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行日志-5】风尘,野马,夕阳下

 

风尘,野马,夕阳下······...



骑行线路
风尘,野马,夕阳下

很多人,因为你上厕所快了一分钟,结果有缘无份。

很多事,因为你吃晚饭慢了一秒钟,结果终身抱憾。

所以,认识老景纯属上天安排。

在福州滚滚的电动车流中,只因为多看了一眼,老景格外璀璨夺目的行囊就脱颖而出。

一辆普普通通的自行车,周身上下挂满了东西。脸盆绑在车篮当盾牌,轮胎挂在后面当旗帜。一只乖狗狗安静地待在车篮。

相信所有第一次见到老景的人,都会和我下同样的结论——这是一个收破烂的九袋长老。



当时正是百万雄军过红绿灯的紧张时刻,老景没有骑,推着满车的家当,侠气浩荡地游走于车缝人隙中。

推过了红绿灯,他开始到处张望,最后视线停在了路旁关了门的中国邮政。老景停了车,脱了口罩,向路人问询什么。然后,跑上中国邮政门口的小平台看了看,最终满意地走了下来。

我按捺不住好奇心,骑上前和老景打招呼。

我说:“您好,您是骑行的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老景声音洪亮,回荡半条街。

我说:“我也是啊!前天刚到福州。”

老景二话不说,用两只擎天巨手紧紧握住我的两只小手,笑声响彻天际——如此豪爽!

我四十五度朝向天空,看着高达一米九的老景,很多话都因为仰头堵在了喉咙里,然而老景的话匣打开了。

他说自己今年六十一岁,退休后,骑行华东三省的欲望在体内作祟,于是单枪匹马独狗从上海杀到了福州。之后会从另外一条路往回骑。

老景的眼睛不好使,说话时,为了看清我的表情,几乎是贴着我的脸在说话。描述到关键处,分贝更胜一筹,将我的耳膜敲得山河破碎。

然而,我被他彻头彻尾,彻彻底底的生命激情征服了。我相信能够驱使他骑到这里的,不是那副六十一岁的躯壳,而是真正从心喷薄出的对生命本身的爱。他笑着说自己十四天没洗澡,前一天洗澡时的幸福;他跳着说在路上遇到的奇人奇事;他飞起来说自己六十一年来没学会喝酒没学会抽烟没学会打牌就学会了跳国际舞······

老景也有安静的时候,他会突然闭起咧嘴大笑的皱纹,慢慢从纹路里渗出智慧,告诉我写作不要一口一个大道理,要在文章里加入有趣的,甚至怪异的色彩;告诉我“你为没鞋哭泣的时候,有人连脚都没有”是宣扬一种悲观色彩;告诉我六十岁之前他奉献给了家庭,六十岁后属于他自己······

聊着聊着,一阵电流打到泪腺,我的鼻子酸酸的。

我知道这是感动。

我一口一个“老景”,他一口一个“小柯”。

两人一直聊到日薄西山。

最后,老景千叮万嘱:“小柯,别的不多说了,到了上海你一定要住在我家。包住,包简单的饭菜。”说得激动,还说要是你小柯不找我,就不当我是朋友!

我痛快地答应:“那就不多说了,我们上海见!”

在不多说了之后,又聊了十五分钟,真有种相逢恨晚的感觉。

我让老景和我一起去青年旅舍住,但是他死活不肯,说刚刚已经看中了中国邮政的小平台,搭帐篷正合适。拗不过他,最后他带着“西西”(狗狗的名字)吃饭去了,我也带着满腔的感动回青年旅舍。

回来的路上,老景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我的大脑里盘旋打转。包括他说自己每一次平安脱险都会对着那座山的山神爷爷拜拜;他说很多人的感恩和善良都是嘴巴说的,大脑想的,却不是从心出发的······

他劈开天地的音量仿佛为这些简单的智慧更添光泽。我抬头看灰蒙蒙的天,突然有了一种佛光普照的温暖。

老景,别的不多说,你好好的。咱们上海见!

老景和西西

我无耻地站在三级台阶上
一个温暖的故事

太多的温暖人心,骑在路上的我,几乎受到了和温室里花朵同等的待遇。

写这个题目,对我难度最大,感情太澎湃,一个不好甚至会添油加醋,胡说八道。

但是也得说——

从泉州骑往莆田的路上,由于自己修车技术不过关,补胎的时候把变速器弄坏了,好不容易支撑到莆田市,天又下起了雨。

在几近崩溃中,找到了一家捷安特专卖店。

店员有两个,一男一女。

男的一边修车一边帮我恶补自行车的知识,女的则不断招呼我喝茶。

我问:“这后轮外胎好像不行了,要换一条吗?”

男店员的回答让我诧异:“不用,这胎还挺好的,要不我帮你把前后轮的换了,前轮的磨损会小很多······”

我心里暗想这店员有意思。

他还说一些可能会被老板打死的话——“······实体店的东西很贵,还是网购便宜,我告诉你在路上怎么买······”

修了有三四十分钟,他主动帮我把很多小问题都一一解决了。虽然我听说捷安特是全国联保的,但是他这么尽心尽力,我还是忍不住要付他钱。

他说不用。然后又送了我一些扎带,说扎带是很好用的急救用品,能解决你一些燃眉之急。

在最后要走的时候,我其实已经感动得不知道嘴巴长哪里了。这时,店里其中一个客人提及了我没有帽子的事,说:“我刚拿了头盔来这里以旧换新。······对了,我把我原来那个头盔给你吧。”然后很好笑地突然醒悟他已经换了。

听到这里,女店员径直去柜台拿起了那个价值一百元的头盔,还是九成新的,递给我说,这个送给你吧。

我连忙说不用不用。心里却已经垂涎欲滴。

我虚伪地坚持不要,她真诚地坚持赠送。

最后,头盔上面的警示灯电池没电了,一群人还围在一起认真地更换。



拿着头盔推着车离开莆田捷安特专卖店时,我都忘了自己有没有嘴巴。笨拙得一塌糊涂。要是时光能够倒流,我会冲到当时自己的面前,先扇两耳光,然后对我说:“快给他们一人一个拥抱!”

现在,写到这里,我的眼角还是湿的。风雨打不倒我,危险拦不住我,但是披荆斩棘后的温暖人心能直接把我秒杀。

我不知道我凭何德何能接受这一路的人性照耀,我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积了多少福才酝酿这一路上的彩蛋。我只知道,我也会把这善良之火帮忙烧下去,传下去,让自己所到之处敷上一片光明。

文字这把杀猪刀

本大侠爱好文字由来已久,萌芽时期大约在小学三年级。

那时候,教语文的周老师在课堂上表扬了我作文中“豆大的雨珠”用得巧妙。

自此,每逢作文倍用力,描述性词语越用越多。

然而,上了初中,我的作文成绩开始山体滑坡,老师常常大笔一挥,在我的作文上写上“离题”二字。

反观我当时的作文,有两个缺点,其一,形容词过多,读来让人头昏目眩。其二,文章中心别说紧扣,从来没靠近。

但是我也很聪明,经常在开始和结尾奋力点题,刻意营造假象。所以缔造了一篇篇文不散而神游全中国的文章。

也就是老师在作文上写的“离题作文”!

高中后,对作文热情一落千丈,随便拿个三十分就行。高考成绩,语文九十分,听起来挺高——满分一百五十。

初高中六年义务教育,教育我不要随便意淫,写文章要按套路来走。这样的教育也凝固了我汨汨往外流的才情。

然而,春天还是来了,大学时候,解放了思想,意淫能力悉数回归,加上那时候狂读克里希那穆提、叔本华的书,思想变得异常尖锐。当时蹲个马桶,也会进入哲学的世界一顿狂想。

也是那时候,创作了从未经发表的《遗书》一作。

现在回过头看,那时候的才华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偶尔一两个句子,让现在的我读来几乎佩服得想跪下,朝着那个时候的自己拜一拜。

所以,为了祭奠《遗书》一作,以后部分图片,会配上里面的文字。

大冰有一碗酒,可以慰风尘。

小柯有杀猪刀,能够夺人命。以图说事


泉州遇到的骑友,92年,西安读医五年,今年考上北京某某医学院研究生。

此小伙子头脑冷静,心地善良。一百五十斤的重量也不能掩盖他体力惊人的光辉。

同骑两天,我跟在后面火力全开,也只能对着他份量十足又无比轻盈的躯体望洋兴叹。他甚至常常要停下来回头张望我是否赶上。

这件事让我非常受挫,没想到我在福建丘陵地带苦心修炼,最后连一个胖子都比不过。

可能和读医的缘故有关,凯越(他的名字)对细节异常注重——比如对车的保养——每天都要亲自除沙,上油。所以当天晚上他看到我积满沙石的链条,实在扛不住了。于是主动拿出清理工具给我。一开始是教我如何清理,后来见我笨手苯脚,亲自上阵。但是实在太脏了,整整忙活了一个晚上,最后累得他直喊妈妈。

在这里,非常感谢凯越兄弟,这一路,让你受罪了!

认识第一天,我们睡了彼此。
以下为路上图片,和大学作品《遗书》部分内容




恐惧从来不会在描述中离去,勇气也从来不会在叫唤中降临。



人总是费尽心思逃脱牢笼,却从不知这也是一种作茧自缚。
孤独是召唤思想的祭品。


没有绝对的人身自由,但是有绝对的心灵自由。
沉默是一种活在当下的力量。


只要知道怎么活,死也许就不那么可怕了。



我希望在我生命的终结处打上一个意味深长的省略号······



一个人身处竞争的洪流里面,就不可能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和评价。



 在茫茫人海里,我看到一双双隐忍,委屈,被迫,渴求一个答案的眼睛。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世界上最痛苦之事莫过于记忆里那一抹斑斓竟赛过了尘世间一切的繁花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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