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见王：情断江山梦》：第十一章 鹤立鸡群

------第十一章 鹤立鸡群------



长安的清晨有些冰凉。

苏挽言醒来时，晨曦初露。感觉到微微的冷意，她拢了拢身上的长袍。吃过小鱼儿准备的早点，她便收拾好包袱准备去跟兰姨告辞。刚踏出门口，便看到一脸憔悴的林茹朝自己笑着打招呼。

“柳姑娘早啊，这么早就准备走了吗？”看着柳无颜背后露出的一截琴身，林茹脸上掠过一丝失望，显然昨天精心准备的一出苦肉计是失效的。

“林姑娘早。我正准备去跟兰姨告别。”故意忽视掉林茹发白的唇色跟深陷的眼眶，苏挽言用着柳无颜的身份礼貌的回应着林茹的问候，语气不咸不淡，姿态不疏不离。

行至楼下，却看不到青楼该有的张扬与奢华，那些桌椅垂帘甚至有着破旧的痕迹，龟公肆无忌惮的坐在楼梯上打着盹。苏挽言脸色微变，诧异的看向一旁的林茹：“姐姐，为何百花楼会如此萧条？”

听到柳无颜触动的声调，林茹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幽幽地道：“柳姑娘有所不知，这百花楼是靠招揽花客维持生计的，我跟众姐妹也是靠皮相吃饭，虽不是锦衣玉食，但日子倒也算过的去。奈何去年城西开了加万花楼，不知从哪揽进了春夏秋冬四个女子，据说她们四人琴棋诗画无一不精，容貌更是令百花失色，当然，自比不得柳姑娘天姿。因此，竟把京城大半的花客招了去，百花楼门槛小，本就不起眼，自此，便一蹶不振，门庭日渐冷落。”

心思一转，苏挽言低声道：“听姐姐说话，应不是一般人，为何沦落风尘。”

“呵”苦笑一声，林茹神色黯然，“我本乃江南一富商之女，奈何因不小心得罪权贵，致使家道中落，爹娘亦皆沦为阶下之囚。我那时在京城探亲，逃过一劫，无奈命运作弄，姨父得知我爹娘的事后，怕惹祸上身，便把我赶了出来。我当时身无分文，流落街头，幸好兰姨好心收留我。”

“那为何...”苏挽言暗暗地注意着林茹的脸色，欲言又止。

苏挽言的样子在林茹看来却有些过于小心翼翼，她不怒反而笑道：“妹妹是想问我为什么又做起这种行当来？”

苏挽言点了点头。

林茹叹了口气才道：“这是茹儿自愿的，在这百花楼里的，无一不是命运凄惨之人。都是兰姨收留我们，才不至于走向绝路。可是要维持这么多人的生活，开销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兰姨把年轻时经商的赚的钱都用来养活我们这一大帮人。刚开始姐妹们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可又有哪个男人愿意把钱花在只能看不能碰的女人身上。久而久之，客人少了，兰姨的积蓄也用的差不多了，我们也早已是残枝败柳。很快，我们又得流落街头，被人欺辱了。妹妹还是快些走吧，这青楼毕竟不是什么久待之地。”

至此，苏挽言心中的疑团才一一解开，看到林茹颤动的背影，心乱如麻。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楼的，只是当看到兰姨一脸笑容的递给自己精心准备的点心时，她再也不能漠视心中的不忍。

“柳姑娘，这是我叫人特意准备的，你在路上饿了可以吃。还有一些碎银子。”握着苏挽言的手，兰姨笑的像个慈祥的亲人。

“兰姨，您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苏挽言直截了当地问出徘徊在心中的疑问。

“啊？”只是失态了几秒，兰姨便恢复了常态，“没有没有，我能有什么困难呢！倒是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小心点，下次不定碰上什么人。”

对啊，就当是报恩吧。最后一丝矜持被自己打破。苏挽言严肃道：“兰姨，您不要瞒我了，无颜都知道了。既然您救了我，无颜就该报答您。”

“孩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一入这柳巷，终身就该毁了。”兰姨惶恐的连连摇头。

苏挽言轻笑出声，“兰姨不必担心，无颜自有办法让百花楼的生意更胜从前，而且不会影响到无颜的清白。”

“你可想清楚了?”犹豫着，兰姨不确定的问了一遍。

“无颜想的很清楚，只不过，待时机成熟，无颜便要去做自己的事情，盼到时兰姨不要舍不得我才好。”她不确定这是不是一出欲擒故纵的戏码，所以她决定把自己的态度先摆出来让众人知晓。

“不会不会，你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你肯帮百花楼，已是我占了天大的便宜了。”

“那好，就请兰姨把众位姐姐们请出来吧，无颜有话要对她们交代。”兰姨脸上突然绽放的笑容，让苏挽言清楚的明白百花楼真的是到了快要崩溃的局面。

“好，你稍等片刻，我这就去。”

片刻，断断续续走出了一落人。

“柳姑娘你答应留下来了？”见柳无颜点头，紫箐开心的在原地转起圈来，趁着苏挽言看不到时，朝众人坏坏的眨了下眼睛。

“以后还请各位姐姐多多照顾。”委身施了下礼，苏挽言露出了这些天最舒展的一个笑容。总算有个可以栖身的地方了。

“妹妹生的这般娇俏，姐姐都快要妒忌死了。”其他人闻言，皆是哄堂大笑。

“对了，妹妹叫我们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恩！我想把大家的情况都了解一下，你们把各自擅长的，哪怕是说学斗唱都一一写在一张纸上，日落之时交于我手上。”见众人点头默许，苏挽言继续说了下去：“现在请各位姐姐自我介绍下，简单的说下姓名，年纪，喜好即可。”

从人群中跳出来一个曼妙的身影，穿着紫色的短衫，半截白皙的腿露在外面，模样并不出众，但声音如黄莺般清脆：“我先来。我叫紫箐，芳龄十七，是百花楼目前最小的一个。”

“除了爱笑以外，最爱搞破坏。”林茹突然插嘴，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娇笑。

“茹姐姐好坏，就爱拿我打趣。哼，不理你了！”踱了下脚，紫箐害羞的躲在了最后面。

“姐姐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朝苏挽言笑笑，林茹道：“我叫林茹，今年二十二，算是这里面的老人了，没什么特别的喜好，平日里就爱画些花花草草的。”

.....

待众人一一介绍完，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苏挽言扫了眼那些花般的面孔，在心里又默默地温习了一遍她们的资料。抬头望去，外面已是日山三竿，移开目光，苏挽言回头道：“姐姐们可以回去休息了。”

“等等..还有一个人没作介绍呢？”

“妙玉姐姐，是谁？”苏挽言想了想，看着一袭粉装的女子问道。

妙玉轻抬了一下苏挽言的下巴，语气轻挑：“就是妹妹你啊！”

苏挽言先是诧异，紧接着脸色便微微发红，“妹妹忘了，姐姐提醒的是。我叫柳无颜，今年方满十六，喜好太多，就不说出来了。”

“原来最坏的是无颜妹妹，竟跟我们闹神秘。不管了，我肚子饿了，吃饭去了。”

稀稀拉拉，一下子满满的大厅又变的空旷起来。

至此，苏挽言便以柳无颜的身份开始了她人生中最意外的一段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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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鸣惊人------

日暮。

柳无颜待在房里，桌上堆满了一叠厚厚的宣纸，都是百花楼其她姑娘送过来的，数了数，竟没有落一个。看来她们真的是穷途末路了。

心里想着，柳无颜看的愈发认真起来。粗粗估计，百花楼里到还算有些实力的，有几位姐姐，相貌也算精致。大致的分了下类，四十二人中会乐器的四人，分别是妙玉，琼音，彩锦，芸汐，会舞蹈的三人，紫箐，水云，公孙静会书画的六人。而三者皆会的只有林茹一人。其她皆可忽略不计。

柳无颜暗自叹了口气，唤来小鱼儿，“小鱼儿，去把兰姨找来。”

“是，小姐。”小鱼儿总是一副很快乐的样子，柳无言看在眼里，总是忍不住羡慕。从纸堆里抽出一张纸，缓缓的展开在桌面上，柳无言提笔书写道：

承王千岁，柳天豪将军日前护送苏州知府苏瑾之女入宫选秀，一路无事，不料途径京城外南十里之地时遭遇匪类，生死不明，妄王爷速派兵前去营救，恐迟则生变。

蘸了浆水，柳无颜把信仔细的封好，握在手心良久。忽然想起远在苏州的爹娘，不知可好？想来自己失踪的事已传到了皇上的耳中，不知他会如何处理此事，当是不曾知道吧！毕竟自己与他非亲非故，只望他不要与爹娘计较才是。

“怎么，想家了。”兰姨的声音温柔的响起。

“兰姨，找你过来，有两件事。第一，三日之后，兰姨可写一告示贴于百花楼前，只要是热闹点的地方都不要放过，至于内容，当不用我交代，兰姨自知写些什么。不过，记得写的越夸张越好。无颜也定不会教您失望！”

叹了口气，兰姨看着那张清澈的容颜，眼底有瞬间的恍惚，“我懂，另一件事是什么？”

“这另一件是我的私事，我想请兰姨帮我把这封信送到承王府，最好交到是王爷的手中。”看着兰姨面露难色，柳无颜只好道：“我知道兰姨肯定有办法的，如果不把这件事情办妥，无颜是无法安心呆在百花楼的。无颜可以保证，如果百花楼一日不红，无颜便一日不离开！”柳无颜相信，自己软硬兼施，又许下重利，兰姨是断不会拒绝自己的。只有她知道，自己在这里面玩了个小小的心机。

“好吧！你放心，我一定把信送到承王手上。没别的事，我就先出去了。”拍了拍她的肩，兰姨点头应允。

“谢谢兰姨。”

“傻孩子。”临走前，兰姨轻抚了一下柳无颜的青丝。温柔的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

堂下无人，柳无颜早已料到。如此萧条之地，若换成自己是那寻花问柳之士，也绝不会来。她踱到门口，看着那昏暗的灯笼，连连摇头，朝里面喊到：“阿七，把门口的灯笼取了，换个大的。”

叫阿七的小男孩今年才十二岁，有些摇摆不定的站在门口，望了望那破旧的灯笼，又望了望唤自己来的女子，“可是兰姨没说要换啊？”

“我让你换，照做便是了，兰姨那我自会去说，记得，灯笼外面要裹红色的纱。”不容置疑的说完，柳无颜便回了大堂，唤了今日拟定好的几个人，让她们站在自己面前。“妙玉，琼音，彩锦，芸汐，四位姐姐，且去把你们擅长的乐器取来，我想听听你们弹奏的水准如何。”待四人离去，柳无颜环顾一周，把目光放在了另外三个人身上。“紫箐，水云，公孙静，三位姐姐，可否把外衫解去..”欲做解释，却见三人依言一一解去身上的外衫。惊鸿一瞥，柳无颜的脸便开始发烫起来，“可以了，姐姐快些穿上吧！”

“妹妹太过羞涩，这可不妙，免不得要被人欺负了。”说话的是林茹。

一旁的紫箐也开始跟着起哄，“就是，就是。妹妹可要大胆些才行，以后客人多了，妹妹虽不必理会，但少不得要耳濡目染。”

“无颜受教了，只是一时还无法适应。”提笔在面前的宣纸上写了几笔，柳无颜把纸折好放在三人手上：“三位姐姐根据这纸上的描述去做几身衣裳吧。”

“是，姐姐这就去。”一时，大堂里便只剩下林茹跟柳无颜二人。

“妹妹，有何吩咐？”林茹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女子，心里有些内疚，却更是欣喜。

“姐姐，严重了。根据纸上所述，姐姐当是一位才色兼具的佳人。我想请姐姐一起负责训练其她姐妹，这三日我会亲自指导，三日之后，就请姐姐代劳了，日后无颜离开时也可安心。”

“妹妹放心，林茹自当不会辜负妹妹一片心意。”一种难言的默契在两人之间酝酿开。

相视一笑，两人将目光转向了刚刚回来的四人。待其站定后，林茹便开始安排：“妙玉，琼音，彩锦，芸汐，按我现在呼唤的顺序开始吧。”

听完四人的演奏后，柳无颜思索着站起：“乐器简单而言只是一种演奏工具，想要到达乐师的最高水平，除了娴熟的技巧以外，最重要的是“心意”二字。二者合二为一才能使人产生共鸣，动人心弦。技巧可以扬长避短来弥补，但心意就只有靠自己的领悟，姐姐们可懂我的意思？”

“虽有些深奥，但应该能明白妹妹的意思。”温言软语，就好似她的名字。琼音就像阳光下的水莲，赏心，悦目。

“那好!我会挑选一些适合姐姐们合奏的曲子，这样可以遮掩掉一些瑕疵。今日起，四位姐姐要多聚在一起，培养默契。”

“明白，那我们就先回房了。”

微微颔首，柳无颜突然记起一事，便招呼了林茹坐下：“林姐姐，大堂太过素气，会影响到百花楼给人的印象，把桌椅撤换似乎也太过浪费，我想请姐姐亲自去趟布庄，挑选一些淡粉色的细绢回来，材质要轻柔，最好是有风便可飘荡的那种。买回来后，我再告诉姐姐应该挂在哪些地方。”

“好的，姐姐明日一早便去，定会教你满意！妹妹忙活了一天，也该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点头谢过，苏挽言才施施然离去。

三日后的清晨。

柳无颜尚未睡醒，便恍恍惚惚中，听到百花楼里沸沸扬扬的一片。柳眉微蹙，她匆匆着了件薄衣出了房。但见大堂里莺莺燕燕，确是连负责厨房的人也来了。轻步下了楼，她捉住一人的目光问：“兰姨，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没有，这些丫头只是太紧张了。”说完，兰姨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稿纸：“无颜，这是我起好的告示，你看看还有什么不妥或者需要修改的地方吗？”

知道兰姨是在担心自己有所顾虑，柳无颜游览了一眼，淡然道：“很好，不过，还须加上一句话。”

“什么话？”不约而同的众人一起问道。

“开张之日，酒食费用全免。”笃定的看着兰姨，柳无颜露出自信的笑容。

“我懂无颜的意思，给了甜头，才有彩头。”林茹适时解答了众女的疑问，又朝兰姨点头道：“兰姨，你就照无颜妹妹的意思去张罗吧。”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我现在就去张贴告示，你们也着手准备吧。”看着焕然一新的百花楼，兰姨露出了久违的风发意气。

这圆月，太过辉煌。这夜风，有些凄凉。这人儿，独自梳妆。

轻点朱唇，淡扫蛾眉。望着镜中的女子，柳无言不由感慨：世人皆爱美，岂知这美丽也并不见得就是好事！

窗柩上响起“咚咚”的轻响，“小姐，楼下开始了。”

起身，柳无颜从梳妆台上，拾起那一方薄若蝉翼的纱覆在眼睛下面，遮盖了那呼之欲出的绝世容颜。听那喧哗声之大，想必今日来的人不会太少。抱起那柄琴，柳无颜来到前日搭建的高台上，坐在红帘之后，手指翻飞，在琴弦上拨了两下，朱唇轻启，一曲开唱。

顿时，堂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气竖耳倾听。歌声婉转若黄莺出谷，嘤嘤又似秋后细雨。平静的湖面上被惊起一丝涟漪，一圈，一圈，扩散开来，似有翻转波涛之势。琴声渐渐淡去，当所有人都如梦初醒时，高台上早已是人去琴空。未完待续......欲知下回，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xiaoyida_com ，回复 xse95923 获取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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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青春言情小说 《王不见王：情断江山梦》

作者：半边
最后更新于：2016年09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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