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长江｜为什么说中国的“母亲河”即是水源、也是阴沟、又是坟墓

如果你没到过长江，你哪儿都没去过。...



从万县出发，原本十天的路程，经过船员和纤夫们奋勇争先，只用六天就到达了重庆。在大街小巷，盖洛感受到了重庆工商业的发达，同时注意到随处可见的竹子：“竹子既轻便又坚韧，各种各样的竹产品，显示着中国人各种各样的潜能和想象力”，盖洛用诗一般的形容罗列了重庆人生活中使用的各种竹器，最后不由感叹“这里是四川一个忙碌的商贸中心……重庆市中国最好的城市之一”。



重庆旧貌



重庆古城图

重庆经历了开埠前后渝州的繁华，陪都时代的民国风情，一直发展成现代的时尚之都。但城市现代化的过程中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对历史文物和老建筑的破坏。好在除了官方，民间还有很多草根力量在推动重庆历史老建筑的的保护工作。据我了解，重庆有一帮历史爱好者和志愿者，比如熬薇女士，一直致力于寻访记录南岸的近代历史建筑。重庆本土作家熬玉琴女士，最近也出版了记录重庆本地文化现场的新作《半城》，引起热烈反响。我感觉她们的努力除了深爱这座有深厚历史底蕴的江城，面对着日渐消失的老城，对记忆中的老重庆也有着深深的怀旧之念。

说到怀旧，不用往太远，时光倒退三十年，与现在也不可同日而语。我们可以看看曾写过《Riding the Iron Rooster》的美国著名作家保罗.瑟鲁写的《Sailing through China》，1984年的长江与重庆的是什么样子，我在这里节选翻译一段：

“我从重庆起航，溯江而下直到上海，航行了1500英里。沿途每一英里的风貌都不尽相同，但其中1200英里的景物我根本没看到。长江流经10个省份，700条河流汇聚其中——想要统计所有的长江流域，绝无可能，这种统计工作量巨大，难以厘清。用文字描述长江远比用数字说明更精确。有一天，我问一位中国船长他怎么看长江，在他眼里长江有一种什么样的独特性格？

他说:”根据季节变化长江的脾气每天都在变，很难说。在长江上航行就是和大自然搏斗。只有一种办法能把船驾好”，他解释道——一边笑着一边把烟从鼻孔里喷出来----“就是把长江看作一个对手。”

后来一个男的告诉我，曾有一天下午，他看到9具浮尸漂浮在江面上顺流而下，场面可怖。

长江是中国的主动脉，也是最重要的水运航道；它是许多神话的源泉，也是众多中国历史的舞台。长江沿岸坐落着一些伟大的城市，那里是迷信的发源地。长江也为中国过半的人口提供收入和食物。它是世界上最危险的河流之一，某些江段的肮脏也堪称世界之最，然而三峡的景色之壮观也绝无仅有。中国人饮用长江水、在江里洗澡、在江边洗衣、将粪便也倾倒入江中。它代表了生命与死亡。它即是水源、也是阴沟、又是坟墓。峡谷深不可测，激流冲刷着江岸。中国人说如果你没到过长江，你哪儿都没去过。

他们还说冬天在江上，当太阳出来的时候，狗儿们对着太阳咆哮，天就会变得非常黑。上午9点的时候，重庆的天还是暗暗的。我乘坐着锡铁皮车厢的有轨缆车，那条铁轨通向山下的一片黑色岩崖，那里是重庆的老城墙。车厢一路嘎吱作响，滑下乌黑的山崖，穿过吊脚楼和广告牌（飞鸽自行车、海鸥表、鹦鹉牌手风琴）到达望龙门。一股浓厚、充满烟熏硫磺味儿的雾气笼罩着城市，一座烧蜂窝煤的有600万人口的城市…… 从里德来的瑞罗斯医生，颇有感触，他鼻翼翕动嗅了嗅说：“那是我童年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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