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乡封面报道  就爱“球”事儿

 

从国足只差一步到法国,到如今侥幸杀入十二强赛,我几乎一场没落地见证了它的高峰与衰落。如果这就是传说中的“虐恋”,那我绝对算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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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提要
这个春天,与“球”有关的新闻不少。中国男足出乎意料地在时隔15年后重回世界杯预选赛亚洲区决赛圈;四川男篮57年后再度捧得全国赛事冠军;当然还少不了那次“全民都是科比迷”的科比告别赛。

足球和篮球,是中国城乡间普及率较高的两项集体球类运动,它们的魅力早已超越了地域和语言。而四川曾有着火热的球市和独特的球迷文化,球与城、球与人,有着互相支撑的深层次的精神关联。

新闻总是转瞬即过,而你我与球有关的生活却将持续很久。或许若干年后,当回望自己与球的种种故事时,会感叹一句:爱上你,真好。
足球就这样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


文章提要
从国足只差一步到法国,到如今侥幸杀入十二强赛,我几乎一场没落地见证了它的高峰与衰落。如果这就是传说中的“虐恋”,那我绝对算是一个。

新城乡特约记者 曾晖
 2010年,本文作者在中国传媒大学参加院际比赛 


结缘在最好的时代

与足球第一次发生联系是在1994年的夏天,那是美国世界杯决赛。凌晨时分,父亲坐在床头,握着啤酒瓶,盯着只有18寸大的熊猫牌电视机屏幕,目不转睛。

在睡梦里,我被显像管散射出的亮光唤醒,便迷迷糊糊爬起来想要看个究竟:一个身着蓝衣、留着金色小辫儿和胡须的男人将皮球踢飞,然后垂下头久久伫立。从那之后,这个忧郁的背影,以及电视机前父亲的身影,连同那个小小的皮球,一起牢牢地留在了我心底,成为孩提时代最难忘却的场景。

1997年,8岁的我开始了与足球真正的近距离接触。

那一年,甲A联赛登陆家乡,山城人民都为之疯狂,身边无论男女老幼,都在关注足球,谈论足球,街上到处是穿着球服的人,那是印象中足球市场最繁荣的时期。

我经常陪着父亲搬着小板凳在体育场外排队买票。丙票30元、乙票60元、甲票80元……要知道,30元在当初,足以让我们爷俩美美地吃顿火锅了。

那时候,每一场球赛都是爆满。体育场内锣鼓喧天,彩旗招展,周边的树上、电线杆上、高楼的阳台上都站满了人。我对战术打法看得并不明白,只知道跟着大人们起哄:“申花申花,脑壳开花!”“万达万达,缴枪不杀!”

去不了现场的日子,自然就守候在电视机旁看转播。家里的窗户正对着体育场方向,虽说隔着两三公里,却清晰可见那里的灯光。每逢球赛,常会先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喧嚣,再看电视里的延时画面,果不其然,主队又进球了。

在那个物质和精神生活还不算太丰富的年代,职业联赛就像一个盛大的party,可以让人们卸下包袱,尽情甚至放纵地投入其中。

校园里,几乎所有的男生都在干同一件事情,每天都买一包干脆面,只为收集包装袋里的球星卡。而我为了获得一张“罗马王子”托蒂的海报,竟把积攒半个月的零花钱拿去买了本从来不看的杂志。

但是,足球带来的纯粹快乐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当年的“十强赛”就让我第一次真切感知,原来世界上还存在着残酷与悲伤。

祖父家十来口人围坐一堂,观看中国队坐镇大连金州向法国世界杯发起冲击。中国队先后2比4输给伊朗,2比3败给卡塔尔,由领先到落后,由出线在望到无奈出局。

所有人都沉默无语,只有病重的祖父咳嗽着说了句“还是老样子,吃饭吧”。可他眼角分明残留着泪渍。

没多久,祖父过世。想起祖父曾告诉我,他年轻时没钱买球,就用柚子皮自己缝制。他看了一辈子的足球,也没有等到中国男足冲出亚洲的这一天。
陪伴与煎熬

“十强赛”是个分水岭,从那之后,足球市场的热度开始急速退却,而赛场上的假赌黑则开始浮现。不少人被足球伤了心,曾经人声鼎沸的体育场一时间空空荡荡。当时央视的王牌栏目《足球之夜》播放了一首满文军的歌,歌词至今我还记得:

“在你的身边我用情太专,在你的背后我目光流连,往日的温情有些不胜寒,痴迷的心中还是很情愿……”

后来,父亲很少带我去球场了,身边议论足球的小伙伴也渐渐变少。可不知为何,我却依旧“痴迷”与“情愿”。

表姐也是个球迷,她跟俱乐部有些关系,我便央求她带我去看球队训练。在重庆毒辣的烈日下,我看着“铁帅”李章洙对偷懒的球员大声训斥,所有人面面相觑,脸上豆大的汗珠都不敢擦。

我有幸到内场与教练球员近距离互动,训练间隙挨个找他们签名。李章洙、高峰、彭伟国、符宾……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整个笔记本。十多年后,当李章洙带着广州恒大重返山城,我把本子拿出来给他讲这段往事,老李十分惊讶,尔后感慨万千。

细细数来,不知不觉间,中国足球已经陪伴我走过了19个年头。它就像个老朋友,不需要刻意问候,心里自然拥有。

网民常常戏说,“国足虐我千百遍,我待国足如初恋”。从国足只差一步到法国,到如今侥幸杀入十二强赛,我几乎一场没落地见证了它的高峰与衰落。如果这就是传说中的“虐恋”,那我绝对算是一个。

N次冲击世界杯失败,N次冲击奥运会失败,N次亚洲杯失意……我也曾一次次在落泪后赌气咒骂,失声痛哭,可总又一而再地安慰自己:国足就要触底反弹了。

为了支持中国足球,在几个学生时代的关键时刻,我都把国足放在了第一的位置。

荷兰世青赛揭幕战,正是我中考前的最后一晚,我没有早睡,而是躲在房间里调低电视音量看着赵旭日的凌空绝杀;高考前一夜,我又放弃了最后的复习,陪着中国队再度冲击世界杯,结果0比1败给伊拉克;大学即将毕业,国家队再次参加世预赛,这一次我为国足做了一个MV,还早早地在宿舍窗外挂了一面国旗,然而,中国队还是没能如愿出线。
成都一处公园内踢球的男子


一路“踢”下去

有人问,中国足球踢得难看,成绩又差,值得关注吗?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或许是因为自己踢球,我才比其他人更明白这项复杂团队运动想要取得胜利的艰辛,更懂得在现有环境下坚守它的不易。我选择陪伴中国足球的复兴。

上学的时候,老是脚痒痒。父母不让带足球去学校,便到处蹭球踢,有时候,连教室门口的小石子、矿泉水瓶盖都不放过。

某天午休前,学校里的大喇叭突然响了,分管体育的副校长用激昂的声音喊话:“踢足球,是男人都喜欢。”我在心里窃喜,异想天开地认为是不是要开设足球课程或是比赛,但随后的转折却让人兜头一盆冷水——副校长说,为了校园安全和秩序,从今天起,不再允许学生们课间踢球。

然而,内心对于绿茵场的渴望哪里能被这样的禁令阻挡?

学校踢不了,我便在家属院里的空地里踢,无数次将球踢到人家的院子、阳台,经常为捡球翻过高高的铁栅栏,跳下潮湿的堡坎,还要磨破嘴皮跟主人家说好话。一次暑假,我跑到一个建筑工地上穿着凉鞋踢球,结果一根钢筋插进了指甲盖,当场鲜血直流。

数不清为此挨过多少回批评。老师家长总是说,“等你上了大学可以踢个够”。也许,这只是他们随口一说,可我却一直憧憬着这一天的到来。

坐着漫长的火车独自来到北京,报到当天撂下包袱就径直去商店买了个足球,拿到操场踢了一下午,彻彻底底地把压抑了数年的饥渴释放出来。我记得,那一天特别漫长,从中午一点一直踢到太阳落坡,最后精疲力竭,瘫坐在地上。

在北京的那几年,是我“足球生涯”的巅峰。我在球队司职左后卫,带球突破,进退自如。结果一次激怒了对手被铲翻在地,顿时牙齿将嘴唇咬破,大腿淤肿……第二天,我忍着剧痛拖着残腿,又参加了另一场比赛。

因为足球,我结识了一帮铁哥们儿,他们来自天南地北,甚至有韩国人、奥地利人。虽然语言不通,但在绿茵场上,相互间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

足球更让人忘却尊卑,消弭彼此间的差异。在同一个球场上,我用“糙哥”(指射门准星低)当面呼喊过白岩松、段暄;也称赞过年近六旬的“老陈”,他反应机敏,脚下灵活……

潘采夫说,能踢上一场球,是无趣人生的最后底线。“在北京城里,有成千上万这样的老男人,他们四处预订场地,到处打听比赛,哭着闹着上场,有的为了踢上十分钟请全队‘腐败’,踢爽了喝足了,回家过自己的庸常生活。因为有这一片草坪勾着,他们每周都会有一个梦想,把自己幻想成加肥版托雷斯,老年版梅西,然后在一个个周末让梦破碎,再贼心不死地寄希望于下一周。”

如今,我越发明白这话的含义。工作的压力,生活的艰辛,让许多原本热爱的事物远离了自己。可足球这个老朋友,早已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每一次为它的笑和泪,都是一段青春的故事。我被中国足球占据了太多的空间,容不下他者。说告别,我没有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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