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爸爸我

写给我家那位

没有光鲜华丽的辞藻歌赋，也没有矫揉造作的遣词造句，但每个字都是从我的心底流淌出来的，通过我温热的血液流淌到指尖，然后通过笔端流淌到信纸上。句句写真情，拳拳诉心语...

亲爱的：

提笔写这封信的时候，时针刚好走到零点的位置，新的一天开始啦。今天，你迎来了十八岁的成人礼，我打心底里为你高兴。

此时，我十八岁生日的场景很自然地浮现在脑海中。我的生日是在五月底，是个春末夏初的时节。那时候房顶的葡萄打起了嫩绿色的小灯笼，透过二楼的窗户望去，院子里的石榴树尽收眼底，石榴花儿穿起了红彤彤的喇叭裙，像一位位跳芭蕾的舞女，特别美。院子里石阶上的青草绿油油的，葱葱郁郁，让人不忍拔去。空气温暖得让人产生一种虚假的颓废的感觉。我曾对女伴说，我愿葬身在这美好的春色里。若是在以往，一切都好得天衣无缝，只是因为高考的字眼，让那个本来应该美得不含一丝杂质的春天，仓促而荒芜。那时的我，对周围的一切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面无表情，瘦骨嶙峋。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吧，但是事实是我完全感觉不到一点儿压力。我只是呆滞而木讷着，任凭日子像流水般逝去。那个时候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一些我曾经告诉过你，另一些或许日后我也会告诉你吧。在我生日那天，离高考还有一个星期。虽然那一天在我的生命中有着无与伦比的意义，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因为高考而草草谢幕，像极了还没开花儿就枯萎的月季，像极了还没度过热恋期就进入了婚后疲倦期的情侣。没有生日蛋糕，没有生日礼物，没有甜蜜的心情，甚至爸爸妈妈没有给我写一封正式的信，总之什么都没有，就那么过去了。因为当时，不光我没有心力，就连我爸妈的内心也是煎熬的。我只记得我爬到了屋顶，俯视我们那儿的小城，想着，终有一天我要离去，无论以什么样的姿态，可是，哪儿会是我的去处呢？

在我十二岁生日的时候，也就是小升初的那年，我爸爸装模作样地给我出了一本书，取名《成长》，里面记录了我十二年来的点点滴滴。其中，爸爸给我写了一封信，至今读起来还是会不自禁地扬起嘴角，感觉特别温馨。爸爸是个糙汉子，但是却有给我记成长日记的习惯，偶尔会写点东西。每次当他读给我听的时候，我都强忍住内心的欣喜，甩出一副嘲讽加不耐烦的脸色给他看，然而他却乐此不疲。那时候爸爸说：“童，等到你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咱们再出一本书，就叫《成年》吧。”当时，我们一家人都相信我十八岁的生日一定会特别盛大特别浪漫。不过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

虽然爸爸妈妈想要在我十九岁生日的时候弥补过来，在寒假开学那天，爸爸开车把我送到火车站，路上我看到初春时节那些萌动的景致的时候，随口一说我想要一部单反，他们就记在心上了。然而不论怎样，那种十八岁生日的神圣的感觉却是再也找不回来了，那种感觉随着去年夏天最后一声聒噪的蝉鸣一起消失了，我再也寻不回，我就像离群的小鹿那样再也找不到回家的方向，只能在荒野中绝望地抽泣。

写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说十八岁生日在我心中的意义。十八岁生日，与其说是一个日子，不如说是一种情结。我没有抓住她，这是我一辈子都无可弥补的遗憾，所以我倍加希望你可以拥有一份十八岁生日的美好记忆，并且我希望这记忆可以因为我而变得弥足珍贵，浸满了青春的气息。

真快呀，我还记得那天你在朋友圈里卖萌说我“拐卖未成年人”；我还记得那天我在买火车票的时候调侃是给你买“成人票”还是“儿童票”；我还记得那天我们在电梯上嬉笑着说起彼此年幼时进网吧的壮举……然而从今天开始，亲爱的，你成年啦，这就意味着你拥有了更多的权利，已成为了一位真正的公民了。你拥了选举权与被选举权，你可以学驾照了，面对“未成年人禁止入内”的标志你也可以一笑置之了……但是亲爱的，我想说的是，十八岁的你，拥有的更多的是责任，你现在感受到肩上沉甸甸的重荷了吗？从此你就不再是个孩子了，你要从一个小男生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你要承担国家与社会赋予你的义务了，你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了，做错了事情你要承担法律责任了，你要从成长走向成熟了……很奇妙对吧，仿佛是一夜间的事情，你的整个世界就变了。会慌张吗？会畏缩不前吗？别担心，别害怕，不要失去了你那颗盈满了勇敢和热情的心，不要怕受伤，不要怕付出，不要怕去爱，不要怕去梦想，放开去做吧，亲爱的，你，有我。

这些话我猜你爸妈应该或多或少给你提过吧。上面这段话呢，我是以朋友而非女朋友的角度跟你分享一些我的经验与感触。如果你觉得这些话不那么耐听，你就权当是像打着哈欠喝下午茶的时候，漫不经心随手翻阅桌上的杂志那般对待这些文字吧。不过上面那段的最后一句话，你一定要记在心里呀。

还有一点是我特别特别想说的，我觉得我也是最有资格说这些话的。你成年啦，也就意味着你更有能力也要更用心地来保护我啦。我永远都不会要你给我什么承诺，因为我从来就不相信承诺这种东西。陪伴才是最长久的告白。

很多时候，我是会去想一些事情的。你在朋友圈里写道，你喜欢的类型是“喜欢笑，活泼”的那种，然而我有时候并不是这样，我会有些小情绪，会很任性；我喜欢的类型是那种特别爱大自然，爱看书，挺安静的男生，显然你并不是，我曾经笃定地说我绝对不会爱上宅男，更不会接受姐弟恋，但是命运仿佛就爱捉弄我。不过雅雅说得对，喜欢的类型也是根据喜欢的人来改变的，对吧。

说实话，你给我的第一印象不算太好，不过告诉你一个小秘密，给我的第一印象不太好的那些小伙伴们，后来都和我成了特别好的朋友。我想啊想啊，第一次对你有那么一点感觉是在看到你转发的知乎上那条关于“孤独”的朋友圈，那是张小砚的一句话：“后来许多人问我一个人夜晚踟蹰路上的心情，我想起的却不是孤单和路长，而是波澜壮阔的海和天空中闪耀的星光。”当我看到里面的那句话时，险些哭出来，因为这就是曾经的我，孤独的我，迷失的我，痛苦无助孤立无援的我。你说的没错，以前我是把你当做弟弟来看的，因为总觉得你是一个挺萌的小孩儿，但是后来这种情感逐渐变化，我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就变得不一样了。这种情感就像是春寒料峭的时节突然抽出的芽儿，我知道它们肯定蓄积了一冬的力量，只是在某个说不上来的清晨就拥抱了春天一样。

那天我们一起去看动物城，我穿着高跟鞋，走起路来特别不稳，你扶着我走那段路的时候，我在心里就告诉自己，这就是我要把自己交付的人了。可是，亲爱的，未来的路还很长，它可能像呼伦贝尔大草原那样一马平川浩浩汤汤，也可能像伊豆大街那样磕磕绊绊横冲直撞，谁也说不准的。虽然我特别特别想陪你到老，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咱俩最终能走多远，我想你心里也没底。原谅我曾三番五次在你面前提将来可能会分手的事情，因为太在乎、太害怕失去，所以才会格外小心翼翼。多年之后，也许有一天，在某个人潮拥挤的街头，我透过公交车的玻璃窗突然看到你，想让司机马上停车，想用力拍打窗户吸引你的注意，想从车上跳下来，想奔跑，想大喊大叫，我呼吸急促，面额潮红，手指颤抖，在激烈的想象中泪流满面，而结果却是，一动不动地坐着，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安静地看着你远去。我们谁也不知道是太阳升起还是意外先来临。但是无论怎样，我在最美的年华遇见了你，你曾陪我走过那么一段路，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刻骨铭心，我们彼此努力让这一段路程的长度是余生，我想这就足够了吧。

还有一件事情，现在说说也无妨。那天你跟那yy和zzz一起玩儿到那么晚，我确实是有一点点小情绪的。虽然我心里觉得她们俩挺不懂事儿的，她们不应该到这么晚的，但是我还是给你发消息说让你照顾好她们，把她们送到楼下，毕竟太晚了对女孩儿来说不安全。（你可能会想xxx过生日那天咱们还通宵呢，但是这不一样，我可是你女朋友呀。）对你我是一百个放心，可是，心里总是有那么一点不舒服。你不知道当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的时候，我一想到你彼时正和她们相谈甚欢，就特别难受。这些，我一直都没告诉你，如果不是今天这个契机，我想恐怕我永远都不会提起。我说过我支持你有几个关系特别好的女生朋友的，但是这种事情就怕女生不自觉，毕竟在家里妈妈也不会教这种事情的。或许你会想到我跟包子，可这真的不一样，我是一个心里特别有数，做事特别有分寸的人，并且我跟他几乎见不到面的。我是如此爱你，对我，你怎么会有什么不放心。

好久都没用过钢笔了，写的手疼。我走出实验室，伸了个懒腰，窗外已经有了黎明的气息。差不多了吧，就先写到这儿吧。

最后的最后，依旧是那些甜到腻的情话。亲爱的，愿我们有前程可奔赴，亦有岁月可回头。愿在今后的日子里，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无论时光怎样老去，我们都还能触摸到第一次怦然心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