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逼青年考古记》之五色之土、峡江荒冢、朗朗青空

 

一边给家里的猫煮牛肉,一边打着字,一边倾力搜刮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十七年前的事儿,显得很遥远,又如同转瞬之间。...



图文 | 声名狼藉
那时候的天很蓝,又或许是我的视力还不曾下降到如今的地步,我清晰地记得那片刺眼的湛蓝,和巍巍的群山。似乎再用力一点,便能看到群山之外的夔门,和彩云之间的白帝城。




山河岁月:(七)五色之土

当晚收工,那具小小的骸骨被装进标本袋带回了驻地。其时开工不久,还没来得及腾一间仓库来存放标本和出土之物,是以那件标本就被我胡乱地扔在床下,还引出了小小的一桩风波。

自诩科学工作者的懵懂少年,谁都没有把这当回事,殊不知却惊动了房东。对于乡民,卜一开工就发现了婴童骸骨已然算是个大新闻,村头巷尾早就谣言四起,末了这些荒唐的学生竟然还拿回家塞在床底下,着实显得耸人听闻。

具体怎么把房东打发过去已经记不太清了,总之颇费了番口舌。

如今忽然出现的这个盗洞,让我有些乱了方寸。

“按照既定步骤继续发掘。”老师丢给我这句话,也丢给我一个后脑勺,遛达了。



那就硬着头皮继续刨罢,只是从此再不敢站在探方高处指手画脚,整日里跟在乡民们屁股后头来回逡巡,生怕漏了什么蛛丝马迹。

又刨了有三五日,地面的土壤颜色开始有了奇妙的变化,如果从高处俯视,依稀可以看到探方之中,横亘着一个巨大的矩形区域,土色与周遭泾渭分明。

“这叫五花土。”老师的声音又出现在耳边,有点阴恻恻的。

五花土,通常就是墓葬的填土:挖掘墓室产生的泥土,此后往往又在掩埋棺椁(封土)时被回填,这些泥土脱离了原生环境,又被翻动、搅拌、倾倒,会呈现出与四周未经扰动的泥土截然不同的土色。



河岁月:(八)峡江荒冢

写这一段的时候,我正听着卢冠廷先生的歌,单曲循环。当我想回忆点什么的时候,这首歌总能恰如其分地敲醒那些蒙尘的时光。

处理五花土的过程无比繁琐,因为担心里面会有古代遗存的残片,所以每一筐被刨出来的土都要先用细孔的筛子筛过。我记得这样的工作持续了一周多,每天收工的时候总是腰酸背痛,无论何时眼前晃动的总是细碎的土壤,手上渐渐长出了厚厚的茧子…好多年后才慢慢消退。

哦,那个被五花土覆盖的矩形区域,叫做墓圹。



只到有一天,刨着刨着发现那个矩形区域缩小了一圈,正大惑不解,倏忽之间老师又出现了,“这是内墓圹,又叫生土二层台。”

愣了半天,我这才憋出一句:“难道是?”

老师看了我一眼,微一颔首,“不错。”随即飘然而去。

我忽然又听到了澎湃的心跳。

内墓圹,那么离墓底还远么?

生土二层台,这可是战国时期楚地的葬仪啊。



山河岁月:(九)朗朗青空

一边给家里的猫煮牛肉,一边打着字,一边倾力搜刮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十七年前的事儿,显得很遥远,又如同转瞬之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商代,又或许是周代,先民们有了在墓穴里修筑二层台的习俗,有生土二层台、也有熟土二层台,亦不知道他们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有说是方便修筑之人上上下下,也有说是用于放置随葬之物。然而在峡江地区,出现生土二层台,往往强烈地暗示着战国时期楚文化的特征。

此后的发掘进展更加如同蜗牛一般,乡民们也乐得慢慢的刨土,又慢慢的筛土,再慢慢的把土抬出去,毕竟比甩开膀子锄地轻松许多。我便忽然懒散了下来,毕竟那时年少,最初的激动坚持不了几天。心血来潮就蹲着用手铲刮几下,更多的时候则是在旁边的隔梁上打盹、数船、看着朗朗青空。



那时候的天很蓝,又或许是我的视力还不曾下降到如今的地步,我清晰地记得那片刺眼的湛蓝,和巍巍的群山。似乎再用力一点,便能看到群山之外的夔门,和彩云之间的白帝城。

老师是张忠培先生的得意弟子。张先生则是前故宫博物院掌山,其时更是受命出任三峡考古首席专家。所以老师对我们这些自诩张先生再传弟子的落拓少年,要求异常之高。我这种蒙事儿的慵懒日子,自然没能过上几天,就被一脚踢下了探方。

于是只好抄起手铲假装在探方壁上划分地层,结果这一划,又划出一桩故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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