整点回家。男人变得和开始她认识时那样,做饭、洗衣,为她洗头,给她按摩。她也自愿消停下来,“老王,我原谅你……过去的让它过去吧,为了这个家,我们重新好好开始。”一切就是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开始的,后来,一些邻居们发现,为了缓解经济压力,这对勤快的夫妇经常面色憔悴,头发凌乱地出门,她们各自都兼了二三份工,她代理记帐,他上门养成了同时推销五六种产品的习惯。然而,一个曾经和男人好过的女人无法把善解人意的他忘却,她人虽然已经回到了故乡丽水,但辗转还是找到了他的新手机号码。她们彼此确实相爱过,曾相约一起浪迹天涯过一种灿烂的生活。都是过去的事了,每次在微信里他都这样说,但她却老提起那几夜在博格广场天台上一起缠绵的情景。她勾引他重温往日的激情,他想摆脱不予理睬。一天,骑着共享单车,他来到世界公园附近,附近一个人都没有,他电话里告诉她这是我们最后一次通电话,我现在过得很好,今天以后再也不会接你电话了,“生活里没有诗意,平淡才是人生的真谛,我们都好自为之……你不要再抽烟了,我也不会再有为你失眠的夜晚……”太阳并不温暖的夕照照着男人还算结实的身体,影子长长地落在一片荒草上,几只乌鸦尖叫着向东飞过矮树丛。挂掉手机,他急急地朝南四环北奔去,这里离一所外观简陋的小学大约2公里——此刻,一个瘦瘦的男孩正在校门口不断张望,约好的接他的父亲还没有来。他走到不远处一条臭水河边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不久,脚边草丛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引得他蹲下身子,“一定有什么东西,”孤僻敏感的孩子嗫嚅说,“我一定要把你找出来。”
2
2016年暑假的一天,阳光灿烂的日子,妈妈拉着我的手,先是搭一辆破败的面包车去了镇上,然后,我就搞不清方向,反正辗转好几次,最后从长沙坐上了开往北京的高铁——第一次看到如此庞大,如此造型,然后,又发现如此快速的火车,我始终不愿和沉默的妈妈在一起,而是要好奇地东瞧西看,但妈妈老爱反复拉紧我的手,“走丢了怎么办?!”一回,从花花绿绿的小摊前拽回我时,竟啪哒啪哒打了我屁股好几下。但我仍然对这个太大的世界好奇,高铁工作人员的制服,高铁的厕所,邻坐的交谈,窗外的高楼,我经常是睁大了眼睛屏息观瞧——我一直不喜欢呆在乡下,除了不讨我喜欢的山水田园,就是几张乡亲的老面孔。9岁那年春节,爸爸骑自行车载我去县城买年货,县城是个好地方,我一再告诉爸爸,这里人多,东西多,在这里安家该多好啊!路过双峰一中,爸爸一只手扶着车把,一只手指给我看这个门楼巍峨庭院深深的学校,“我们要在这里买房的,过两年,你最好能考到这里读初中!”我成绩倒不坏,每次考试后爸爸总要在电话里表扬我一番,他爱说的“有时间,让你妈带你上北京玩一趟”是激动我的一句话——终于要来北京了,得到确切消息后的每一天,特别夜深人静之时,躺在小床上,透过窗前枫树上月光,我神思千里,仿佛和星空的无边无际融为一体——出发的前一夜,我梦见自己站在长城之巅朝给我用手机拍照的爸爸大笑,爸爸也很开心,他拥着妈妈,又让我给他们照相。爸爸妈妈在一起照相的机会很少,家里的相册上,我只见到过二张,一张是祖屋前的结婚合影,一张在我没有去过的深圳海边。爸爸在我出生前二年就出去打工了,我记事时候起,他一直在北京做事,妈妈则在家照顾我和比我小三岁的妹妹。这次,妹妹也想去北京,在奶奶怀里挣扎,她哭着闹着和我们告别。第一次和家乡告别,我什么也不留恋,炎热的太阳底下,我的目光早已越过了这贫瘠的土地和亲人的叮咛,而要急不可待向着有着巨大秘密的北京的繁华奔去——永远记得这一天,我后来写了500多字日记的这一天,北京西站,阴天。等了好久,穿着搬家公司工服的爸爸走近我们,二年不见,爸爸瘦了,但他堆满笑容,搂着我的臂膀依然温暖有力。然后,一起吃了一顿肯德基全家桶,人山人海中,又挤进了让我百思不解的地铁。天安门,国家博物馆,许多新鲜的东西我好多次折回去看了又看。晚上,站在大望路的天桥上看长安街的车水马龙,日夜奔流不息的城市运转我感觉不可思议。终于,公交车上,我看到了热闹之后的荒凉,皮村,一个狭窄的出租屋,我们吃了点泡面后沉沉睡去……这不是北京的一个好地方,第二天一早醒来,我看清了这个类似县城某条小巷的城中村,我没心逗玩一只来到我脚边觅食的小猫,只顾仰头看一架轰鸣着飞过头顶的飞机。妈妈蹲在院门前摘菜,是我吃腻了的芹菜和豆角。爸爸在发动搬家公司的货车,坐在爸爸的旁边,我提出跟他跑半天车——不管阳光灼人还是冰天雪地,他不是开车就是给人搬家,永远在路上,爸爸说,这坐给他准备了苦力的城市,他希望给我的未来准备的是一所像清华大学一样的大学——爸爸专注地看着前方的弯道,我还注意到没有家乡明亮的旭日正升到一座圆形建筑的上方。
3
叶花收拾行礼的这天晚上,是一个月圆之夜,如水的月光透过结了一层薄冰的窄小玻璃窗照进这间四人间的简易公寓,也照见她略显疲倦的小脸上——23岁的她长得并不美,瘦长脸,头发稀疏,身材臃肿,正因如此,入职公司一年来,同住公寓的三姐妹都一个个恋爱了,独剩下她形单影只。更重要的问题还不在这里,她渐渐以为,这家互联网公司并不明朗的前景和她规划的未来好像已变得背道而驰。她梦想成为一个技术大咖,而公司以为人工智能的步伐将完全代替一些技术岗位,特别这四个月来,公司考核制度有变,她被要求每天要打至少一百个电话,邀约各路大小商家入驻公司电商平台。沟通不是她的长项,业绩始终平平,上月到手工资才2300元——虽然是大学毕业第一年,但这菲薄的薪水还是让她百感交集,夜不能寐的晚上,她一再想到了离职。她像去年三月决定放弃县城一事业单位的工作一样,这一次,她同样行动果敢,没几天就向经理提交了离职申请书。一个雾霾正在散去的下午,她最后敲开老板办公室的大门,大腹便便的老板靠在大转椅上望向窗外,手指间香烟散发的烟雾弯曲、缠绕、消散,难于忍受的味儿不时冲进她敏感的鼻腔。签上叶花以为并不漂亮的大名后,老板抬起光秃的脑袋又看了看她,目光和善,“在这里你工作一年啦?我好像没见过你……祝你好运!”“谢谢”叶花说,一边退出了这足有50平的办公室。一小时后,所有的工作交接完成,黄昏中,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纸袋子,叶花来到了公司附近的住处——这地方地处交通不便的南四环外,几幢三层简易楼排列无序地立着,墙体斑驳,不多的空地垃圾遍地,三棵叶子将要落尽还挂着稀稀落落几个红柿子的柿子树倒很醒目。最后一天岑寂地走在这里,叶花想起了这里度过的乏善可陈的青春时光——一到北京,她就对住在这个远离大学、图书馆、公园的蛮荒之抱以失望,但迫于现实内心渐渐安静下来,工作之外,一心为考研读书,偶尔做着无人关心的春梦。又一次,目光饱含告别之意,她抬头看着她喜欢的柿子树,几片青黄相间的树叶这时疏忽间飘落下来。没有风,没有夕阳,她又四下望了望,一个腿脚走起路来看上去有些不协调的瘦高男孩和她擦肩而过的片刻,又停下脚步,“听说你辞职了……真的吗……看你拿着东西,像是真的……我不想这是真的……公司里你是我惟一关注的女孩……”微黑的男孩绷红了脸,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抖。“是真的……我不想再在这里荒废梦想……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部门的?”“我叫习锋,BtoB部的……我知道你有10个月了……你是一个好女孩……我一直想,想……”她们在柿子树下说话,几片树叶落在她们之间。深秋的傍晚,凉意渐浓,但叶花还是感到无比温暖。男孩提议加个微信,叶花打开手机让男孩扫二维码。她们挨得很近,叶花注意到男孩有一双饱满的好看的双手。男孩朝小超市走去,叶花加快脚步走向宿舍,路上,在背后,她们彼此回头又都惊异地看到了对方——穿过幽暗窄长的甬道,叶花走进127室,先是心潮不息地煮着面条,然后继续激动地收拾行礼,三个大包,满满当当,一个装了一些书的包还很沉——夜渐深,躺在稍一动弹就呀呀作响的上铺,叶花翻着习锋的朋友圈,他不爱晒自己,仅有的一张照片来自东戴河海边,看上去比实际阳光、帅气,一个技术控,电影发烧友——心灵不会撒谎,身体不会骗人,这最后一夜,看着皎洁的月光,叶花觉得这是对她爱情的祝福和照耀……她怎么也睡不着,还在想明天搬家要不要叫上他……想着想着,她的心今夜开始像是沉溺于幸福的梦中……
4
“过来,金子……看爸爸给你带什么礼物啦?”尽管王志这样半躬着身子亲切地叫了好几次,但6岁的怯怯地躲在妈妈背后,扯着她红色风衣下摆的小女孩还是睁大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不敢前进一步。她很想得到这个金黄色会说话的芭比娃娃玩具,据眼前这个陌生的叔叔说,它不仅会讲故事会背唐诗,而且还是个会跳舞会回答各种问题的万事通。“我们要不要试验一下……想听什么什么呢,《丑小鸭》的故事怎么样?”女孩仍不作声,但全神贯注地盯着这个自称是她爸爸的男人手中的玩具。当玩具交替闪着可爱的亮光时,真的如这个男人所说,它还在一边绘声绘色地讲这个她妈妈也曾给她讲过的安徒生故事,小女孩这时在心里已经感到欢喜了,并且还想到明天要拿着它上幼儿园去——王志把玩具塞到她的怀里,她看了看妈妈,但妈妈并没有表示开心的样子。“玩去吧……妈妈,带孩子上丽丽家玩会……”在厨房里忙活的老母亲走到厅堂,“你们聊吧,等会在这儿吃饭。”她瞧了瞧其实她觉得还不错的女婿,又看了看化着淡妆的女儿“好好聊聊,你们都不是孩子……”中等身材略有伛偻的王志站起来,跟在曾经热情支持他尽快和她女儿结婚的丈母娘后面送她出门,“慢走,阿姨!”又摸了摸快活地抱着玩具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女孩的脑袋,“听话,玩得开心。”随即,不大的二居室安静了下来,王志站在门框边,环顾这个曾经他住了一年的家,家里变样了,冰箱和洗衣机都挪了位置,餐桌放到了客厅,电视背景墙上挂着的他着迷的几个字“上善若水”已被取下立在了墙角,那帧挂在多宝格上方巨大的结婚照不知去处——为了这个家,作为安装空调工的他花去了北漂六年所有的积蓄,一次上门安装空调时,还摔成了严重的骨折……伤痛还没有痊愈,她提出了离婚,没有其它男人,她说,“我们对爱情和婚姻的看法完全不同,我还不能忍受你顽固的狐臭……”结婚后头一年,他们在燕郊的生活节奏很慢,常常悠哉悠哉地沿潮白河漫步,看上去像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后来,女儿出生了,她也去了一家公司做会计,她喜欢要加班的这份工作,以致长夜漫漫,他手忙脚乱地带着还是襁褓中的女儿。她们的沟通越来越少,后来她的母亲来了,但她们之间不知何故笼罩的一层阴影并没有驱散。突然有一天,金子还没有开始记事的时候,她提出了离婚,几次他都不答应,一次,她在燕灵路尖叫,扯着嗓子喊,不离婚要把他杀了,孩子也杀了。那一年他36岁,他记得她从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语气亲切的话。当年买房子的花费你就当给了女儿的抚养费,从今以后大家再也不要来往,女人和他最后一次通话后换了手机号码。再也没有家了,什么也没有,住到房山公司的宿舍后,他抑郁寡欢,走路眼睛总是盯着地面看,?“早上好,老志。”有时同事问候他,他也不愿意完全抬起眼脸,而用咳嗽声代替应答。他老想看女儿,趁着公司在燕郊有活儿的时候,总要绕道到纳丹堡小区或幼儿园门前徘徊。有一回,黄昏,他以为是女儿和她姥姥的背影,他跑过去,迎接她的却是一个东北口音的老妇人恶狠狠的目光……当有人建议请丈母娘出面帮忙,他眼睛一亮,想起了那个虽然皱纹满面但还算慈祥的面庞。他给丈母娘打电话,丈母娘认为看孩子这事儿合情合理,甚至还觉得他们应该复婚——新希望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这全新的一夜,他看到宿舍天花板上跳跃着可爱的月光的亮光。这天临近圣诞节,阳光灿烂,远山淡影,王志提了满满一兜子水果和一个花了200多块买来的玩具,当他激动地敲开了1213室的房门,母女迎接他的依然是当年分别时那副冷冰冰的脸——回京的815公交车上,看着窗外,他一个劲儿地咬着嘴唇,觉得这是一个灰暗的萧瑟的下午,还觉得自己的人生现在完全被当年误以为的幸福所伤。
5
在萧瑟的一大片灌木丛里,找了半天,那个她赌气摔掉的手机,竟然再也找不到了。男人早已拂袖而去,黄昏,她东张西望,没有电话,擦肩而过的人群里,看上去她觉得没人可以搭讪。茫然地站在算不上喧嚣却也并不冷清的路边,几分钟后,她还注意到夕阳在那个高架地铁站后又隐去了更多,世界又暗淡了一些。她又躬下身子寻找,挂在脖子上的红绸围巾垂到了地上。她有一副苗条的好身材,正是这副好身材,5个月前,同一个公司做人力资源的男人,在她22岁生日这天约她到一家茶馆聊天。她知道他为了什么,他的工位在她的不远处,每天她都能看到他挺直而结实的背影,他有1米75,不爱和人谈天,但却爱注意自己,经常有意无意朝她回眸。她心领神会,却又佯装不语。她说不上喜欢这个脸色有点灰暗的宽脸膛男人,但并不讨厌他,那天公司团建聚餐他还给他留下了绅士风度的印象。在昆明老家时,那三年颇有几位男生追求她,但一个个追求安逸不思进取的人生态度让她相处不多时就毋庸置疑地给了他们冷脸。漂到北京,住在城中村一个破旧的公寓,她渐渐难于习惯孤独,读书玩手机也不能缓解她对寂寞的深仇大恨——这给了这个注意她很久的男人的机会,他是一个花心的男人,爱在哥们面前吹嘘说青春谈不到30个女友的男人都枉过了伟大的青春。他很会从目光里了解一个人,当她第一次坐在他面前谈论自己的过去时,从她略显羞涩的目光里,他仿佛看到了他将进入她情感空窗期的兴奋。他送她到电梯口电梯迟迟不来的时候,他几次拍拍她的肩膀要她好好干。电梯里,分别前她的最后回眸,他读出了她天真地以为一个差不多是外行的人被雇佣完全是因为他善良的缘故的目光。他并不急着追求她,上一个公司那个山东烟台的女人还在纠缠她,他不想马上用钱解决,她觉得合理的时间和彻底的失踪是摆脱女人的良方——从事他喜欢的人力资源这个职业以来,他面试过的女人,她是第4个他想征服的女人。他喜欢长腿,长发,声音纤细,肌肤白嫩的女人,从他立下宏愿要去外面的世界试试运气的那天开始,5年北漂,他搬了10次家,换了6个女人,其中还从一个湖南女人那里得到了短暂的提拔,那次提拔后来他在简历里,夸大其词地说人力资源总监他光荣地干了2年。不过,这个喜新厌旧的32岁男人确实喜欢人力资源这个职业,这个职业物色自己感兴趣的女人再好不过——他从一堆简历里轻而易举地挑出了她,一个大雪纷飞的下班时刻,他觉得时机成熟又约上了她。香味浓郁茶汤色深的花茶和可口的点心已经摆上了漆成酱紫的大方桌,开始她们面对面坐着,后来,他坐到了她的喷了香水的迷人的身旁。要哄骗一个未经世事想在北京扎下根来的姑娘并不难,甚至只消一次装模作样的长谈,这天晚上,她们一直谈到了床上,彼此四肢张开,浑身酥软,呻吟、喘息——这个2017年完全沉入幽暗的寒冷的冬日,从回龙观一计划生育门诊出来,她虚弱,走路摇晃。电话里,她把这个原以为可以托付的人大骂了一顿,之后,又歇斯底里向灌木丛扔掷自己的手机。灌木丛一直绵延到路的尽头,灌木丛后是一条臭水沟,她没有气力再找了。她瘫软地坐在荒芜小径的石基上,一个人默认了陌生男人的侵犯。
蔡 诚


又名江河、蔡我的等,非著名北漂者。非著名作者。曾为志愿者、推销者、记者、编者。矢志不渝的读者、梦想者。中国诗歌学会会员。 已在众多报刊发表百余万字作品。有多篇诗文入选各种选本中。另著有作品集《北漂故事集》、《流浪者诗选》、《无题集》等。
九江诗歌∣传播经典
微信号:jiujiangshige2015
邮箱:2413771152@qq.com . 
统编/徐勇华


稿件说明:

1、现代诗10首以内。古体诗词15首以内。散文5000字内。小说8000字内。作者简介80字以内。以及个人形象照1-2张。

2、音频文件,不大于20M。


    关注 九江诗歌


微信扫一扫关注公众号

0 个评论

要回复文章请先登录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