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霾肆虐的天朝，一群医生积极开展科研，试图通过肺部改造让人类适应雾霾。这当中，有一心想治病救人的痴人；有人想借此科技攀附权贵，成为朝廷文过饰非的标杆；还有人，心里怀着赚钱、谋权的一大盘棋……...

雾霾肆虐的天朝，一群医生积极开展科研，试图通过肺部改造让人类适应雾霾。这当中，有一心想治病救人的痴人；有人想借此科技攀附权贵，成为朝廷文过饰非的标杆；还有人，心里怀着赚钱、谋权的一大盘棋……

第十四章   步步为营（上）

一样是锦衣卫衙门的首脑，都督和府尹还是有正、副职的差别，恰恰好也是堂上官和堂下官的区别。所谓堂上官就是有资格能够参加在朝堂定期召开的朝会，故而得名的。实际上，堂上官不仅具备参加朝会的资格，还可以御前行走、单独上奏折给圣上，以及奉召面圣。这些，堂下官都不可能做得到。

半级之差，就成了金水河两岸的人。天朝人无人不知，金水河是比天上银河更难逾越的沟鸿。

身为府尹的胡爱军深知这一点，他明白：官至府尹已经是他的政治生涯的极致，自己官至此位，再无升迁可能。

天朝人就此认命时，往往把未实现的愿望寄托在子女身上，胡爱军也不例外。想到自己操劳半辈子，才得到府尹的职位，胡爱军也禁不住感到自豪。但也很清楚，自己今后再如何努力，也不可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想到这儿，胡爱军也难免感到有些失望、灰心。他自己给自己鼓气：以后就把查案当作爱好，继续好好干，安安稳稳到退休。

心里是这么想，到底现实更残酷，儿子的事情摆在面前，府尹的虚名根本不够用，这样级别的官员多如过江之鲫；府尹的薪酬更是不够用，那点薪水养家糊口都不够，跟别提要去打点关系……想到这些，胡爱军心里一阵烦闷，禁不住有许多不满情绪涌上心头：辛苦半辈子，为了工作忽视了家庭，幸亏妻贤子孝，可如今儿子的事情再不管，孩子的前途可就毁了。要管，却又有心无力。

俗话说，物必自腐，然后虫生。胡爱军心里的失望、灰心、挫败，甚至有些懊悔的情绪慢慢滋生蔓延开来，如同魔鬼的蔓藤，缠绕着胡爱军的心，引诱着胡爱军在偏离了公正和专业。

庆幸的是，魔鬼没有完全占领胡爱军的理智，他似乎还知道自己夹杂了私心在工作中。不过，魔鬼的伎俩可是千变万化的，他引诱胡爱军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为自己开脱的想着：我并没有偏离太多，只是顺便为自己谋求些东西罢了。天朝又有谁是一板一眼照章办事的呢？大家多多少少都要打点折扣，自己省事省力，也可以借机施恩于人、得些好处。要说起来，胡爱军只是执行规矩而已，他工作久了，多少也知道那些制定规矩的人还故意在制度上留暗门，以便套取利益，相比之下，自己这点私心也算人之常情了。胡爱军如此宽慰自己。

事实上，就眼下而言，纵然胡爱军有私心，面对案件时，并未因此出现纰漏。而胡爱军想要的东西似乎已经得到了，一时之间，胡爱军放下了心来，不再自责。

没错，都督帮忙把胡爱军的儿子安排进了医学院。消息传来，胡爱军高兴得团团转，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脑子飞快的旋转：到底要不要给都督送封厚礼，可想想，又觉得不够妥当，是不是这样会显得比较生分？

想来想去想不出个结果，对于胡爱军这样计谋出众的锦衣卫来说，是极少见的事情。兴奋的情绪、不知所措的行为，让这位锦衣卫府尹像懵懂的孩子一般，好在他还有说干就干的性格，“想不出如何感谢至少也要当面去跟都督道谢一声”这念头一冒出来，立即就冲出了门去找都督。

都督也直白的告诉胡爱军，一切都是因为胡爱军听从他的吩咐，全力以赴的调查医学院的案件，都督才会想出手帮胡爱军的。都督说的极为客气：“你一心扑在工作上，难免顾家不够。这次小华工作的事，我能出一份力，算是关心员工，让你能安心工作啊。老弟工作卖力，我就能省一分心，不是吗？”

胡爱军激动的直搓手，一个劲的说：“都督太客气了，都督太客气了”，又说“都督大恩大德，胡家上下铭感于心。但又所命，必定赴汤蹈火，无所不从。”

都督盯着胡爱军很仔细的打量，看着胡爱军一脸欢喜并无任何虚假，都督才淡然一笑，嘴上说着：“你我共事多年，过去，未曾有过多人情往来，但交情都在心里，你若如此跟我见外，我们岂不是生分了？”

胡爱军想着：“果然没带礼金来是对的”，忙一叠声的附和：“是是是，大哥跟我是袍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小弟我一向唯大哥马首是瞻，今后更是要始终如一，忠贞不二。”

两人聊了一会儿，一起吃了顿饭，胡爱军心情舒畅喝得酩酊大醉，却还不忘叫了机灵鬼来帮忙买单结账。

望着喝醉酒还欢喜异常的胡爱军，都督内心仍然有点不放心：是不是真的有父母愿意子女去做肺部改造手术呢？想也想不出答案，索性，都督打算站在一旁观望，再做打算。

胡爱军却更是另有一番心思：毕琼楼是第一个铁肺试验人，他虽然只是矿工，但相对他的出身来说，却已经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本来是个连身份都没有，因为这个试验，成为教授的养子。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矿工，可是这不重要。外界不知道，可是胡爱军知道，秦俊生是第二个铁肺人，家世背景也算不得什么特别，学识品行算不上绝佳，却能够越过那么多师兄弟，乃至前辈医生，三十刚出头就能成为项目掌舵人。可见，这不仅仅是孩子获得一个能抵御雾霾的铁肺那么简单，更加有可能为孩子铺就一条锦秀前程。

一想到这些，胡爱军就坚定信心要让儿子成为下一个试验人。当然，胡爱军不是个心急的人，他有稳健的计划，目前正在稳步推进中：儿子胡华顺利进入医学院，成为了一个行政人员。胡华对工作内容并不满意，觉得专业不对口。面对儿子，胡爱军总是劝说他安心工作，可实际上，他早就开始着手找关系，为儿子工作调动铺路。这一举措让都督感到放心，同为天朝父母，一面教导子女要遵纪守法，一面为子女找捷径，这样的心情、做法，都督不仅理解，而且会感到胡爱军一片爱子之心，由此推断他绝不会仅限于如此。

都督猜的一点都没有错。恰在此时，医学院因为思想训导横插一脚乱作一团，思想训导官乌女士为了凸显她的重要性，以思想不纯洁为理由，把一批人员被调离了“铁肺计划”项目组。事情到了这一步，项目组固然是乱成一团，医学院却是几人欢喜几人愁，胡爱军身在锦衣卫衙门觉得乐翻过去了：既然有人调出去了，自然要调人进去，此时若不让儿子顶上，更待何时？胡爱军连日奔走，又是花钱送礼，又打着锦衣卫的名头对有关领导“敲打恐吓”，威逼利诱双管齐下，最终如愿以偿让调动儿子胡华进了项目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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