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信奉着的各种“神灵”

 

都是为了拯救人生、都是为了人类和平、都是为了世界大同,而不同的教派之间却互相诋毁、相互伤害,甚至“同室操戈”、“亲痛仇快”。...





我们把人类的现代一再界说为“即将成熟”或“正在走向成熟”的时代,是有各种原因的。人类至今还信奉着各种“神灵”,就是一个证明。为了人类的尽快成熟,我们有必要拉出人类至今信奉的重要的几位来分析一下。这几位“神灵”就是:

基督教的至尊——耶稣

佛教的至尊——释迦牟尼

道教的至尊——老子

伊斯兰教的至尊——穆罕默德

儒教(家)的至尊——孔子

千百年来,人类对于它们的特殊性与统一性,有过多种说法。例如,在民间流传着比如“西尼和尚、东尼仙、南尼菩萨、仲尼官”的说法。其实,我们可以从多种角度来讨论前述五位“神灵”的特殊性:

例如——

我们似乎可以把儒教文化概括为“父制文化”。它讲“礼”、讲“德”、讲“善”、讲“尊”、讲“从”,但这一切的本质含义就是,它让文武百官从“父”——国父,让妻儿大小从“父”——“生父”,让徒弟学生从“父”——师“父”,亦即孔子本人讲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我们似乎可以把道教文化概括为“母制文化”。它讲顺其自然、上善若水、讲空无圆极、讲生化育化、注重人如胎儿、讲的是阴阳而实质上是主张以柔克刚,甚至道家的最高的经书——老子的《道德经》只有5000个字,却在多处赞美母性、女性、阴性、柔性、水性。

我们似乎可以把佛教文化概括为“我制文化”。佛教不事父母、不谙男女、厌恶人世,主张削发出家、实现“我”的超越和永生,甚至不杀生、不食荤——让所有生命都能实现“我”。

我们似乎还可以把伊斯兰教文化概括为“你制文化”。“伊斯兰”在阿拉伯语中,本意就是“顺从”的意思,而顺从本身就内含着“我”或“我们”或“他们”必须顺从“你”的意思。事实也是如此,世界上的宗教徒,历史地看,伊斯兰教徒或许是最团结的,但也是教内惨案最多的,原因就在于,这是一种“你制观念”。教徒们只顺从“你”——穆罕默德,穆罕默德又只顺从“你”——安拉或真主。在伊斯兰教徒中间,很少讲“我”、讲“他”,讲“我们”、“他们”、“你们”,而只讲“你→穆罕默德→真主”。

我们似乎可以把基督教文化概括为“他制文化”。“他”就是“上帝”,就是上帝的圣子“基督”,“你的”或“你们的”、“我的”或“我们的”,都必须以“他”的意志为意志、指归为指归。你我之间甚至父子、母女、夫妻之间都可以独立自主、我行我素,但你、我、你们、他们都必须信奉他的旨意。

当然,我们还可以把这种种关于“人生的信条”的诸位神灵“人生”化,若此,我们又会发现——

道教文化可以称之为“童年文化”。道教徒十分重视“无为无不为”,甚至有不少“老小孩”的传说,老子的《道德经》也常有对幼儿、婴儿、胎儿阶段的深刻理解。什么顺其自然、知足常乐、与世无争,直至庄子的“鼓盆而乐”。的确,这许多极其深刻的哲理多么像人生处于幼儿阶段的行为啊:无人生之忧愁,哭则哭、笑则笑,哭得真情实感、笑得实心实意,不懂得未来、不管它过去,只关心现实的欢乐天地。

儒教或儒家文化可以称之为“少年文化”。“儒”是由“人”(别人)和“需”(需要)构成的,儒家文化是一种等级文化、责任文化。极像人生的少年时期,在家时上要听任父母的关怀和责令、下要照看弟妹;在学校要“师道尊严”甚至对老师的“指鹿为马”也要点头称是;既有想不到、想不完以后将要担负的众多的人生责任,又必须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和内心的向往深埋心中。

基督教文化可以称之为“青年文化”。基督活着的时候就是一个充满青春活力和青年的正义感、独立性的人,他向往人生美好,即使被钉在十字架上也毫不低头,基督教到处充盈着青年人所具有的那种勇敢、向往和自信,但又缺乏童年的欢乐、中年的成熟和老年的老练。基督教之所以能从诞生地——巴基斯坦远迁到西方人类圈之后驻足下来,在西方文化氛围中拓展,并在今天改革、开放、发展、竞争的时代里得到迅速的发展,不能说与此没有内在的联系。

伊斯兰教文化可以称之为“成年文化”。伊斯兰文化饱含了人生的艰辛、展现了人到中年时的成熟和坚强。实际上,穆罕默德本人就是40多岁之后方才崛起,50多岁时誉满自己国家及周边国家的,这种情况不能不涉及《古兰经》中的许多人生信仰上的成熟性和坚韧力。即便现在,我们也可以看到,伊斯兰教徒的团结是真正的成年人式的团结;伊斯兰教徒内部的斗争也是真正的成年人式的斗争。也正因此,伊斯兰教尽管是一个较为年轻的宗教,但又是一个发展最快的宗教。

佛教文化可以称之为“老年文化”。人到老年,万理俱明、万事皆休,多有看破红尘之感。在这时,人们大都关心两件事,一是自己晚年主动退离闹市人间、追求幸福;二是时时反思人生、人世并对“后事”开始关注和安排。而这两点恰似佛家的“出家”和“修佛”,息事宁人、与世无争、老成干练、注重心性、寻找人生的升华,这难道不是老年式的佛门的真谛之所在吗?

……

但是,如果站在宇宙精神的高度来理解诸位“神灵”,我们则会得到一种本质的了解。在我看来,一方面,由于宗教是早在人类处于彼此分散孤立而又狭窄的原始社会中晚期那种生存圈子里滋长起来的一种文明现象,由此,形成了各自的特色;但另一方面,由于人类是智力性、社会性、创造性生物,因而它们又不得不随着部落的扩大而把各个小部落的宗教文化精华吸收进来,随着部落或族群或民族或国家的交往而使各自的宗教文化形成互相补充、互相渗透。这两个方面的原因殊途同归,引出了这样一个结果:使得彼此不同的宗教本性——为了人而团结人、统治人的本性更加一致,相反使各自的特色又更加纯粹、明显。

的确,我们分析上述五种宗教的历史,就会清楚地发现,它们都是从人类内在具有的某一个侧面来解释人类的其他侧面,最后再把这个侧面详尽化、系统化、绝对化和神化的。由于详尽化和深化,不同宗教便把人类本性的不同侧面揭示得淋漓透彻;由于绝对化和神化,不同宗教同时也把同一人类本性的不同侧面分裂开来了,从而也使教派间的派别性更加明显和互不相容。其结果,在本来就很神秘的宗教领域里,出现了一个比宗教本身还“神乎”的神奇现象:都是为了拯救人生、都是为了人类和平、都是为了世界大同,而不同的教派之间却互相诋毁、相互伤害,甚至“同室操戈”(同一宗教领域内或同一宗教派别的不同派系互相斥责和征战)、“亲痛仇快”(人类一家的宽广胸怀、人性至高的崇高情感遭到了伤害,而一些利用宗教的政治野心家、阴谋家以及人类尚未稀释的动物残余则幸灾乐祸)。

是的,人们啊,教徒们啊,该是静下心来想想的时候了,人类在千百年来连绵不断的诸如政治性争权、宗教性征战中,受害最深的是谁呢?普通百姓、沙场士兵、虔诚信众;受益最大的是谁呢?是政治野心家、宗教偏执狂(而不是诸如上帝、安拉、老子、孔子、释氏)。进一步,也该是静下心想想这类问题的时候了:例如,既然任何一种宗教都希望人人平等、天下为公、世界太平,那么宗教派别内部和不同的宗教派别之间又为什么不能“平等”一些、“为公”一些、“太平”一些呢?既然各自信仰的神灵都“神喻”要关注人类,那么,最好的教徒一定是一个在人间生活得高尚、完美、坦荡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死后才能“升天封侯”(如果真有天堂、天堂真有位次的话);既然自己所信奉的宗教是先人或祖先们留传下来保佑人类的,也正因此才千年不衰,那么别派宗教之所以会同样的千年不衰,也必定有它合乎人性的理由。如此等等的问题,对于“即将成熟”的人类也该是认真思考、以便得出一个较为成熟认识的时候了。

正是基于此,我们有必要进一步对上述神灵的特性和共性,进行一些哪怕是极为简略的考察。

(节选自章韶华著作《宇宙—精神学说》,ISBN 978-7-215-06181-1,第403-407页。著作时间:1994年8月1日—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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