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头作家作品联展】于学涛丨这一次,父亲妥协了

 

当父亲开门进屋的时候,我还蜷缩在床上。脑袋里浑噩的眩晕,还停留在刚刚从短暂乏累的睡眠中醒来的状态。对着天花板发呆,父亲先是开开门,把在农村老家带来的土产拎进屋,关上门,再把肩上扛着的一袋子小米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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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父亲妥协了



于学涛
当父亲开门进屋的时候,我还蜷缩在床上。脑袋里浑噩的眩晕,还停留在刚刚从短暂乏累的睡眠中醒来的状态。对着天花板发呆,父亲先是开开门,把在农村老家带来的土产拎进屋,关上门,再把肩上扛着的一袋子小米放下。

父亲这次来包头并没有提前和我说,面对他的突然出现,我一脸茫然。一直以来在电话里的推脱与回避,这下不得不正面面对。客厅的窗帘还拉着,厚厚的棉布窗帘屏蔽掉了冬日里最暖人的光照。我猛的起身,看了看父亲,父亲也看了看我。他没有和我说一句话,客厅的地板散落着的东西直白的记录了昨晚我和小婷那场最激烈的争吵:沙发抱枕,破碎的镜子,手机的残骸,倾倒的花盆。我在卧室里听到父亲沉重的皮鞋声,在客厅里走了两个来回。

这一夜,小婷并没有睡去,在天色刚刚放亮的时候她只身一人走出家门,散落到城市里。父亲坐在沙发上沉默的抽了几支烟,一言不发,料到了这发生的一切。随后,出门去了。我起床后,浑身的乏力感,内心里的恐惧感使我不知该怎么办。我拉开客厅的窗帘,刺眼的阳光扎到我心里。炽热的烘烤,我无处可藏,我必须面对这蓦地发生的一切。我的手机已经破碎的面目全非,无法联系到小婷和父亲,我匆忙的把地面清理之后,迅速跑下楼去,向青山市委那个公交站牌奔去。每天上午八点半,会有一辆通往小婷老家的班车途经那里。我担心小婷已经坐上回村里的班车,离我而去。我抄了近路,跨过铁栅栏,穿过那片浓密的白杨林,来到了公交站牌下。那些人,都是我所陌生的旅人,我巡视一遍又一遍,最终带着无果沮丧的回来。

当我重新回到家后,父亲和小婷已经提前回来了。父亲一脸严肃,这种严肃是我已经多年没有见到的了。我一直认为父亲的这种严肃只是停留在我儿时,用来震慑和约束不听话的我。这种震慑和约束具有绝对的至高性和权力性,我没有一点的反抗和不服从的理由。随着我年龄的增长,我和父亲的这种关系在逐渐的变淡。父亲也一再的退让,妥协,默认。父亲突然的严肃让我害怕,这种害怕让我不安,恐慌。父亲严肃的说,你还知道回来!赶快给小婷道歉!我心里虽然恐慌,但这一次我没有听从父亲的话,我拉着脸沉默了片刻:爸,你就别跟着掺和了,该管的你管,不该管的你也管不了!父亲的额头迸出了青筋,眼睛里的血丝也凸显出来。父亲大声的喊道:到什么时候我也是你老子,只要你做的不对,只要你对小婷不好,我就该管!我坐在沙发上,心里五味陈杂。

继续沉默,父亲和小婷一同质问于我。所有的争吵,变迁,恣睢,我不知该用什么方式来解决。父亲重复了又一遍:给小婷道歉!腔调和声音比刚才翻了一倍。两只手也握成了拳头,我知道要是在儿时父亲早就上来一顿拳打脚踢了,而这一次父亲却迟疑了。面对父亲的呵斥,面对小婷的质问,我烦躁到极点,于是我毫不理智的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子,打开防护栏,想要用这十几米的高度来彻底的回避这一切。父亲一把拉住了我,把我抱在了胸膛,我的后背紧贴在他的胸膛上。父亲消瘦的身躯,嶙峋的我能感觉得到他肋骨的轮廓。我拼命的挣脱吼叫,我和父亲粘接成了一体,父亲的身躯随着我身体的晃动而晃动,在晃动挣扎中父亲的后背撞击到了茶几,餐桌,随后玻璃水杯跌落在地上,刺耳地碎成一片。父亲忘了他后背刺骨般的疼痛,在他面部表情上看的出他的疼痛都集中在了心里。父亲紧紧地抱着我叫我无法逃脱。父亲结实的臂膀,消瘦却刚劲有力。二十几年来,父亲用他结实的身躯征服劳苦,驾驭土地,用一个又一个的春夏把我和姐姐供到城市,拥有这较为稳定的生活。此刻我感觉到他的力气和他的严肃一样厚重,岁月还没有把这些更多的带走。父亲压低了声音,由原来的威慑变成了恳求,他一遍一遍的叫着我的乳名:小会儿,小会儿,快停下,爸求你了,快停下。听着我的乳名我的眼前又浮现出儿时父亲英雄般的身影,我终于放弃了挣扎,喘着粗气慢慢的恢复了平静。我又重新坐回沙发,这一次,是父亲妥协了,而他用他干枯的身躯挡住窗户,双手还在发抖。父亲的声音依然压的很低,他说,会儿啊,我来是帮你解决问题的。我就是希望你能和小婷好好的。什么事咱们慢慢的解决,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无论遇到什么事还有你爸在呢。听到这里,我再也控制不住眼里的泪水,我抱头失声痛哭,这哭声和我儿时的哭声一模一样。

是啊,无论到什么时候我在父亲的眼里终究是个孩子,只是年龄和成熟在表象上拉远了我们的距离,父亲永远都是我的最坚强的依靠。最终我放下这副沉重的面子,向小婷道了歉。小婷原谅了我,可是我却觉得对父亲多了一层亏欠。

昨天读了一篇李亚强的散文《酒瓶里的父亲》,文章里父亲爱喝酒,而我的父亲也爱喝酒。这篇文章我一口气读了三遍,仿佛看到父亲又坐在我的身旁借着酒意说着那些真情的话。当苍老苍茫而至的时候,我对父亲的亏欠在一点点的增加,终究会有一天我再也无力来偿还这些亏欠。看完这篇文章,我分享到了微信朋友圈,并说了一句:父亲一生也戒不了酒,酒是他的粮食。随后,父亲给我评论到:我在家里已经好久不喝酒了。正如文章里写的一样:父亲已经放弃了与我抗衡,他在步步退让,退到了酒精里,退到了我的血液和骨头里。

作者简介



于学涛,1990年出生,内蒙古赤峰人,现居包头。文学爱好者,擅长写诗歌、乡土题材小说,作品散见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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