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特警巨头唐纵》：第二十四章 内 讧 不 断（3）

------第二十四章 内 讧 不 断（3）------



郑介民本人办事还是很谨慎的。他知道自己当上了保密局局长后，肯定有不少人想巴结他，若知道他五十岁生日，定会大肆送礼。事情如果传到蒋介石耳中，将会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他申明五十大寿不准备办了。然而，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惧内”。他的老婆柯淑芬是个贪财而又不识大体的女人。她只要能进财，就不大顾丈夫的脸面了。

沈醉深知郑介民家的内情。尽管郑介民不主张过生日，他还是趁他不在家时，派人送去不少物资。柯淑芬只要见了钱财她就高兴，她对沈醉十分亲热地说：沈处长，这次又有劳你啦，不过，我们郑先生不准备大办。他说影响不好。”

“郑先生就是太忠厚了。他辛辛苦苦地为工作奔波，我们理应为他庆贺一下嘛！常言说，‘五十不办，六十不发’，这五十大寿不办可不行呀，你需要什么只管说，我会派人送来的。”

柯淑芬听了我的一番话，高兴地拍着巴掌说：“还是你想得周到，这次五十大寿他不办，我也要办。”

沈醉知道，只要有她这句话，事情就算办成了。

不出所料，柯淑芬果然不顾郑介民的反对，大收寿礼，大肆准备。郑介民拿她没办法，一气之下跑到上海去了。

邓毅夫得知这消息，就急急忙忙跑来对沈醉说：“沈老师，我们白忙了半天，郑局长去上海了。”

我一听就高兴地笑了，说：“这不正好吗？他不在家，我们就帮他大办一场。你马上派几个人帮柯淑芬把颐杜路的房子布置一下，再多鼓动一些单位送礼……”

郑介民过生日那天，我一早就赶到他家里。柯淑芬穿着一身紫红色的天鹅绒旗袍，满面春风地迎上来说：“沈处长啊，多亏你帮忙，你看你手下的人把这寿堂装饰得多好啊！”

沈醉环顾一下四周说：“哎！哪里是我派他们来的？这都是郑先生平时待他们好，他们自己主动来孝敬的。各单位的寿礼都送来了吗？”

“送来了。你看，都在这里。”她说着把沈领进寿堂旁的一间小客厅。客厅的桌子上，茶几上，沙发上都堆满了各种礼品，其中最显眼的是一个黑红色印有大红“寿”字的脱漆方盘上，放着一颗饭碗大的包金寿桃。沈醉虽见过不少名贵礼品，但像这样贵重的寿桃却不多见。他忙讨好似地说：“郑太太，这下你可发财了。不过，这些礼品应该摆在寿堂上。一会儿客人来了，看见自己送的礼品心里也高兴。再说，也让大家开开眼，以后再来祝寿时，兴许会送些比这还贵重的礼品呢。”

柯淑芬果真按沈的建议，把礼品一件件陈列在寿堂上。沈装着欣赏寿礼的样子，悄悄地用美国进口的微型照相机把那些寿礼全拍了下来。

中午，祝寿的客人都来了。柯淑芬大摆宴席。祝贺声、劝酒声、谈笑声响成一片。柯淑芬宛然像个寿星婆似地端着盛有半杯红葡萄酒的高脚酒杯，从这一张餐桌，走到另一餐桌，给客人们劝酒、道谢。得意非凡。

这时，沈醉悄悄地离开席座，走到门外，对一个正在郑家帮忙的部下悄声地说：“你去鸡鹅巷，悄悄地告诉那些遗属，就说郑局长五十大寿，让他们都来祝寿，吃席。”打发走部下，他回到席上，装得兴致勃勃的样子，和人们一起说说笑笑。

突然，沈醉看见一个副官急匆匆地走到郑太太身边，悄悄地说了几句，柯淑芬顿时脸色大变，惊恐地站起身，她求援似地看了看所有的客人。当她目光与沈醉的目光相遇时，她就像见到救星似地，连连向他招手。

沈醉站起身，急步走到她跟前，就听她急切地说：“沈处长啊！快想个办法吧，鸡鹅巷的那些遗属都要来我家吃饭啦！”

“真有这事？”沈醉假装惊异地反问道。

“是真的，刚才我亲眼看见的，有一百多人呢。”副官在一旁说。

沈醉看了一眼急得手足无措的柯淑芬，假装着急地安慰说：“这事可不好办，不过，你不要着急，我去拦住他们。”

当沈醉走出郑家时，遗属们已快到郑家门口了。他趁机又拍了几张照片，便劝阻说：“郑局长家太小，坐不下这么多人，你们先回去吧，今晚我让招待所给你加菜。”

这些人都是多年来因公死亡的特务家属。戴笠活着的时候，每月按时发给他们生活费。戴笠一死，军统局经费发生困难。郑介民等人决定作一次性处理，总的发一笔抚恤金后，就再也不管了。许多遗属把抚恤金花完之后，又找上门来。毛人凤没办法，只好让沈醉把他们安排在鸡鹅巷招待所里。他们本来生活没有着落，又听说郑介民五十大寿，大宴宾客，就吵闹着要找郑介民解决生活问题。当天，这些遗属虽被沈劝回去了，但他们仍然吵闹不休。毛人凤借机向蒋介石奏了一本，蒋介石气得把郑介民叫去大骂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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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内 讧 不 断（4）------

毛人凤知道郑介民决不会善罢甘休。就决定来个一不做，二不休。他把沈醉找去，询问有关郑介民材料的搜集情况。沈醉便把过去收集的材料及五十大寿时所拍的照片全部拿给毛人凤。他看过之后，不住地点头。

沈说：“你把这些材料拿给委员长，一定能告倒他。”

毛人凤沉息了片刻后说：“不行，我拿去不太好，老先生会怀疑我在争局长的位置，我看你拿去办吧，先找俞先生，由他转交更好些。”

“好！我马上回去打个报告，请俞先生一起转交给委员长。”

俞先生就是蒋介石身边的军务局长俞济时，他平时与毛人凤关系较好，对郑介民却不太感兴趣。因为柯淑芬一向谨慎，从不肯给蒋介石身边的人送礼。毛人凤则不同，他时常学着戴笠过去的做法，不时地给蒋介石身边的人送些财物，以拢络他们。所以，俞济时与毛人凤很要好。

沈醉把材料汇总起来，并打了个报告，连同照片一起交给俞济时。他毫不推脱地说：“先放下吧，今天老先生(蒋介石)不高兴，你先不要去见他，等他高兴时，我拿给他看，他就会冷静分析了，否则，在他火头上拿给他，他当时就会把郑介民叫来大骂一顿。那不是就把你暴露出去了吗?”沈认为他说得有理，就欣然把材料和照片都交给了他。

几天后，俞济时来电话说，委员长已看到沈送去的材料了。沈醉觉得目标已达到了，就放心大胆地去西安出差去了。谁知在出差期间事情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那天，沈醉一下飞机就看见前来接他的部下，一个个哭丧着脸。他感到很惊异，就开玩笑似地说：“怎么？不欢迎我回来？”

突然一个部下眼泪汪汪地说：“邓科长让郑介民给枪毙了。”

“哪个邓科长？”沈醉一时竟没有反映过来。

“管理科的邓科长，邓毅夫呀！”

部下的话宛如当头泼来的一盆凉水。沈醉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一把抓住那个部下的双肩拚命摇晃着问：“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仿佛邓毅夫是被他枪毙了似的。那部下被他捏得几乎喊出声来。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和失态。他连忙松开手，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然后对部下说：“我们先上汽车吧，到车上再慢慢说。”

其实，部下所了解的情况并不多，他们只知道，郑介民派人来查总务处的帐目，结果发现邓毅夫贪污了一箱帐外的锁头，总共不到一千元法郎。郑介民借此大做文章，说邓毅夫“监守自盗”，罪加一等，请求蒋介石枪毙他，来个杀一儆百。因为当时国民党内部贪污现象很严重，为了杀杀这股歪风，蒋介石毫不犹豫地批准了郑介民的请求。两天前，郑介民就把邓毅夫枪毙了。

听了部下的汇报，沈醉简直肺都气炸了，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到毛人凤家。毛人凤一见沈就恨恨地说：“郑介民的手真狠。你刚走不几天，他就得知是你导演了那场祝寿的戏。他派专人查你的帐，想拿你开刀。结果，你的帐上没发现问题，却发现邓毅夫贪污了一箱锁。他硬是要杀他。你知道，他这完全是对着我来的呀！”看得出，他也非常生气。

沈醉懊恼地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地捏在一起，愤愤地说：“看来，我不能在这里干了，你把我调出去吧!”

毛人凤沉默了半晌，慢慢地走到沈醉身后，双手扶着他的肩膀安慰说：“你先别着急。听俞济时说，你的那份材料送上去以后，委员长正在考虑郑介民的调动问题，你先看看再说吧！”

沈醉腾的一下站起来，盯着毛人凤问：“这是真的？”

“这还能假吗？俞先生亲口告诉我的。”毛人凤看到沈风尘仆卟的样子说：“你大概还没回家吧，郑介民借口说邓毅夫把东西存放在你家里，还派人去你家翻了一下。结果，他们什么也没找着。”

“什么？他竟趁我不在时，去搜查我的家？真是岂有此理！”我又一次气得火冒三丈，发狠地说：“要是郑介民继续当局长，我就说什么也不干了……”

“放心吧！他在保密局长不了啦！”

毛人风的话没说错。不久郑介民凋走，毛人凤当了保密局局长。当时，沈醉正在重庆处理接收日伪的财产。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可是毛人风当局长以后，怎么也怀疑起总务处来了呢……

“嘀，嘀”汽车喇叭声把沈醉从往事的回忆中拉了回来。他往车窗外一看，原来年已经驶进了保密局的家属大院。妻子早已领着几个孩子在家门口等着他了。下了车，孩子们像鸟儿似地扑过来，抱着他的腿喊爸爸。要是平时，他会把他们一个个抱起来，在小脸蛋上亲几口。可是这次，他只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说：“你们快玩去吧！”

妻子早已发现沈醉神色不对，忙让保姆把孩子们领走，小心翼翼地跟他走到卧室，关切地问：“你怎么啦？是不是在外面碰见不顺心的事啦？”

“没什么，只是有些累。”沈醉自己也没搞明白的事情，往往是不愿告诉妻子的。

“那好。我给你弄些热水，你好好洗个澡，休息，休息。今晚有两张戏票，我陪你去散散心。”

往常出差回来，沈醉总是尽快地去向毛人凤汇报外面的情况，这回他却不打算马上就去，先休息几天再说。

这天晚上，妻子陪沈醉去看的是越剧《西施》。剧场里乱哄哄的，但他们坐在特定的包厢里，倒也悠闲自在。妻子看得津津有味，沈也渐渐被曲折生动的剧情和缠绵悦耳的越曲吸引住了。剧情发展到最后，越王勾践在范蠡大夫和文种大夫的帮助下，打败了吴王夫差，并成了霸业。在他大摆宴席，奖赏功臣之际，范蠡大夫却带着西施逃走了。临走前，他留封信给文种大夫，信中有这样一段话：“……狡兔死，良狗烹。大王可共患难，却难共安乐，你也尽快走吧……”

这段戏文像声闷雷，惊得沈醉出了一身冷汗，他顿时坐立不安，下面的戏文一句也听不见了。

回家后，沈醉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耳边总是响着范蠡信中的那段话。现在毛人凤已经当上了局长，不仅挤走了郑介民，而且把他的亲信潘其武调到局长办公室当主任，郑介民、唐纵过去安排在保密局的人也统统地调走了。对毛人凤来说，可谓是大功告成了。他是不是也会像越王一样：“狡兔死，良狗烹”呢？沈醉苦苦地思索着。

记得，沈当初把郑介民材料交出去不久，毛人凤就把他找去说：“我找你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组织‘滨湖同学会’的事。最近不少人反映，说你偏向滨湖同学会。兰州和西烽等同学会的人对你可有意见了。依我看，别搞什么这个同学会，那个同学会，索性组织个“统一同学会”，免得他们彼此之间闹矛盾。你的意见呢？”

当时，沈醉虽不乐意解散滨湖同学会，但并没弄清毛人凤的企图，还以为他是为了更好地团结部下，才这样决定的。现在看来，他是早就在防备自己，在瓦解自己的实力了呀。越想沈越睡不着，越想也越觉得毛人凤也开始准备收拾他了。现在毛一再让副处长清查总务处的帐目，不就是一个讯号吗?看来，他必须尽快离开毛人凤，否则邓毅夫的下场就是他沈醉的下场。

第二天，沈醉借着向毛人凤汇报工作之机，主动向毛人凤提出辞职的事。他试探地说：“现在接收人伪财产的工作已基本上处理完毕，我已在局里当了八年总务处长了，很想到外面去干干，不知你同意不同意？”

沈醉原以为，毛人凤表面上一定会挽留一下的，怎么也得让面子上过得去。没想到他却异常痛快地答道：“好啊！现在外面正需要像你这样又年轻又有经验的骨干。你知道各地区共党都闹得很厉害，现在许多地方上的干部都很不得力，你如果愿意出去，当然是再好不过啦。你想去哪里呀？”

“我听你分配。”事到如今，沈醉知道是非走不可了。

“那你去云南当站长吧，那地方很重要，我相信你一定能在那里大显身手了。”

沈醉心想：云南？！这不是要把我“充军”到边远的地方去吗？毛人凤啊，毛人凤，我真是恨死你了！但转念一想：云南就云南，离你越远越好，我也要乐得消遥自在，也只好这样自我安慰了。

1948年5月，沈醉调往昆明任云南站站长，结束了长达8年之久的总务处长工作。在保密局内部的争权夺利的斗争中，沈醉虽然是“机关算尽”，却还是败在了毛人凤的手下，心里无比恼恨。未完待续......欲知下回，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xiaoyida_com ，回复 xse29480 获取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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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军事小说 《民国特警巨头唐纵》

作者：晨星
最后更新于：2016年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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